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孤眠暗暗嘲弄一笑,连自己的敌人都不知道是谁,却也来趟皇权之争这趟浑水。
“孤眠,你有什么消息?”凌疏桐望着自己的快婿,压了压心中的火气问道。凌疏桐有些不满,书房里没有外人,就只有自己和他,凌依依也是哄睡了知儿才匆忙赶过来,可是这一晚上了凌孤眠似乎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孤眠猛地惊醒过来:“义父,如今卓城上下已经风声鹤唳,有英王在旁边虎视眈眈,想把这些言语压下去恐怕不容易,稍有不慎还会适得其反,依我看来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风传的这些真真假假的事全部变成假的,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英王?哼,一介武夫,他能有何作为?”凌疏桐不屑的说道。
凌孤眠叹了一口气,念在凌疏桐养育提携之恩,沉声说道:“义父,还有巡检司。”
凌疏桐脸色一变,默不吭声。朝堂上李落不争,杨万里和章荣政不抢,只当是这一次巡检司也和以往一样避让内卫司三分,固然有疑虑,不过慧王这侧大都猜测定天王尚无打算与他们彻底撕破脸。但是没有人会自大的以为李落怕了,退避三舍是巡检司自己的事,可绝非是说巡检司只能退不会进。
果然还是巡检司,巡检司和定天王一日不除,这大甘的太子之位谁坐上去也不得安稳。
凌依依听到李落的名字,心里微微一动,偷偷看着自己的夫君,竟将凌孤眠和李落比较起来。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吓了她一跳,忙不倏回过神来,急急说道:“但是,爹爹,那些人说的那些话都是子虚乌有,中伤爹爹和咱们太傅府的诽谤之言吧?”
凌疏桐脸色微微一僵,沉声喝道:“自是如此。”
凌依依松了一口气,皱眉说道:“如此中伤大甘重臣,这些人存的什么心!”
“哎,朝堂上的党派之争,何来的对错之分,爹身为太傅,树大招风,这是常有的事。”
“爹爹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小人中伤也不能不理,慧王不管,难道别人也不管么?”
“别人?依依的意思是?”
“他……圣上总该管一管吧。”凌依依本来想说巡检司,但是凌孤眠每次听到李落或者巡检司的名字总会有压抑的异色,凌依依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李落或是巡检司,而如今不是李落和巡检司的话,能解开眼前局面的就只有万隆帝。
凌孤眠诧异的看了凌依依一眼,自然不知道凌依依只是无心之言,眼前的局面,如果万隆帝开口自当可以保下太傅府,如果万隆帝不开尊口,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且看看有没有通天的手段能盖过握在李落手中的那些证据。但是如今就连慧王都避而不见,十有八九情势不妙。
凌依依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轻轻垂下眼睑,那天夜里他为什么要来找孤眠呢?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为什么回来问孤眠他却只字未提,还叫我不要向别人说起李落曾来找过他?凌依依心乱如麻,她的心思自小细腻,虽然凌疏桐叫她不要担心,但是她依旧可以从父亲的眉宇间看到深深的忧色,这次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凌孤眠思索的更多,看似他处处受制,处处退让,实则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如此行事也合兵法。凌孤眠猛然有一股悚然的寒意从心头掠过,莫非他以能兵法入道!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太傅府,最紧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莫受此事牵连。
太傅苦无良策,凌孤眠实也没有用心,思来想去太傅还是打算明日再去慧王府上探探口风,且瞧瞧这件事究竟到了那般地步。
离开书房的时候,凌依依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凌孤眠,心里空空的,像缺了一块,他还是他,好像又不是他,突然陌生起来。
头疼的不止太傅凌疏桐,还有大理司卿聂奉鸿,神仙打架,何必让百姓遭殃呢。自从那日退朝之后,聂奉鸿回去之后就关紧了司徒府的大门,还将大理司上上下下的幕僚官吏聚集一处,千叮万嘱,多事之秋,定要看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千万千万不能插手太傅一事。
叮嘱完了之后,聂奉鸿还有些心里不踏实,提心吊胆了好些天,一连数日风平浪静,这才放下心来,在他看来,这一次上大夫张朝晋上书检举太傅贪赃枉法一事多半也要无果而终,内卫司出面若是还保不下太傅,那日后还有谁敢替慧王卖命呢,可惜了张朝晋,这人平日里甚是低调,在翰林院的一众上大夫里算不得出众,不过听说文采不错,这回这么冒失,仕途怕是到头了。
聂奉鸿悠哉的喝着茶,看着卓城里的风云变幻,都是为了那个位子,你争我抢,你死我活,何苦呢,害得自己如履薄冰,这些年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当年立了监法司,也只有一个巡检司的时候,诸事都还有规矩,聂奉鸿倒也未觉出什么不好来,巡检司势盛,但他们从不以势压人,凡事都有法可依,朝廷这些年风风雨雨,的确有点中兴的苗头,不过自从新立内卫司衙门,这卓城里的巡法监法的规矩可就都乱了,巡检司依旧干着它的本分,但是内卫司不一样,监法定罪一言可决,别的不说,内卫司如此,还要监法司做什么?只监法巡检司?
想到这里,聂奉鸿就不住的冷笑摇头,欺人太甚,定天王苦心经营,将巡检和监法之权分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巡检司尾大不掉,还有别的司衙可以制衡,这下好了,该干的不该干的活内卫司都干了,我就不信九殿下能容你们这么久!
聂奉鸿觉得这事得李落操心,但叫他万万没有料到在李落操心之前竟然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先操心了,而且不想管还不行,因为是都骑的人带着进来大理司大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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