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武者眼瞅着黛湄大摇大摆进了会场,而麻脸张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下,不禁都露出又羡慕又嫉妒的神色。
同样是武者,人家猎战三英才是牛·逼哄哄的存在,有珠玉在前闪着光,他们这些人都黯然失色,只能做陪衬而已。
云康不理麻脸张的凄凉眼神,紧随着白如洗和黛湄往里走,经过方脸青年陈仲的身旁时,目光往他身上瞥了一下,突然发现陈仲旁边那个病弱青年手上戴了一枚古铜戒指。
储物戒指?
这种储物戒指他最熟悉不过,跟他手上戴的吞龙戒都是一个类型,连上面的图纹花样都是相似的。
云康曾经炼过很多储物戒指和手镯,分给他的药童,还有五名手下仆属,里面贮藏了金银物品、药材、丹丸之类的东西。
他本以为这些储物戒指流传了上百年,早已销声匿迹,除了杜星移和白如洗两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手下还保留着储物戒指。
但今晚遇到的人让他意外了,居然有一个青年武者戴了储物戒指。
云康立刻停下脚步,目光投射到那名病弱青年身上,见他丹田气虚,内力极弱,显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那病弱青年脸色发白,咳嗽两声之后,瞪着眼睛喘不过气来,顿时连嘴唇都憋得乌青。
陈仲连忙帮他揉着后背顺气,紧皱眉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住?”双目流露出十分关切的神色。
云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感概这名叫陈仲的武者重义气,这年代结拜兄弟的人已经够罕见的,而且义弟伤重也不离不弃,简直可以做侠者义士的活标本了。
陈仲长了一副方正脸的容貌,双眉英挺,目不斜视,是一个正派老实的人物。
但是他的义弟却长一张狭长脸,眼珠很小,眼眶四周都是白眼仁,显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而且这种面相的人,多半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现世白眼狼。
云康暗中感慨,这就是李逵遇宋江,老实人要吃亏啊。
这些事情在云康脑子里转了一下,他并不想多管闲事,走到陈仲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要参加宴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仲本来搀扶着他的义弟站在门口旁边,想要进会场,却被麻脸张挡出来,正感觉忿忿不平,突然见云康跟他说话,不由得有点意外。
他跟猎战三英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向来也不齿猎战三英的劣行,所以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此刻更想要离他们远远的。
但是他义弟内伤严重,进入会场寻医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猎战三英真的肯助一臂之力,他们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陈仲目光一收敛,露出恳切的表情,朝云康拱一拱手,说道:“阁下有什么问题要问,但说无妨,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他言语谨慎,字斟句酌,唯恐不小心得罪了猎战三英。
云康的目光从他身上看向旁边的病弱青年,问道:“这位是……”
陈仲立刻客套地说道:“这位是我义弟夏梁,我们虽然都是武者,但功力等阶低微,在黑盟中地位不高,阁下如果能帮助我们,在下和义弟感激不尽。”
云康抬手一挥,不想听他啰里啰嗦地说场面话,直接问道:“你义弟手上的那枚戒指从哪儿来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而且派头傲然,气势压人,连旁边围观的武者都感觉一股带有威胁的震慑力。
云康知道如果太过谦逊温和的话,就不像猎战三英的作风,所以他故意气势凌人,就算不想这样,也只能这么说话。
陈仲倒是不介意,态度仍然保持恭敬。
听云康问起戒指,他微微一愣,客气地解释道:“戒指是我家祖传之物,我跟义弟结拜,将戒指送给他做纪念,不知道阁下问这戒指有何用意?”
虽然这戒指古色古香,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实际上并不值钱,陈仲家中常年做药材生意,资本雄厚,根本不在乎这一枚戒指的价值。
他跟夏梁结拜的时候,要互相赠送贴身的贵重之物,陈仲觉得送别的东西太俗,就把祖传的戒指送给了义弟。
此时见云康对这枚戒指感兴趣,陈仲不禁有些纳闷,猎战三英是出了名的武盗,打家劫舍是长有的事情,按理说什么样的宝物和值钱东西没见过,怎么会觊觎一枚普通的古铜戒指?
