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变了心,哈哈,有时候会更容易些。”
李落双目微微一凝,沉声应道:“贪心!”
孛日帖赤那暴喝一声道:“不错,正是贪心。小子,人心其实有趣的很,就算有人巴不得我死,但在老夫死前要琢磨琢磨能不能得到宝藏的下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寥寥几句尽显枭雄本色。
“所以我救人如何救法,该救多少,都要自行拿捏,最少也要打消前辈麾下死士的杀心魔念。”
“孺子可教!”
“只是闯山之后前辈心愿已了,我们却暴露行踪,困在往生崖,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能不能活着离开就不一定了。”
孛日帖赤那没有应声,似乎是漠不关心,或是生性冷漠如斯。
“前辈,是否还有未尽之言?”
“也罢,看在你是故人弟子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在往生崖待得久了的人就出不去了。”
李落眉头一皱,不解道:“这是何故?”
孛日帖赤那闭口不言,这时候竟然有些惜字如金的意味。李落哑口失笑,看似孛日帖赤那对方才李落的不假辞色仍有不忿之心。
李落想了想,径自沉吟道:“若是谋定之后,闯山的把握的确有,不过全身而退不容易,身在地底不比草海旷野,地势受限,这是局限之处,不过也不是全无是处,如果计谋得当,未尝不能生出奇效来。”
这几句话把原本打算不再多说的孛日帖赤那的兴趣勾了起来,沉默片刻,冷笑道:“什么计谋?”
“乱。”
“乱?”
“嗯,只要鬼市乱了,说不得就能借助鬼市之力抵挡黑山的杀气。前辈埋伏了暗子,想来这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多少也该各自有些本领立足才是。”
孛日帖赤那眼孔微微一收,前后不多时的光景,此子便已决定心意,而后已然开始谋划之后的布局,只怕心中已有雏形了,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确不可小觑。
“不过他们舍命相助前辈,前辈总该有所回报才对。”
“哼,好一个深谋远虑的心肠,就怕不得善终。”
“前辈过奖了。”
李落油盐不进,着实让孛日帖赤那闷气,闷声喝道:“你们若是出的去,我将当年埋藏起来的宝藏下落告诉你们。”
李落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等前辈了了心愿之后再说,还望前辈莫要忘了今日一言。”
孛日帖赤那一怔,原以为李落会趁势追问宝藏的下落,眼下看来,不管真假,李落对草海苍狼的宝藏全无兴趣。
“前辈依靠自创的大伤寒功法压制丹顶红鹤之毒,不知道前辈那些死士如何能在丹顶红鹤的绝毒下存活至今?”
“你去了一看便知。”
“也好,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你急着离开?”
“不错,最好能在数日之内离开往生崖。”李落坦然回道。
孛日帖赤那哦了一声,淡淡回道:“老夫自会安排。”
“好,那晚辈就应了前辈这笔交易。”
孛日帖赤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言为定!说你进往生崖图谋的是什么?”
李落淡淡一笑道:“到时候前辈自然也会知道。”
“嘿,好小子,好严的口风。”
“前辈谬赞,倘若我说此来往生崖就是为了图谋前辈,这样一来,前辈岂不是要睡不好觉了。”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晚辈有一事不明,前辈既然是草海枭雄,认得前辈模样的人想来也有些,前辈藏在鬼市,难道就没有人能认出前辈的身份么?”
孛日帖赤那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看看老夫这副尊容,还有人能认出来吗?”
说完孛日帖赤那双手一分,露出乱发之下的真容,李落借着石牢外的火光看了一眼,心中猛然一寒。这的的确确是一颗人头,只是面门上被齐齐斩劈了一刀,原来的凹凸之处变得平整起来,鼻子不在,眉骨也不在,能看见一层薄薄皮肉下包裹的头骨,就像在一颗骷髅脑袋上罩上了一层白纸,端是可怖。
这个模样,的确没有人能看出原来的样子。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抱拳一礼道:“晚辈得罪了。”
孛日帖赤那放下乱发,嘿嘿一笑,没有应声。
李落转头看向石牢外,对如今身处的境地似乎没有太过担忧,对即将发生的事也没有多少忧色,反而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感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孛日帖赤那瞥了李落一眼,冷笑道:“小子,有这闲工夫怨天尤人,不如和我学一门我的独门绝技。”
李落一愣,与孛日帖赤那不过是初见,难道他还动了传艺的念头。
孛日帖赤那自然能明白李落的心思,嘲弄说道:“小子,没有老子的信物,你以为我手下那些死士会信你?”
“信物?前辈的独门绝技?”
“正是。”
“有前辈指引难道还不够?”
“嘿嘿,老夫的这些手下并不是都知道老夫在什么地方,他们也未必会相信传话之人的一面之词。”
李落诚颜赞道:“前辈好了得的心计,只要一日知道你还在往生崖,就能震慑人心,各行其是,虽然零散了些,但却最安全。”
“哼,小子不必给老夫脸上贴金,如非得已,老夫岂会做这缩头乌龟。”
说罢,孛日帖赤那念出了一段晦涩的功法口诀。这门武功名叫惊神指,攻伐犀利,杀意极重,是少见的精绝指法。李落对指法心有向往由来已久,当年卓城蛇堂谷梁泪覆手之间的玉手点将早已名扬天下,一招迫退蛇堂朱家,天下英豪人人侧目。当日谷梁泪的风姿李落历历在目,着实羡慕不已。
孛日帖赤那对惊神指极为自傲,当年纵横草海时曾凭借惊神指重创过追杀他的武尊。草海武尊的武功强弱李落没什么感触,不过和草海武尊教出来的徒弟泊肃叶有过交手,徒弟的武功已经这么妖孽了得,师父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