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寨里的亲人怎么办,没有杀他或许已经是姐姐的最大忍让了。”
“你们可是还在恨我?”
叶筱熙一滞,半晌才轻声回道:“我们为什么要恨你,如果不是你,山寨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也许没有人能活下来,都会遭受那些狗官的毒手。说起来是王爷为我们报了仇,还给了我们一条生路,现在还留在山寨里的人不多了,剩下的都下了山,有田可耕,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如果我早些出手,当初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叶筱熙凄然一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还敢有什么别的奢望呢。王爷被姐姐带上山,我们都猜得到的,当初王爷的心思也和官府一样的,王爷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救了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
“仁至义尽?”李落喃喃低吟,“我身后便是大甘朝廷,朝廷为恶,我就是助纣为虐,何来仁义可言?”李落顿了顿,展颜笑道,“你我重逢是高兴的事啊,不说这些了,叶姑娘这次偷偷跑出来,你姐姐知道么?”
叶筱熙俏脸一红,不满的低声说道:“我才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呢。”
“哈哈,你这个模样任谁都瞧的出来,哎。”李落摇了摇头,像看着自家长不大的妹子般审视了叶筱熙几眼。叶筱熙性子温婉,这一次怕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这样偷跑出来肯定会让连云寨里的人牵肠挂肚,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委屈。
“你先在我府上住下,随后我命人传书一封,省得令姐牵挂。”
叶筱熙皱了皱秀眉,不愿让姐姐知道自己的行踪,但李落所说言之有理,这次一个人下山,还不知道连云寨里的人会怎么担心呢,让他们知道也是好事。
李落没有再追问叶筱熙为何会来卓城,叶筱熙心性如水,但外柔内刚,如果不愿说,想来逼问只会适得其反。
太叔府也在城东,离弃名楼不算太远,沿途过来不多久两人就到了弃名楼。府中诸人都很好奇,李落出门不久怎地又带回一个好看的姑娘家。满园莺莺燕燕,钱义不在,其余牧天狼几将也都好奇的看看李落,又瞧瞧叶筱熙,只将一个姑娘家羞的满脸通红,好半天都不敢抬头。
李落颇显尴尬,兴许是平日里性子随和了些,现在府中这些人敬李落的多,怕李落的少,当真说起来都是放肆的很。便有人窃窃私语,在听了李落大略说过叶筱熙的来历后就猜测起来,约莫是李落年少时惹下的情债,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直叫耳目灵通的李落啼笑皆非,挥挥手打发诸人都散了,这才把叶筱熙交给溯雪,命其安顿下来。
安顿好叶筱熙之后,李落并不曾在府中久留,片刻之后便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弃名楼。
城东,半分楼。
这些日子卓城里多了不少江湖中人,三教九流,牛鬼神蛇,齐齐涌进了卓城,让平日里就难得清闲的半分楼又忙碌了几分。
半分楼在城东鳞次栉比的琼楼玉阁中算是个异类,论富丽堂皇几乎是不入流,但大气简单却犹有胜之,在城东别树一帜。
此时的半分楼前人来人往,大多都是江湖人物,有进有出,有面露喜色得意的,有兴高采烈的,也有感恩戴德的,却极少见有人面含不忿,甚或是恼怒之色,半分楼领袖卓城白道武林,的确有笼络人心的手段。
李落稍作易容,到了半分楼前,不等李落招呼就有一个年轻武士迎上前去,笑颜问道:“这位公子请了,不知道公子来半分楼有何贵干?”
李落抱拳一礼,和声回道:“会友。”
“哦,原来是半分楼的朋友,哈哈,有失远迎,罪过。公子要找楼里哪位,我替你通传一声。”
“周放周兄和冯震鸣冯兄。”
年轻武士惊咦一声,道:“公子要找我们周堂主和冯堂主?”
“正是。”
“这……”年轻武士略一沉吟,随即朗声说道,“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里面通传一声,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你告诉周堂主,便说茶喝完了,故友前来再讨一杯。”李落和颜笑道。
年轻武士一头雾水,不过知机的没有多问,兴许是周放冯震鸣两人的私交好友,歉然一礼,请了李落到一旁稍候,奉了一杯茶就快步向楼中走去。
李落闲坐无事,品了品茶,打量了几眼进出半分楼的人。真的是三山五岳的高手都有,当然也不全是武林人雅士,就连卓城里一位久负盛名的文豪也来半分楼打了个转,不知道所为何事,出门之际还是半分楼一个老者亲自相送,不过两人并没有留意到静静坐在一旁的李落。
少顷,李落眼前的这杯茶还没有喝完,就见周放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脚步虽急,但脸上的神色平常如故,瞧不出有什么异常。
到了半分楼楼前,周放环目一扫,目光微微一凝,向着放下茶杯的李落笑道:“你来了!走,去里边喝茶。”语气轻松,宛如两人只是有些日子没见的故交好友。
李落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起身跟着李落进了半分楼。这是半分楼前极其寻常的一幕,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没有人想到跟在周放身后的人竟会是李落。
周放带着李落绕了几圈,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周放回身沉声说道:“周放参见王爷!”
李落连忙扶住周放,笑道:“周兄这是做什么,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再这样岂不是太见外了。”
周放展颜一笑,没有再坚持,环视四周一眼,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听闻王爷回城,释楼主遣人递了拜帖,王爷初回卓城,要忙的事太多,一直都不曾和王爷见上一面,王爷怎么今天过来半分楼了?”
“释楼主的拜帖我看到了,只是一直不曾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过来拜会释楼主和周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