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个晚上,巫蝗没抓到一只,却意外现了雷傲的行踪。
深夜中一道凌厉的哨声响起的时候,云康有几秒钟的失神,这哨音似乎十分熟悉,但他又想不起在哪听见过。
直到第二天剧组通知安排戏份,云康脑中仍在冥思苦想哨音的来历。
这时鄢茯察手中拿了一份剧务通告表,进了帐篷里,愤愤不平道:“那个姓雷的一会失踪,一会又现身,谁知道他暗中捣鼓什么幺蛾子。你看看吧,导演给他加了个角色,你的两场戏让他挤没了。”
鄢茯察昨晚上也看见雷傲,只是他不知道活巫傀的事,所以认定这家伙故作神秘,整天没事找事,假装失踪刺激大家的情绪,实际上暗地里使坏下绊子。
云康把通告表拿过来,皱眉问道:“你看见雷傲回剧组了?”
活巫傀在夜里变身,但白天的样子看着还挺正常,雷傲是剧组重要成员之一,绝不会轻易放弃扮演角色,只要没死,早晚都会回来。
鄢茯察摇一摇头,说道:“谁也没见到他,但是据说他的助理跟导演打过招呼,说雷傲去山里取景了,过几天就归队。”
说着,他又冷哼一下:“姓雷的太能装蒜了,姐夫,等那小子回来,咱们找机会教育教育他。”
云康一想到雷傲变身巫傀,就觉得这件事不妥当,连忙说道:“雷傲回不回剧组是导演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千万给我老实点,不能跟雷傲有任何过节,见了面离他远点。”
鄢茯察这熊孩子专喜欢惹事,仗着有他老爹和沈夺撑腰,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万一把雷傲给惹炸毛了,活巫傀一上身,哪管他是不是天王老子的儿子,分分钟把这小子灭成碎渣。
“你也太怂蛋了吧。”鄢茯察以为他怕了雷傲,有些不满地说:“姐夫,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爱憎分明,敌我分清,是男人大丈夫的基本原则。雷傲那孙子是敌对分子,咱们收拾他也是应该的,为啥要躲着他?他失踪了几天怎么没死呢,昨晚还趁着黑跑回来,说明屁事也没有。丫的就是犯矫情,故意拖大家的后腿。等他回剧组,我去拾掇他,你就在一边看着,别老是瞎和稀泥。”
云康看他那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简直就是鄢玄的翻版,忍不住笑一笑,说道:“你这熊孩子毛还没长齐,就开始学会教训人了。行啊,等雷傲再现身,你自己去对付他,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到时候搞不定他哭鼻子,我可不去救你。”
鄢茯察“切”了一声,眼神傲然地说道:“你看着吧,我怎么让姓雷的滚蛋,只要他从剧组消失了,杜羊和江谨都不算事。”他拍一拍云康的肩膀,故作一副操碎心的姿态,语重心长地道:“小云同学,再耐心等等,你的春天很快就来了。”
云康气不打一处来,这熊孩子脑洞大,越理他越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如果这次跟他较真,以后他高兴时就叫姐夫,不高兴就称呼“小云同学”,那可就糗大了。
他朝鄢茯察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假装没听见,低头看通告表上的时间安排。他瞅到上面的一行红字,眼睛登时就亮了,原来接下来三天剧组整顿,暂不拍戏,全体演员休息放假。
云康嘿嘿一声,感觉有点意外,慨叹说道:“导演和投资方够豪气啊,居然放了三天假。”
电影拍摄的成本高,尤其仙侠这类片子,都是在野外取景,风餐露宿的,拍摄起来困难重重。剧组的工作人员全聚齐的话,有时人数多达上千,仪器设备也有上百件,再加上演员片酬和人工费用,停工三天就意味着要损失几百万。
“姐夫,你想多了。”鄢茯察瞅了云康一眼,撇嘴说道:“你以为导演不心疼钱,他是没办法。”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脑袋凑近云康,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出去看见导演正脾气,好像是剧组丢了东西,听说少了几个探照灯,还有摄像机电机什么的。”说着,他又皱紧眉头,声音有点诡异:“你说剧组是不是招邪气呢,先是失踪几个人,然后有人生病,接着又丢了不少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冲撞什么神灵了。”
云康斜眼瞅一瞅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据我分析,你一大早冲撞女神了吧,老实交代,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浑身的香水味,你以为我鼻子坏了闻不出来吗?”
