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旁的柔弱女子再也按捺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往桌上一扑,蒙面大哭起来。手臂一动,碰到了桌上的烛火,红烛打了一个转,一头栽进了汤里。
烛光隐去,帐中一暗。
原本陷入追忆的坚忍女子下意识抬了抬眼,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有些错愕。烛光不见,不知道是在烛光消失之前,还是在烛光消失之后,坚忍女子有些茫然,似乎瞧见静若止水的李落突然笑了一笑,而伏在桌上痛哭的那个同行女子也已止了哭声。
黑暗笼罩了中军大帐的瞬间,仿佛这里的空气也凝滞了,静的阴寒刺骨。
烛光灭,到大帐里再亮起火光,过了大约十个呼吸的光景,坚忍女子竟觉得这一暗一明之间历经了一个昼夜,漫长无比。
茫然中,女子被一阵细微的风声惊醒,回过神来的刹那,帐中亮起了灯火。灯火不烈,但不知怎地有些刺眼,女子闭上了眼睛,不等再睁开时,就听到李落淡淡说道:“等你很久了。”
女子惊讶的睁开眼睛,迷茫的四下张望,不知道大帐里发生了什么。
李落依旧端坐在桌几另一侧,似乎没有动,桌上的酒樽杯碟还在原本的地方,只是这个坚忍女子并没有留意到桌上的银碗少了一只。
帐帘扬起,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扫在女子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数人从帐外走了进来,女子低呼一声,连忙从地上胡乱捡起一件衣衫,遮住了春色。
只是帐中诸人,谁也没有在意春光乍泄的草海女子,扇形绕开,围在了女子身后。
女子惊恐回头,目光忽然一滞,呆呆的看着身后,猛然想起来难怪觉得刚才哪里有些古怪,原来是桌几旁那个伏案哭泣的同行女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此刻却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亭亭玉立,向帐中诸人展示着绝世无双的**胴体,没有羞涩,没有乞怜,肃杀冷傲中带着诱惑和漠然,宛若换了一个人。
错眼间,女子以为身后站着的是另外一个人,脸上的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眼睛还是那双眼睛,眉梢也还是那挑眉梢,不过如今看去,却和之前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只有那件洁白亵衣上娇艳欲滴的红色刺梅花一如往昔。
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呆滞的看着身后女子,好半天才艰难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李落,又拼命的眨了眨眼睛,忽觉一股寒意袭来,比起冰封千里的时节还要冷。
蓦地,李落展颜一笑,这一笑融化了帐中的冰雪,多了一丝暖意。李落看着惊恐失措的草海女子歉然说道:“吓到姑娘了。”
“我……你……你们……”女子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觉得身上多了些许淡淡的温热气息,没来由的还有一点失落。
李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看着女子的身后人,淡淡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坚忍女子受惊的抱起衣衫,连忙退开几步,悄悄的打量了帐中诸人一眼,见众人都不曾留意自己,这才偷偷的吁了一口气。
傲立帐中的**女子身形微微一晃,李落眉梢一扬,身后有人轻咳一声,所有种种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到那女子移到了角落,帐中诸物归于平静。听得到女子后怕的吁气声,却不知道就在这一刹那,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女子朱唇微抿,忽地嫣然一笑道:“原来这是个骗局。”说罢,施施然的坐在了李落对面,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落。
“若非如此,欲见姑娘一面,实属不易。”
“我们见过么?”
“当日我初入草海不久,姑娘就有赐教,暗杀之术登峰造极,半生之中鲜有离死这么近的时候。”
“阴魂不散。”身后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正是呼察冬蝉。
**女子平静回道:“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是一个杀手的宿命,也是一个杀手的结局,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姑娘为何一定要取我性命?”
“没有私怨,只是有人出钱而已。”
李落眉头一皱,淡然问道:“何人出钱取我性命,想来姑娘也不会说了?”
**女子微微一笑,道:“这是规矩,不能说。”
“哼,飞鹏堡什么时候手伸的这么长了。”孛日帖赤那冷哂道。
“狼主好眼力。”
“飞鹏堡?”李落皱了皱眉头,望向孛日帖赤那,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江湖门派,不过李落之前并没有听闻过。
大帐里除了起先的李落三人,这会儿又多了六人,除了孛日帖赤那和呼察冬蝉,还有袁骏,喀什,达日阿赤,最后一个竟是乌兰巴日。六个人再加上李落,俱是营中最顶尖的高手,落入重围的杀手已是插翅难飞。
“飞鹏堡是西域的一个江湖门派,专门做暗杀的勾当,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不管要杀的人是谁,飞鹏堡都来者不拒。上至雄豪权重之人,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有钱,就连个乞丐飞鹏堡也不会放过。这些年死在飞鹏堡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整个西域人人侧目,却没有人能动其分毫。另外飞鹏堡的杀手身上都有飞鹏印记,在西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孛日帖赤那盯了一眼女子粉背,女子肩后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鹏鸟刺青,色彩鲜艳,甚是惹眼。
李落惊咦一声,不解道:“飞鹏堡的势力这么大么?难道举国之力也难敌一个杀手门派?”
“飞鹏堡的势力的确不弱,不过最让人忌惮的是飞鹏堡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杀伎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也不是没有人想铲除飞鹏堡,不过飞鹏堡行事阴毒,正面交手飞鹏堡自然敌不过精锐大军,只是飞鹏堡派出杀手暗杀将领亲眷,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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