谁知一望之下,墙壁虽然凹凸不平,但也没有什么暗道机关,镶进去一个人几乎不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是怎么贴在墙上的。
人影走下墙壁,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叔古和姑苏小娘的错觉,这个人的身子仿佛顷刻间鼓了起来,消瘦是消瘦了些,但不至于像方才那样可怖。
“可要属下接应?”人影低声问道。
“不必了,从这里出去,回来当要换一条路,堂堂正正的走回来。”李落淡然回道。
“属下明白。”人影应了一句,躬身候在一边。
“你回去吧,这些日子你们自己也小心些。”
“遵令。”人影又再一礼,垂首接道,“大将军当心,属下告退。”说完身子向后一退,就这样诡异绝伦的粘在了墙壁上,如同烛光照出来的一个影子,飞快的贴着墙壁退了出去。经过太叔古和姑苏小娘时,两人皆都向后生生退了半步,饶是两人江湖阅历不凡,但也没有听过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奇门绝艺。
“这里离暗道出口还有两百七十三丈,咱们还需快些,天亮就麻烦了。”李落和声说道。
太叔古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口,刚才看见的太过震撼,此刻还没有稳下心神,只能哦了一声,默默跟在李落身后,向暗道出口走去。不单是太叔古,就连姑苏小娘也吃惊不已,当初叫天王座下奇人异士不知凡几,诡秘的勾当也不知道做过多少,装神弄鬼更是小菜一碟,但今天看见的却还是让公孙小娘大开眼界,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真的。
太叔古盯着李落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当中。牧天狼这些年名声响绝天下,来去如风,乱必战,战必胜,不管是在朝在野,是敌是友,心中所想的一定是一支堂堂正正的百战雄师。不过今夜所见所闻,原来这牧天狼还有着外人不知道的隐秘,藏在暗处,就像烈日下影子,暴露在灼光之下的一面固然霸绝,然而另外一面更让人害怕,更让敌手寝食难安。试想方才此人如果是一个杀手,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
光与暗相辅相生,烈火灼心,燎原于飞灰,而这暗,杀人于无形,无声无息的便能吞噬一切,如此牧天狼,其底蕴也许天下人还是看轻了。
李落不知道太叔古在见过暗部天干地支其中一将之后会生出这么多感触,眼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猜测身后太叔古和姑苏小娘的心思。两百七十三丈,说短不短,但三人轻功俱是了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暗道尽头。
暗道尽头是一块石板,四周墙壁也是山石一类,不知道出口修建在什么地方。李落探手敲了敲石板,长短有致,少顷,就听到石板外传回了敲击声,和李落方才敲击石板声音的长短声好像完全一样。不过如果仔细分辨,细微处却有不同,极其微小难辨,倘若不知底细,假冒的话多半会露出马脚。
李落留神听了片刻,沉声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石板轰隆一震提了起来,露出一个两尺大小的洞口,一股清新扑鼻的空气窜了进来。太叔古贪婪的猛吸了一口,暗道中虽说没有闭气的危险,但里面的气味还是有些发霉潮湿的味道,不甚好闻。
李落神色如常,并没有着急吸气,反而平息静气的小心看着暗道之外。数息之后,一个身穿大甘军服的兵卒探头伸了进来,沉声说道:“属下未五,见过大将军。”
李落应了一声,和声问道:“这是哪里?”
“官道三里铺,二郎湾一处河堤外。”
“咦,竟然是一处河堤,有意思。”李落淡淡一笑,当先出了暗道。暗道外风清气爽,夜色正浓,透着白日里没有的凉气,颇让人有一股舒畅之感。
太叔古和姑苏小娘鱼贯而出,谨慎的打量着暗道出口各处。这里是一个斜坡,坡底就是兵卒模样的男子口中所说的二郎湾河堤。河堤俱是青石砌成,不算太高,也没有太陡,一个暗道出口隐没在这些不计其数的青石中的确难以分辨。
“回大将军,战马已经备好,离开涧北城的路线也已备妥,请大将军吩咐。”
“甚好。”李落看着恭敬站在一旁的暗部将士,相貌很是平常,看过一眼多半就会忘了长相的一个平凡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定北军军服,看样子像巡夜的兵卒,在这草木皆兵的时候该是最不会惹人生疑了,“你自去回城吧。”
暗部将士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回大将军,属下是定北军麾下一卒,回不得城。”
李落愣了愣神,随即明白过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真的定北军士卒,也是真的牧天狼暗部将士,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察觉出来。
“好,剩下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哦,对了,还有一事。”
“请大将军示下。”
“涧北城兵荒马乱,蒙厥和草海余部不用多久该会攻城,你自己当心,莫要死在乱军之中。”
士卒一怔,洒然一笑,诚声应道:“谢大将军。”说罢身形一退,几个起落就没入了河堤外的夜色中,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离去前平淡的神色中却难掩一股傲色,纵是千军万马,进出其中怕也有出入无人之境的把握。
“我们走。”李落没有理会太叔古眼中的惊疑神色,淡淡说道。
太叔古压下心头疑惑,跟在李落身后。此夜李落神神秘秘,简直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人施展轻功,大约一顿饭的工夫,到了一处路旁废弃的木屋前,李落没有停留,径自推开了破烂漏风的屋门走了进去。太叔古和姑苏小娘相视一眼,紧随其后进了破败的木屋。木屋虽破,但还算宽敞,一端拴着三匹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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