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三天的‘鏖战’,改良款新型战车终于完成,随后进入了路试阶段。赵昺要求车上奇装满员坐上十二名士兵,一名伙长和两名驭手,并携带十日的粮草和三日饮水及三千发备用弹药。并命他们要在这十天中完成包括大路三日长途极限行军,泥泞路面,砂石路面及颠簸路面的测试,并要详细记载战马和战车的情况,及途中修理部件和保养情况。
对于这种双车十日十夜千里长途郊游,赵昺当然是十分希望能够参加,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自己若是跟着去就不是两辆车,而是万人大游行了。前方自有人黄土垫路,净水泼街,就差众人抬着车走啦!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静待结果,且前去迎奉太皇太后灵柩的谢翱传来消息,他们刚刚到达大都,也就是说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外边浪。
如此一来,赵昺便可以按照原计划出游了,而将置司和督抚司狠操了几日的赵孟锦也想出去轻松一下,陈凤林当然也不甘落后,死皮赖脸的跟上了船。他也当然愿意有个伴儿,于是乎三人乘船转向太湖而去。时隔一年再度到此,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在与蒙古龙湾水军和海道运粮漕兵恶战之后,赵昺令陈任翁在太湖组建内河水军,如今各部训练完毕已经分赴各地戍守,建在西岛偌大的营区只下一个教导队留守。而当初为了帮助白手起家的陈任翁,他曾御前水军中抽调了部分官兵协助其,而留守的教导队统领正是护军中人,眼见其为熟悉的御船到来,立刻大开水门迎陛下入营。
留守的人员不足三百人,赵昺的随行人员就有千余人,水营也便为他们所‘占领’,但绝对是举双手欢迎被强占,而他们则下降为后勤采购人员,大清早的就得驾船前往附近草市采购所需。可太湖周边经过多年的开发,业已是良田万顷,尤其是州县附近少有荒地,并不是狩猎的好地方。若是动用大批军兵围猎不仅扰民,还会践踏将要收获的稻谷。
而赵昺也不喜欢游牧民族那种动辄出动数万军兵驱赶野兽的大规模围猎,他将狩猎的地点选择在太湖西,据留守的军兵所言那里是长兴县地,属于丘陵地区,不适宜开垦为耕地,只有靠近湖边小山被辟为茶山,还保持着近乎原始的状态,自然也是鸟兽的藏身之处。
休整了一日后,赵昺和赵孟锦、陈凤林各领亲卫乘船过渡到湖西,避开人居择地登岸,二十余人背着装备徒步进山。入秋之后,天气虽然没有那么凉爽,但是雨水已经不像夏日那么频繁,有些天高云淡的意思。随着深入,采樵路已经变成了羊肠小道,再往前行小路也消失在林中。
初秋的山谷里,阳光从竹叶间隙穿透而下,照在山间的丛林地上,形成各种形状的光影,竹叶被风吹起,摇曳成绿色的波浪,山间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便是特有的沙沙音响,一行人的队伍行走在寂寥的山谷中,给静静的山林带来了热闹。
连绵起伏的山谷中似乎没有尽头,在树林的山道中行走还是很闷热的。前边有陈墩带着三名侍卫搜索前进,开辟道路,赵昺和两位大将走在队伍中间,身侧是各自的亲卫相伴而行,再后是十数名背负着沉重背囊的‘壮丁’最后边是几位持枪侍卫断后警戒。
赵昺今天穿军装,脚下是厚底牛皮战靴,小腿扎着绑腿;腰束武装带,右、后侧各挂着个子弹盒及一把匕首,左后侧挂着水壶;身后背着一个中型军用背囊,其中装着一双备用鞋和一张薄毯,两日的干粮及些杂物;肩上背着卸下刺刀的一支火枪。在山间穿行了一个多时辰,大家早已汗流浃背,他虽然有些微喘,却不像赵孟锦早已是气喘吁吁,身上只剩下一支枪还背在肩上,其余的早转移到了亲卫身上了。
“陛下,前边有片空地,还有两间废弃的木屋,可以暂时休息片刻!”这时陈墩小跑过来言道。
