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建房司修的话,针锋相对得很,不是什么好话。≯≥
诚然,镇南公是过气了,但那是在京城里没啥影响力了,在巴蜀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还是当之无愧的土霸王。
而张木子虽然是上宫的,却是北极宫的,在西南还真使不上劲儿。
张木子不习惯跟人斗嘴,她冷冷地看对方一眼,“欺负我是外地人,对吧?”
巴蜀这拨人,还真的欺负她是外地人,若她是玄女宫的——哪怕是白虎庙的,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强夺她的东西?
中年司修叹口气,“我们并无不敬上人之心,但是你程序差了……怪不得我们。”
张木子看李永生一眼,“十个时辰之内,能毁掉这个冰洞吗?”
李永生嘿然不语,良久才叹口气,缓缓点头,“能。”
“你们怎么能这样?”中年司修闻言,大惊失色,“你是道宫中人,本来是要做功德的,何必做这恶人?”
“这怪我吗?”张木子冷冷地看他一眼,“我道宫是来做功德的,不是做傻子的。”
“张上人,”李永生期期艾艾地插话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可这么一来,受苦的是当地黎庶啊,您不考虑一下?”
张木子迟疑一下,又看向那中阶司修,“给句痛快话,到底是谁看上这儿了?你要是敢糊弄我,那就是咱俩的恩怨了,明白不?”
中阶司修一听要往私人恩怨上引,顿时吓了一大跳,谁愿意跟道宫中人结仇?
而且,他也确实怕对方毁了冰洞,只能苦笑一声回答,“就是镇南公啊。”
“你有种,”张木子冲他点点头,呲牙一笑,“你会后悔的,真的。”
“真的是镇南公啊,”中年司修委屈得叫了起来,“公爵最是怕热,世子觉得这里的冰洞正好消暑……夏天也有冰块用了。”
张木子和李永生交换个眼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巴蜀郡都旱了八个月了,黎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不容易有一处能产出点水的冰洞,你公爵府竟然要用来享乐?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黎庶呢?你们考虑过吗?”
中阶司修干咳一声,“这个……关键是你们手续不全,实在没办法。”
张木子冷冷地话,“你让镇南公的世子前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何必这么歹毒?”
“公爵领地还有泉水呢,”不远处有人哼一声,却是一个小校,他冷笑着话,“泉水照样不给人取用……这是私人财产。”
这尼玛是高端黑吧?李永生呆呆地看着他,“那其他黎庶,就活该干渴而死?”
“这也没有办法,”小校一摊双手,冷冷地话,“遇上天灾**了,不会投胎的……那就去死吧!”
“你也遇上**了,”张木子电射而出,直取那小校的人头,“死吧!”
旁边两个司修见状,齐齐对她出手了,想要攻其必备,以阻止她的攻击。
“打!”李永生轻叱一声,四道白光分袭二人。
两名司修根本不带理他,继续袭击张木子,而前方又蹿出一个司修和四个制修,两张大网罩向了她。
他们敢来强行霸占冰洞,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混蛋,敢动我道宫道友?”洞口处传来一声厉喝,却是冯真人的声音。
但是她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张木子眼见不能得手,身子平移向右,奇快无比。
她闪过了所有的攻击,但是有点狼狈,也没有杀掉对方的小校,战斗目的没有达成。
不过,有人比她还狼狈,那俩司修没把李永生的攻击当回事,但是白光及体的那一瞬间,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两人都是有气运护体的,但是那白光威力奇大,光靠那点气运,护不住身体,于是一个猛地扭腰,另一个却是猛地一缩头。
饶是如此,扭腰的那位,衣衫上也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缩头的箍上吃了一记,髻顿时散开,成了披头散的野人。
“你……你还真敢动手?”两名司修扭头看向李永生,眼睛都红了,“真以为朝阳大修堂很了不起?”
李永生笑着一摊手,“朝阳大修堂,当然了不起,不过我对你俩动手,还真用不到大修堂的身份。”
一名司修闻言就要暴走,却被另一名司修拽住了,这位沉着脸话,“你不用朝阳大修堂的身份,想必还有更惊人的手段了吧?”
李永生怪怪地看着他,“手段肯定有一些,不过……你确定要听?”
“当然要听,”这位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手段高,我们惹不起的话,当然就会退避。”
他说这话说得,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深得做官精要。
李永生想了一想,摸出一个紫色的卡片晃一下,“认识这东西吗?”
