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皱纹很多,只是年纪看上去应该没有面相上展现出来的那么年老,是瑶庭的左贤王,叫安谷河;胡丹司上次见过一面深居简出喜好诵经念佛的年迈老者并不在,而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中年男子是胡丹司的左谷蠡王,也是现如今胡丹司大王的亲弟弟,当年草海联军南下大甘北府,胡丹司出兵仅次于蒙厥和瑶庭,其中力主用兵大甘的胡丹司权臣正是这位左谷蠡王布尔青禾,剩下两个略带好奇的年轻男女是胡丹司的王位继承人,胡丹司不同于草海别的部族,在胡丹司,女人同样有权力继承王位;落云来的人最少,只来了一个人,毕竟当初在北府李落斩杀过落云的头贲苏乍尔木,说起来落云和李落仇深似海,可惜了名字里都有一个落字。落云来的人年纪不大,看着好像也不小,有点神神秘秘的味道,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斗篷一样的衣服,将整个人包在了里面,脸上带着面具,进屋之后就没有说过话,李落颔首问候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惜字如金,是落云的大祭司,这个大祭司到底作何用处李落暂且不甚明了,也许有点大甘国师的意思,或者像西戎的长宁;姬地韩豹也在,这是李落的故人,不过此刻姬地却轮不到韩豹说话,还有一人,身高七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正正,是姬地的达鲁花赤,就是所谓的掌印者,掌管姬地所有的骑兵将士,名唤阿古达木;当然少不了骨雅,壤驷阙、壤驷葵和壤驷寒山也都来了。
除了七部中人,还有大些的部落,诸如渠勒乌孙,更多的人进不了营帐,候在帐外翘首以待。这个阵势,有些大。
李落吃惊的看着涌进营帐的这么多人,不禁有些愕然,营中大甘诸将亦是错愕,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些齐齐将目光投在李落身上的草海雄豪。
“打扰王爷了。”相柳儿幽幽说道。
李落摸了摸鼻尖,说句打扰,难道你们还能退回去不成,如此模样,想必为的就是李落方才在营前说的那句话吧。
“还好,刚巧要说到我自鹿野那伽失散之后的事,既然来了,那就请坐吧。”总不能把来的人再撵出去,李落只好请草海诸人就座,营帐本就不大,坐下之后就更显的拥挤不堪,迟立索性叫人将营帐四周的毡布卷了起来,只遮了头顶,四面漏风,也好叫外面的人看的真切。
椅子一时也不够用,有人干脆坐在地上,有人蹲着,能坐到椅子上的,足以掌舵整个草海的走势。
“你们是为黄金圣坛而来?”李落开门见山,抛出黄金圣坛,座中诸人皆都提起了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李落。
“草海传说的黄金圣坛我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关于黄金圣坛的分毫记载,所以我所见究竟是不是黄金圣坛我也说不上,我会把我当日所见说给你们,至于是不是黄金圣坛,就由诸位自行判断了。”
“我们正是此意,王爷请说。”旗尔丹和颜应道。
李落略作整理,将当日所见的黄金祭坛,连同那五尊大鼎,那些个华表桓柱的模样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上古五族没有说,自然也没告诉他们五族图腾远古异兽争抢鼎中珠子的事,而且李落更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说完之后的神情语调便是在说我还有事没有告诉你们,你们想听,彼此最好坦诚些。
相柳儿看着李落的模样,委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不过也怪不得李落,较之李落失散之后草海诸部的反应,连同她自己在内,不管会否有错综复杂的权宜之计,但毕竟明面上在大甘诸将眼中,草海如此做法差不多就是背信弃义,生性凉薄的很。
相柳儿能看出李落有隐瞒,自然别人也能看得出,就听瑶庭左贤王安谷河怫然不悦道:“事关草海生死,阁下还这样言之不详,遮遮掩掩,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
说完之后,没有人出言反驳,做此想的不只是安谷河一人,场中诸人多半也都觉得李落的做法太过小家子气了,脸上都有埋怨不满之色,好些的尚算有些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神情冷漠而已;差些的就是面露讥讽,冷笑不屑的看着李落。
李落沉默片刻,看了相柳儿一眼,淡淡说道:“诸位这是打算逼供么?”
“王爷,兹事体大,我等不是存心逼问,还望……”令狐丹话还没有说完,李落颔首一笑,令狐丹忙不倏收口不言,一边是安谷河示意令狐丹莫要画蛇添足,给这南人的王爷台阶下,另一边则是李落未必领情,眼下情形,虽说不是兵戎相见却也差不了多少,还要李落心平气和的再与草海众人予取予求,恐怕是忘了当年李落纵兵草海时的模样了。
“存不存心倒是其次。”李落展颜一笑,就在令狐丹稍有宽心之际,李落平声说道,“来人,送客。”
帐中诸人皆是一愣,转即哗然大怒,只差指着李落的鼻子呵斥出声。李落脸色微微一沉,道:“诸位莫非不想走了?”
帐中一静,皆能听出李落言语中的寒意,若再纠缠,送客是假,就怕到时候留客送尸为真。
“我是客,草海若无留客之意,你我好聚好散,若要强留,也并无不可,那就踩着我大甘将士的尸身进来吧。”李落长身而起,环视众人,清叱道,“若再不走,休怪我无礼了。”
草海诸人勃然大怒,指着鼻子叫骂的不在少数,实无预料李落竟然会如此张狂,身在草海,更被草海铁骑围得水泄不通,亦敢这般放肆,单说目空一切,恐怕在整个草海也找不出几个似如李落这般的人物。
相柳儿缓缓起身,看着李落轻轻一笑,道:“既然王爷不愿多说,那我就不叨扰了,过后再来拜会,王叔,走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