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腾将刘启击晕,托起刘启交给了高敬,郑重的说道:“文恭,文表,你二人谨记,拼死也要保全先生的安全,愚兄拜托了!”
“这,这,孝起兄,我三人当共进退才是,这是何意?!”高谭高敬已经明白高腾的意思,不甘心的喊道。
“你我都死了谁来护卫先生?!听令行事!”
高谭高敬从未见过高腾如此凌厉的眼神,也明白高腾的苦心,只好含泪答应。
“文长,可愿与我一起?”高腾扭头直视程观。
“哼,有何俱载?早已恭候多时了,请!”程观率先大步走下楼去。
高腾冲甘宁一拱手:“恳请兴霸代为保护我家先生,日后但有所求,朐忍高家定然倾力相报!告辞!”
未等甘宁开口,关昭抢先一步拦在甘宁身前说道:“呃……自当尽力,二位保重!”说完关昭一愣,竟然感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
甘宁瞪了关昭一眼,冲高腾重重还礼道:“甘某只要有一口气在,定保子渊无恙!二位义士若有不测,甘某誓为二位报仇雪恨!……保重!”
黄巾贼兵们见再没有冷箭从竹楼上射下来才纷纷摸黑抬着伤员闯进民房内,小心翼翼的点燃火把,坐到在地就着凉水啃干粮以补充体力,更多的人则在院墙下,牛棚里或是大树底下一躺沉沉睡去。
他们原本都是分散在各地的山林当中,一个月前才得到据说是传说中的大贤良师本人征召的消息,这些天来几乎没吃过一顿热饭,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日没夜赶了整整四天三夜的山路才总算堵住竹楼里的那些人。
可是谁曾想到这伙人竟然这么难对付,看这样子没几个人能得到大贤良师许诺的千两赏银。
能不能把这些人留下还不一定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对方人数还不及己方三分之一,刚才拼命的冲击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小宅院的人可不少,但交手之后,贼兵们都看出对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立即很默契的开始出工不出力,反正当头儿的都在后面安全的地方,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事后算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至于那诱人的赏金,哼哼,金银再好也好不过小命去,咱就是贱命一条,老老实实保住小命凑合活着吧,赏金谁爱领谁领去!
贼兵们做贼多年,再老实的人也都变成油滑之辈,没变化的和运气差的早已都变成孤魂野鬼了。
突然,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小院靠南边的一段院墙被从里面推到,很多人举着火把和刀剑冲了出来。
目标要突围!
贼兵头目们这回可坐不住了,方才进攻时手下偷奸耍滑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手死光了可不好补充,别人领了头功自己也能捞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可不得不咬牙硬顶了,若放跑了对方在场所有人都得掉脑袋!
在诸多头目的拼命驱赶下,贼兵们只好打起精神往对方突围的方向赶去,待往东南方出村的路聚集了足够的人手并将院中冲出的人尽数挡住后,几股贼兵的头目同时松了口气。
可他们还未来得及擦一把冷汗,院子北面又冲出一股人马,而东南方被挡住的那些人有条不紊的又退了回去。
上当了!
“快回去,截住他们!”大股贼兵又跌跌撞撞的蜂拥向了北面。
竹楼之上,甘宁看着程观和高腾在二十多人的掩护下冲出贼兵漏洞百出的拦截,心中一喜,拉满手中的竹弓不停的将部下递来的火箭往二人的去路射去,竹箭的箭头上裹着涂满了油的麻布,点燃之后很难熄灭,落入房屋等有干枯草木的地方能迅速引燃这些易燃物为二人照明道路指引方向。
程观和高腾并未沿着路直直向北冲,而是分开两路靠着微弱的火光在村中来回兜着圈子,口中还不时怒吼几声,以求把更多的贼兵引到自己这边来。
“真义士也!保重!”甘宁默默赞了一句,看也不看关昭一眼转身下楼,低喝一声:“走!”
