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着还拐回来一个太白血剑,但想想大多数时辰里都是她和白虎照料自己,没费什么力气,挨打多些,但总好过送命。
中毒很蹊跷,但似乎也避无可避,如果此虫能借雾而生,漫天之中无迹可寻,无处可躲,纵然不管再如何防备也难免会有疏漏。情理之中,似乎又在意料之外,众人皆有寒玉地髓打制的兵刃防身,照理说这些噬魂虫该是不会近身才对,这毒中的有些古怪。见众人并未觉得异常,只当是此毒虫诡异难防,李落也没有多说,细细问了进入迷雾雪原之后与异鬼的数次遭遇,在宋无缺几人的言谈之中这些异鬼很有古怪,背后操控的人离他们很近,而且被宋无缺几人设下圈套,从暗处引了出来,若非到了最后被那人心生警惕,早早遁走,只怕早就擒下那人了。
自此之后,那人就没有再露面,异鬼围攻越来越急,无论他们怎么走,怎么躲,那些异鬼总能找到他们的行踪。就在宋无缺怀疑阵中有人是奸细的时候就中了毒,最一开始还能勉强压下毒性,后来境况越来越糟,那个时候已经身在迷雾雪原深处,若非几人当机立断,撤退南返,如果不是分叶刀的那柄斩马刀,如果没有随众人同行,一路上没有只言片语,险些被众人遗忘的仙女庙药人,只怕当真这一次要折在极北。
死就死,最怕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不如死。
这一次去极北,目的是为了找到镇族遗民的藏身之地和解开异鬼的秘密,如今异鬼的秘密李落知晓些,只是不知道噬魂虫的操控之法,不过知道破解之法就足够了。找到镇族遗民的下落就成了破解迷雾的关键所在,草海这么大,那山这般高,不知道昔日的草海苍狼如今身在何处。
依着宋无缺的心思,须得先找出那个奸细,李落倒是不急,要说草海营中的奸细,恐怕不止那一人。宋无缺没有再多说,虽然惊讶于他何以断定营中还有镇族遗民的耳目,但既然这么说,必然有所依,而且只是一人的话,换做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几人商议的结果就是要挥军闯山,异鬼为鬼,就如同极北的那些妖兽,总要有人操控,如果镇族遗民不除,除非杀尽异鬼,再将噬魂虫一把火烧个干净,要不然将来还会有异鬼压境的一天。
这一次无须再用草海铁骑,大甘的骑兵就足够了。呼察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第一个讨令,李落准了,以呼察靖为主将,赫连城弦为副将,率军强攻,不必与异鬼纠缠,携带术营赶制的驱虫解药,竭尽所能击杀藏身异鬼当中的镇族遗民。出战之前自然要告诉相柳儿一声,大甘将士出征,草海诸部议论纷纷,有人担忧,有人半信半疑,有人讥讽嘲弄,有人等着看笑话,也有人不允,进言不可冒失强攻。这一回相柳儿懒得啰嗦,只叫牧天狼将士带回一句话,悉听尊便,若需草海骑兵相助,直言相告。
李落听了相柳儿的传信,已然知道她动了真火,轻轻一笑,往日他在卓城,相柳儿就遥望相助,言及草海不曾南下,只是顾忌定天王一人,他若不在,草海铁骑必将南下。大甘朝中虽时有微词流言,但正是草海诸部流传的这句话才叫朝中一些谏官大臣没敢太放肆胡说八道,万一免了他的帅印,卸了他的甲,草海铁骑渡江南下,就算卓城城门的钟声响的再疾,恐怕也找不到勤王之师。这一次,该他替相柳儿摇旗呐喊了。
列兵阵前,人不在多,宋家骑兵和唐燕将士,连同牧天狼精锐骑兵不过三万之众,草海诸部将士也都到了营前,半数有怀疑之色,半数等着看好戏,草海铁骑百万之众表面上不过是勉强抵挡异鬼南下而已,大甘区区三万之众又能如何。
这一战,李落没有去,宋无缺也留在阵中,倒是唐梦觉不放心,随军出征,以防应变之时。就在诸将准备停当,打算擂鼓出征的时候,血璃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话:“雾退了。”
这句话声音很小,兼之营前人多,战马嘶声,除了李落之外,再无旁人留意到这句话。听完之后,李落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瞧了瞧她,血璃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李落有一丝恍惚,忽地脸色骤变,低喝一声:“呼察冬蝉,钱义,钟离玺,带中军骑随我来!”话音未落,单骑挽过马头,直冲草海大营而去。
众人不解其意,皆是愕然,呼察冬蝉三人自知有变,不过应变亦是奇快,率中军骑紧随其后,往草海营中而去。呼察靖和时危几将整兵不动,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有条不紊。
数百骑急冲而至,若非人数不多,险些叫草海诸将以为李落打算冲营。这般急赶,必然出事。令狐丹喝令守营的将士打开营门,不待问话,便听李落大声喝道:“拦下镇族族民!”
令狐丹一愣,思绪尚有些乱,最先回过神的是斛律封寒,此际相柳儿不在营前,倒是他知晓的事多些,长啸一声,率百余骑草海悍卒急急赶往营中一处。到了这里,李落留步,未曾深入,只叫呼察冬蝉和钟离玺率将士跟着斛律封寒一起去看看。
数刻之后,斛律封寒和呼察冬蝉赶了过来,呼察冬蝉摇了摇头,斛律封寒一脸凝重:“人不见了。”
营中一乱,惊动了相柳儿,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李落冲营的因由,大概猜的七七八八,脸色凝重,见到李落刚要开口相询,忽见李落隐晦的避开目光,心中一动,压下心头疑问,没有出声。
呼察冬蝉也隐约猜到了些,急急说道:“大将军,即刻出兵吧。”
李落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迟了。”
“什么迟了?”
“雾已经退了。”
众人一震,齐齐举目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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