陈仲心里疑惑不解,而云康听完他的解释,顿时明白怎么回事,胸口不禁郁闷,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回想起当年的五仆属当中有一人姓陈,专门负责采办修炼的药材,这陈仆属修炼的功力虽然不及杜星移,但也达到了炼气七层以上。
云康见他忠心耿耿,对药材采集又有天赋,就把一枚储物戒指送给他保存,里面储藏了一些难得的药材和丹鼎丹炉。
时隔一百多年之后,陈仆属把这戒指传给了他的后人,他自己肯定已经不在人世。
云康忍不住暗中长叹一声,当年陈仆属明明是修仙的,传到后代居然变成武者了,而且等级这么低微。这可真是老鹰变成夜猫子,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有点嫌弃地瞅一眼陈仲,陈仆属这后人太不成气候,跟人结拜就把祖传的储物戒指当礼物送人,如果陈仆属没死的话,知道有这么个败家孙子,肯定一口老血吐出来。
储物戒指里有价值连城的药材和丹炉,这小子轻轻松松就送人了,丫的就不知道心疼,还真够慷慨大方的。
云康腹诽了半晌,但不想让陈仲知道这些,既然这小子是陈仆属的后人,怎么也算是他罩着的,带他进会场也无伤大雅。
关键是他不想让储物戒指落入外人之手,陈仆属家族既然已经衰落,这戒指也该收回来,物归原主了。
云康隐约觉得,当年的五仆属杜家、陈家、南宫家、柳家、狄家,这么多年都没落了,杜星移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修仙者,其他几家别说是修仙,就连武者身份都不一定保得住。
本来还指望五仆属助他一臂之力呢,看来希望都泡汤了。
云康定一定神,转头看麻脸张一眼,淡淡说道:“陈仲和他的义弟夏梁,都是我猎战三英的朋友,我要带他们进会场,如果有什么事,就由我猎战三英担着。”
说完,也不管麻脸张同意不同意,转身朝陈仲一点头,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进去。”
陈仲想不到云康真帮忙,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搀扶着夏梁,向云康道谢:“多谢猎英先生出手相助,我们兄弟二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以后猎战三英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仲一番话文绉绉的,江湖气十足,让云康觉得酸腐无比,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看来是一个武痴,只懂得练功,跟时代脱节了都不知道。
晚宴会场富丽堂皇,大厅中的水晶吊灯熠熠生光,将整个会场照得一片通亮。
云康四处转头,放出一道神识扫视过去,仔细打量前来参会的武者们。
宴会大厅中央摆着一个长长的桌子,上面各式的美食酒水,武者们可以尽情吃喝畅饮。
不过有点滑稽的是,武者脸上都戴着面具,吃东西喝酒实在很不方便,因此大家都各自站在桌子附近,手里拿着酒杯,却几乎没人喝一口。
云康用神识穿透面具,把武者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可惜神识不是摄像机,没办法拍下照片,不然也不必揭开面具那么麻烦。
前来参加宴会的武者总共二十几人,站在偌大的厅内显得稀稀落落。云康粗略地看一下,这些武者多半都是黄阶初期的内力,有四人是黄阶中期,还有一个黄阶后期。
让他稍觉意外的是,发现有两名玄阶初期的武者,一看他们的容貌,已经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估计年纪在七八十岁以上,练到玄阶初期也不稀奇。
倒是那个黄阶后期的武者很引人注意,云康用神识打量那人两眼,见他不超过三十岁,目光炯炯,表情肃穆,一副沉稳精干的模样。
刚要多看那武者两眼,一个大肚便便的秃头胖子突然冒出来,态度恭敬地朝他鞠躬,嘴里谄媚说道:“在下柴礼,人称柴胖子,是柴氏家族的外门子弟,黄阶初期武者,在此见过猎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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