“也好!”赵昺一路行来默记步数,应该进山有七、八里了,早已不见人迹,再看赵孟锦虽未喊累,眼神中却也颇为期待,他点点头言道。
又向前行了不远,转过一片竹林,眼前便出现片缓坡,一座木屋掩映在竹林中,更为难得的是木屋的旁边有条山间小溪淌下来形成的水洼。赵昺走到木屋前,站在门外的侍卫显然已经搜查过了,他们急忙帮着小皇帝卸下背包,接过肩上的枪。他向屋中探头看了看,其中散发着股霉味,屋角用石板垒砌的灶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的尘土,其它再无长物。
“休息一会儿,将这里收拾一下,作为落脚之地。咱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像是打猎,却像行军,早将鸟兽惊走了!”赵昺回头说道。
“是!”陈墩应道,指挥着侍卫们布置警戒,清理周围的杂物。
“你们二位还行吗?”赵昺看看已经迫不及待的坐在地上的赵孟锦和不住擦汗的陈凤林道。
“陛下所言不错,属下真是该好好操练了!”赵孟锦苦笑着道,“想当年,洒家也是能徒步行军数十里的,大气都不会喘,可现在仅走了这么点儿路就喘成狗了。”
“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当陷阵于前,却被陛下甩了那么远,真是惭愧!”陈凤林也比赵孟锦强不到哪里去,自我解嘲地笑笑道。
“诶,你们要比朕年长二十余岁,仍能够陪着朕翻山越岭,却不被丢下,底子还是不错的!”赵昺笑笑,就着旁边清澈、凉爽的泉水洗了把脸,洗尽了脸上的汗水,又捧起泉水喝了两口,顿觉清爽不少道。
“陛下勿要取笑了,属下已是无地自容!”两人同时摇摇头道。随后也在水洼中洗了手脸,又喝了些水,精神好了许多。
赵昺看看时间已近中午,正是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以他所知这也正是鸟兽最不愿意活动的时候,要等到下午稍凉爽后才会出来觅食。想想反正是出来玩儿,索性今日就在这山中宿营,也是很有意思的。他又习惯性的察看了下地形,这里似乎如分界线一般,再向上走树木逐渐稀疏,竹林也不似山下那么密不透风,能够让大型猎物穿行。而附近应该是个很好的猎场,木屋可能就是猎户为了方便所建。
打定了主意,赵昺令侍卫们在这里扎营,大家都有些意外,原本只打算玩儿一天便回的,因此并未携带宿营的帐篷等物,食物也只够两餐所用。但看小皇帝兴致颇高,也只能将木屋收拾出来供陛下居住,将空地收拾出来伐竹搭建窝棚,寻找柴草准备生火。
过了未时,山中便凉爽起来,赵昺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水便准备出猎。赵孟锦和陈凤林毕竟是行伍多年,歇息片刻也就缓过劲儿来,当然也要跟着。因为要清理营地、安排食宿,陈墩便选了两个枪法好机灵的侍卫跟着,而其他两人也只带一名亲卫跟随。大家约定好,各自保持十步的距离搜索前进,以口哨相互联络,面对误伤。而发现猎物后便可开枪,不必考虑尊卑,一切以猎取鸟兽为目的。
几个人离开营地后,赵昺选定了一处缓坡各自散开。他领两人居中,赵孟锦在其左手侧,陈凤林在其右手侧,排成一稀疏的条散兵线向前搜索前进。而他其实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打猎的经验,哪里懂得如何追踪兽迹,更多的是扩大搜索面去碰运气。如此安排,大家彼此间相距不远,可以相互守望,又在临近之人火枪的射程之内,一旦出现危险便可及时开枪支援,完全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