“内廷的赦免卡而已,”旁边工建部的司修话了,他能认识这东西,当然就不会觉得太难得,但是他的脸色,已经郑重了起来。
“不够?”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巴蜀郡有人去参加大典,也得了此物,”工建房这位硬着头皮回答,他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但还得强撑场面,“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动手的那俩司修,脸已经白了——认识内廷的人?
地方上的官府,虽说很多时候肆无忌惮,但是对于能近距离接触天家的内廷,有着本能的畏惧。
“来,”李永生一抬手,打个响指,“把我的马牵过来。”
他们从北方,一共带来了七匹马,不过这里真的不是养马的好地方,尤其他们带来的都是北马,十分不适应巴蜀郡潮热的气候。
自打来了这里,七匹马就有点萎靡不振,尤其是依莲娜带来的两匹马,彻底水土不服。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马匹少了水喝,后来冰洞建造好了,将几匹马牵到附近,顿时就生龙活虎了起来。
这些马时不时都要进冰洞玩闹一番,精神头大得很。
见李永生招手,就有人将三匹马牵了过来。
工建房的这位看一看这三匹马,缓缓摇头,“看不懂,我不懂马。”
但是刚才质问李永生的那名司修,脸却是白了,好半天才问一句,“御马监?”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还不算特别瞎嘛。”
工建房这位还待说话,脸色白的司修拽他一把,微微摇头。
于是他们转身离开,走出老远之后,司修的脸上,兀自没有血色,“握草,能从御马监弄出马来,这货来历真的不小。”
“御马监在十二监里,不算什么吧?”这是消息不够灵通的。
“御马监不算什么?”这位气得笑了,“御马监的宁致远,风头都要盖过魏岳了。”
边远地区,消息不太灵通,这个可以理解,但是魏岳是谁,真的有太多人知道了——内廷的老大啊。
“这厮居然有这样的来头?”有人惊呼一声。
但是更多的人,只是默默地赶路,对于官府体制中的他们来说,北极宫的人不算可怕,能压制住内廷第一人的主儿,才真正可怕。
走了一阵之后,有人轻声嘀咕一句,“咦,那个通义镇的镇长,没有带下来?”
“你上去带吗?”又有人冷哼一声。
镇长待在洞口没走,而冯真人也从洞里出来了,了解一下刚才的情况。
听完全部经过之后,她沉着脸摇摇头,“这帮混蛋。”
烟霞观是附近的十方丛林,对镇南公其人,了解得很清楚,但是她也必须指出,“张道友,此事你做得差了,该先将土地划下。”
镇南公做的事情,非常恶心人,但是人家占了理,道宫这边却是流程不正确。
张木子气得哼一声,“我只是做一场功德,身为北极宫之人,在这里划地算什么?正经是你烟霞观,该张罗此事吧?”
冯真人沉声回答,“你爱惜羽毛,难道我烟霞观就不爱惜?”
你功德还没做完,我们申请划地,这算怎么回事?
“此事该如何处理?”张木子郁闷地叹口气。
她绝不甘心离开这里,但是她也知道,道宫和官府相互提防,甚至还经常生摩擦,其中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类似的小事引起的。
“关键还是在镇南公那里,”冯真人的娥眉轻蹙,“其实这家人做事,嘴脸一向丑恶。”
然后她看向李永生,“倒是李小友,京中若是有奥援,不妨吓唬此人一下。”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家人行事,专横跋扈,会在意京城的态度吗?”
“跋扈?”冯真人冷笑一声,“他也只敢对黎庶跋扈,须知镇南公此前,是朝歌公来的,是西迁至此的。”
开国十二公的朝歌公,后降为逍遥侯,再后来中土国遭遇战事,第二任逍遥侯散尽家财响应,战争胜利之后,又被封为镇南公,迁来巴蜀郡镇守。
这里可不是镇南公的大本营,但是展了几代之后,家族也兴旺了一些。
镇南公对朝廷很低调,但是在巴蜀却是无恶不作,作恶不针对官府,针对的是百姓。
当地官府也不好说什么,这明显是他们惹不起的,更有人猜测,“莫非镇南公在自污?”
以开国公的家世,只要不整那些作死的勾当,欺压当地黎庶……那也算个事儿?(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