他刚才就觉得鄢茯察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一闻他身上的香水味,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去了陶玥绫的帐篷,至于两人干了些什么,就看熊孩子怎么交代了。
鄢茯察愣了一下,自己低头闻一闻衣服,说道:“真有香水味吗,我怎么没闻到,是我自己鼻子瞎了吗?”
云康见他避重就轻,想绕过话题去,冷哼一声说:“我和你老爸今天去南山,可能要两三天。陶玥绫生病需要有人照顾,你不如就留在营地当护花使者吧。只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别搞出下一代就行,我觉得你老爸也不想这么快抱孙子。”
他故意说反话旁敲侧击,陶玥绫是楚悬河的女人,如果鄢茯察敢打她的主意,楚悬河绝不是甘心戴绿帽的人。
想起上一次因为他跟安丝思“约会”的事,让楚悬河恼羞成怒,差点连累了鄢若暄,云康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鄢茯察脸上一红,嘴里嘟囔道:“也没那么快……”他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瞪起眼睛,说道:“你和我爸要去南山,不能不带我啊,我也要加入组织,绝不掉队!”
他见云康脸色不好看,连忙拍马屁笑道:“女人如衣服,兄弟似手足,在我的心里,姐夫的地位最高,没有人能越。如果我老爸和姐夫一起掉河里,我一定先救姐夫。”
云康被他搞得哭笑不得,硬是死命憋住,板着脸骂了一声:“臭小子,你给我滚蛋。让你老爸听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鄢茯察从帐篷跑出去,回身嘻嘻一笑,说道:“我老爸是游泳冠军,天生不怕水。”
晌午十分,云康在剧组吃完了饭,跟鄢玄商量去趟,方便的话先雇一个猎人当向导,等今晚在村里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就去南山。
云康把装备都放入吞龙戒,所以三人轻装上阵,只有鄢茯察背了一个双肩包,做出观光的样子。他们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说去八仙镇游玩采风,顺便拍一点照片,三天之后就回来开工。
休息不开工的通告一出来,剧组的演员已经走了一半,所以他们三人去八仙镇游玩,谁也没留心在意。
导演正忙着查找丢失的器材设备,根本顾不上他们去哪游玩的事,只轻描淡写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啊”,“山里低温低,多穿衣服”,“尽早回来,不要耽误拍戏”之类的话。
云康临出的时候,见营地里没有杜羊和江谨的身影,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杜羊两天前请假回城,而江谨一早带着摄影师出去拍照了,估计要拍一整天。
一打听到摄影师的名字,竟然是唐尧,云康心里冷哼,这里面没有猫腻吗,谁特么会信呢!
片场营地离八仙镇只有两里地,午后的阳光温吞吞的,照在身上略有暖意。云康三人从营地里出,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一路上欣赏树林和远山的美景,又拍了很多照片,溜溜达达地散着步,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八仙镇。
刚进剧组的时候,云康曾经来过次,但当时只是走马观花,来去都很匆忙,没现有什么异样和问题。
这趟再来八仙镇,气氛却大有不同,村里人都神色不宁,见了他们三个进村,赶紧低着头匆忙走开,好像躲避瘟疫一样。
三人走到村口的杂货店,见外面栓了一只黄土狗,朝他们“汪汪”叫了几声。
云康想找个村民打听雇猎人的情况,正要进杂货店去问问,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头梳得铮亮,双眼精明,脸上皮笑肉不笑,正是特遣纵队的副队长邢毫。
云康抬头一瞅他,脸色立刻拉下来,真是越讨厌谁,越要碰见谁。邢毫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有事没事在眼皮底下蹦跶,看着都觉得心烦。
鄢玄毕竟是老江湖,看见邢毫出来,连忙上前打招呼,两人互相握手,面带笑容,打着官腔不停客套。
云康心里不耐烦,老鄢是堪舆研究院的院长,好歹是读书人,在圈内有些名望,用不着小心应承特遣局的人吧。搞得好像他乡遇故知一般,亲热得不行,两人就差抱在一起了。
两人寒暄了半晌,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邢毫这才把目光转向云康,干咳了一声,问道:“大明星,这么多天没见,你不在片场拍戏,跑到这来干什么?”
他一直对云康当特遣局的特别顾问耿耿于怀,心有不满,只是一个小青年武者而已,何德何能啊,竟然给特遣队员当顾问。
此时他见云康跟鄢玄一起现身八仙镇,顿时想到武者闹事,心里生出疑窦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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