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昭云陪着秦老爷子下了两盘棋,胜负各一场,起身想着要告辞,毕竟酒楼和宁沐荷那边,还有许多事,要他拿主意。
罗荣摆手道:“今天来了,就别忙着走了,等会有人要到府上拜访我这老头子,是年轻人,正好让你们结交一下。”
“哦,是哪位青年才俊?”
“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其父与我有旧交情,当年韩擒虎在世的时候,没事我还总去找他喝酒,一晃,他都走了十余年了,这门交情也就淡了下来,不过,虎父无犬子,这世谔倜傥骁捷,有父之风,武艺不俗,有勇有谋,刚整三十岁,在我监门军中做郎将!”
罗昭云听闻过韩擒虎的大名,历史上也算大隋一员猛将,与贺若弼并驾齐驱,功劳显赫,不过他只活了五十多岁就去世了,那韩世谔似乎在杨玄感谋反时,还担任过将军一职,却不幸被俘,在临刑前,却装醉逃脱了,此后绝迹于世,不知是不是在逃亡中死掉了,否则,不可能在后来的隋末唐初乱世之际,不出来干一番作为。
就在这时,有家仆过来禀告,韩世谔公子带人登门拜访。
由于韩擒虎是上柱国,他的儿子,自然有资格被称为公子了,而非泛泛的小郎君、阿郎。
“说曹操,曹操就到,呵呵,走,到前堂见一见吧,晌午一起用个膳,你初来京城,需要一些人带,私下跟这些智勇双全的年轻人多走动,对你的成长会有很大益处。”罗荣撩这裾角起身,走在前面。
罗昭云对着韩擒虎的儿子,倒是也有几分兴趣,如果能早结识一番,志趣相投,倒是可以日后劝说一番,免得他跟着杨玄感过早作乱,成为朝廷钦犯了。
当罗荣爷孙二人来到前堂大厅,有两位壮年男子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都是魁梧的汉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见过罗将军!”
“世谔,药师,你们来了。”罗荣微微一笑,走进大堂后,道:“来,我给你们引介一下,这是犬孙罗成,字昭云,从边陲前线调回京城述职不久,昭云啊,这是韩世谔,目前为监门军府的郎将,这一位是李靖,任监门军府的殿内直长。”
罗昭云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目瞪口呆,差点蹦起来,哇塞,大唐战神李靖出现了!
他仔细打量李靖,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魁梧高大,两道卧蚕重眉,鼻直口阔,面如枣色,头戴濮巾,端是一表人才。
“原来你就是罗成啊,哈哈,我们都听闻了,最近你在京城也算名气响亮了。”韩世谔露出笑容,丝毫不作假,的确对罗昭云印象很好。
除了罗昭云是他原顶头上司的孙子,故人交情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罗成十四岁在边疆一战成名,回京后,两首古诗让贵族圈、烟花场所都流传开了,所以名气很响。
“在下正是罗成,见过韩兄,李兄!”
罗荣捋着胡须,摇头笑道:“不对不对,老夫与擒虎贤弟,兄弟相称,按辈分,他们可都是你的叔叔辈了。”
李靖在一旁道:“罗将军,无妨,我们各交各的吧,喊我们叔叔,都把我们喊老了。”
“哈哈……”众人相视而笑,气氛很融洽。
武人之间的交往,比较直接爽快一些,兴趣相投,在一起毫无僵促,如果不投机之人,绝对处不来,顺眼就是顺眼,看不顺眼就是不顺眼,不懂伪装,跟文人那种面和心不合,口腹蜜剑不同。
“昭云啊,世谔与药师,可都是精通兵法,勇武过人之辈,你平时要多虚心求教,可别自以为是,觉得在疆场立功了,少年得志,便小觑了京城俊杰,天下的豪雄了。”
“孙儿不敢,自知武艺不精,兵法未熟,若有时间,定当多跟韩兄、李兄多学习!”
韩世谔和李靖见罗昭云神态恭敬,毫无敷衍、虚情假意,这个年龄的少年多是叛逆期,他能如此知深浅,无世家子弟的傲气,让二人倒是刮目相看了。
罗昭云虽不知韩世谔的深浅,但李靖的名字太响亮了,心想日后不论如何,也要多跟他套套近乎,向李靖学习一些用兵之道。
接下来,罗荣让人在后院内堂摆好酒席,四人要饮酒用膳。
李靖、韩世谔二人都是名门之后,可惜祖辈都是早逝,家业难免衰落,二人虽然都有官爵在身,但是在京城这种天子脚下,官员实在太多了,武将本身就没有文官那么吃香,所以二人的俸禄并不多高。
韩世谔依靠其父遗留的房产和积蓄,日子倒是还算滋润,李靖就不同了,其父李诠仕隋,官至赵郡太守,是一个清官,又过早去世,给李靖留下的资产不多,尚未成年的他,还是因为投奔京城的舅父韩擒虎,才得以京城立足。
但韩擒虎死后,韩家也衰微了,李靖早已独门过日,没有了舅父抚照,自身性格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罗荣意外发现了他的文韬武略,这几年有意提拔,哪怕殿内直长这个小官,他也得不到。
换而言之,李靖适合统兵打仗,驰骋疆场,却不适合在朝堂任官,这种人,生而为帅,却不能在仕途中做久。
他的追求和抱负,是那名垂青史的功业,而不是荣华富贵,作威作福。
四人杯来酒往,罗昭云分别向二人敬酒多次,言谈举止之中,多少也流露出一些才华,李靖、韩世谔二人早已听闻这少年见识不凡,文采出众,今日交流,多少也都感动一丝钦佩,对这罗家少年郎也有结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