除去刚才激战中战死的六人,甘宁的部下和关昭等人加上高敬高谭一共还有四十六人,两匹马驮着晕过去的刘启和食物水囊等物件早已整装待发,甘宁抽出长刀率先钻出院墙,众人将刘启和伤员围在中间默默的跟了上去。
此时东南方出村的路上只留了不到四五十个贼兵,几个头目正站在屋顶上眺望着看热闹呢,突然看到一股黑影飞快的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急忙命手下前往拦截。
直到此刻甘宁才显出身手,他的刀法丝毫不见眼花缭乱的技巧,每刀都是直奔对手咽喉心口等要害,如惊雷闪电般让人猝不及防,即使有反应快的以兵器招架,但在他势如千钧的力道下结果都是连刀带人被劈翻在地,贼兵中不乏悍勇之徒,但在他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
对于甘宁对自己的态度,关昭大感委屈却又觉得有口难辩,憋了半晌的火气终于得到发泄,十几个贼兵遭了殃。
这些贼兵丝毫没有使甘宁等人停顿一步,就像是一块块豆腐面对锋利的餐刀,很轻易很迅速的被切成两半。
几个头目看此情景立刻丧失了反抗之心,看来对方是声东击西,如今肯定是拦不住人家了,回去定然会被治个死罪,早点跑吧!
一咬牙掉头就跑,身旁的贼兵跟着逃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走的极不平稳,刘启在剧烈的颠簸中清醒过来,揉揉脖子郁闷不已,庆幸的是平日无事之时和高腾等人经常过招解闷,早就将一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先进的解剖学知识教给他们了,若按以前他们的做法就直接抡起拳头往后脑上砸了,那样的话就算不死人也十有八九会留下后遗症的!
气恼的是高腾学会之后第一次实践就是招呼自己?
糟了,高腾他……!
还能看到身后的冲天大火,不过距离已经很远了,刘启心里更是一震,跳下马去一把拉住身旁的一个人问道:“我们离贼人有多远?孝起在何处?”
“先生醒啦?先生放心,我们已经摆脱了贼人!”是高谭,他看到刘启醒来先是一喜,随即神色一黯答道:“孝起和文长他们二人骑马冲出诱敌,现在生死不明……”
刘启摇晃着高谭的双肩急切问道:“我们离开有多久?此处离村子到底多远?”
“还不足两刻钟,离村子大概三四里路!”高敬听到刘启的声音赶紧走近答道。
刘启闻言稍稍松了口气,此刻的确还未远离村子,高腾不敢下重手,加上一路颠簸,所以他很快就苏醒了。
“我要回去救他们,你二人可愿随我前去?”刘启沉声说道。
高谭高敬惊的瞪大眼睛,随即热泪盈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哽咽着低喝一声:“小人今世只认先生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都和刘启一般年纪,年轻冲动义气为重,做事从不瞻前顾后,一听能回去救援高腾,心立即飞回了村里,哪里还考虑的了那么多。
“快快起来,我们走!”刘启扶起两人把马驮着的食物水囊等物品迅速交给其他人后大步向山下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那声音就到了脚边,是飞刀一直紧紧跟着。抱起飞刀轻轻摸着它的脑袋,此刻一片漆黑之中也不怕被人看到,刘启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一咬牙取来一个布口袋将飞刀装了进去。
拦住身旁的一个人把布口袋塞了过去,刘启深吸一口气压着微颤的声音说道:“请将它交给兴霸,转告兴霸相助之恩日后刘启若有命再见定当厚报!”
“你,你们疯了?此时回去与送死何异?”旁边一人不可思议的问道,听声音竟是关昭。
“兄弟之义,不离不弃!若是兴霸遇险,叔然兄会如何行事?”刘启坚定的说道:“告辞!”
关昭愣住了,仔细回味着刘启的话。
甘宁走在队伍末尾,在这崎岖狭窄的山路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敌人追上来也根本无需担忧,有一个人断后就能阻止敌人很长时间。
甘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此奇耻大辱如何能善罢甘休,他反倒希望敌人跟在后面,待天明之后在探明情况,逐一击破报仇雪恨!
听到前面的部下一阵悸动甘宁一惊,急忙加紧了脚步上前询问,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刘启三人。
“贤弟留步!”得知刘启竟要回去救人,甘宁大吃一惊,急忙拦住三人劝道:“贤弟,孝起和文长之高义让甘宁万分敬佩,若有他法定然不会行此下策,如今他二人深陷重围只怕,只怕是难以脱身,不可争一时之气,若信得过甘宁,日后你我一同报仇雪恨!”
“兴霸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为我牺牲,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之前,我绝不会丢下他们!”刘启冲甘宁一抱拳坚毅的说道:“若有命再见兴霸兄,定与兄痛饮三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