‘砰’,突然左翼传来一声枪响,赵昺立刻扭脸向枪响的方向望去,而也随之打开保险做好了射击准备,可却看到一群竹鸡扑啦啦的从林中飞了出来,随之又是几声枪响,他看着两只竹鸡扑落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他左右两名侍卫兴奋的跑上前将还在挣扎的竹鸡拧断了脖子,拎起来向他展示道。
“好枪法,能空中击落飞鸟!”赵昺笑笑,关闭了保险,喝了声彩道。
“陛下,我们也打中了一只!”赵孟锦那边也高声回应道。
“好,今晚有肉吃了!”赵昺回应道。
“怎么回事,一只都没打下来!”毫无收获的陈凤林聚过来不满地嘟囔道。
“小心,野猪群!”首轮射击后,众人或是沮丧,或是兴奋,这时突然有个侍卫喊道。
“快跑……”刚刚射击的声响,惊动了在竹林深处觅食的野猪,它们受到了惊吓在林中乱窜,竟然奔着他们冲了过来,而大家还来不及重装子弹,只能赶紧撤退。
“别乱!”赵昺对于动物的认知大半是来自前世的《动物世界》和动物园,及后来的求生记录片,但他却知道野猪这东西即胆小又凶猛,跟狗似的你越跑他越追,在这山间谁又能跑过四条腿的。即便武艺高强能干掉一两只,可这会儿来的是一群。
‘砰!’正当众人赶紧聚过来想要护驾时,赵昺手中的枪却响了,把大家的耳朵震得嗡嗡之响,而野猪却未见倒下一只,却被枪声吓得掉头便跑。这时众人才发觉危难之际,是小皇帝朝天开了一枪惊走野猪群。
“看朕干啥,快追啊!”赵昺却是着急地喊道,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开枪,不是反应慢,担心的正是这种情况。大家手里拿的又不是全自动步枪,而是‘老独撅’,万一惊动什么妖魔鬼怪也好有个防备,没想到真用上了。
大家也许还未能体会到小皇帝的心思,可却再次见识到了陛下的军事素质,只见他冲破了保护圈,左手拎枪突进,右手同时从腰间的弹药盒中掏出一颗子弹,用嘴咬破纸壳,用拇指堵住破口。而左手已经挑开了击发鸟嘴,拨开火盘风盖儿,右手将少量火药撒入其中,顺手关上了风盖,可此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逃窜的野猪。
众人无不惊讶,别说在跑动中装弹,就是在行走的状态下填装都很可能将火药洒落。而小皇帝在填装完引火药后,脚步不停,右手准确的将火药倒入了枪膛,顺手将纸壳捏扁裹紧弹丸塞进枪膛中,然后将枪托在块石头上墩了一下,就势蹲下转为射击姿态。
‘砰’,众人看到的却是小皇帝蹲下的同时,枪声就响了,已经跑出五十步之外的一只肥大的野猪随即倒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可令人惊诧的是小皇帝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立刻起身将枪口垂下,在树上磕了一下,又向前追击,在跑动中完成了射击准备,在距猪群约八十步的距离上再次开火,命中了一只野猪。
“陛下,真是神枪啊!”当众人填装好子弹,追上来的时候,猪群已经越过了一道小山岗,消失在视线之中。赵孟锦禁不住夸赞道。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赵昺已经再次装填完毕,关上保险,有些余兴未尽地道。
“陛下枪法如神,八十步的距离上能击中野猪的脑袋,且是一枪毙命,想我数十万大军之中怕是无人能及!”陈凤林指挥着侍卫将两头野猪抬了过来,查看后不无佩服地道。
陈凤林是一部主官,对于射击更是了解。他的军中也不乏神枪手,能在五十步,甚至八十步内将敌击毙,可在跑动中能将同样运动的目标击中的却还未见过。而小皇帝在跑动中迅速完成装填,这一手儿也足够许多人连上一辈子了,要知道即便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一般也只能在小沙漏流尽的时间内完成三次装填、射击动作,可小皇帝却在跑动的过程中比他们还要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