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莫名其妙的喷嚏,打的响亮而持久,这让一项想要锻炼自己而不能成的吕汉强紧张无比,自己可不能得病,这时候,一个感冒就死人的。
捏着鼻子来到二弟的书房,瓮声瓮气的向那个西席请教。
还不等西席给他把脉,这院子里就已经炸开了锅,娘是一溜小跑的就冲进了书房,直接拉着吕汉强的手让他张嘴看舌苔,然后又让他哈气,娘就仔细的闻着,但除了一口酒气之外,也没什么不妥,在用手背在吕汉强的额头试了试,然后再在自己的额头实验了一把,结果也不见高温,“还是先生给看看吧。”说着就将吕汉强的手塞到了西席的手中,请他给吕汉强把脉。
西席很是仔细的把了一阵脉之后,对老太太道:“我感觉吕大人比牛都壮啊,没什么不妥啊。”
至打上次紧急救了娘的眩晕,现在娘最迷信这个西席,听说没什么,才放了心,于是拉着吕汉强回到他的卧室,直接将他塞在了被窝里。
“娘,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吕汉强开解着,然后笑嘻嘻的道:“这样的喷嚏可能是哪个小人在背后诅咒我呢。”
得,就这一句,娘立刻就让月奴拿来一个饭碗,舀上清水,将三根筷子插在清水里,跪倒在地念念有词,不大一会筷子就立在了碗里,于是娘就恶狠狠的抄起柴刀,一刀下去,筷子立刻纷飞,然后娘才长出一口气,“好啦,好了,厉鬼小人让娘赶跑了,我儿再汗,就一切都好了。”
这是在后世自己的娘也长做的法事,只要自己小的时候不舒服嚎哭,娘就这样横眉立目的送鬼,虽然长大了,知道筷子竖在水里是物理现象,但依旧感恩着娘的母爱。
拉上被子,将头埋在里面不觉泪水奔流,为了家,为了娘,自己一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出个威风来。
还是感冒了,一早起来,浑身感觉无力,递了个请假的折子,称自己要去商行打理,再喝了几大碗板蓝根水,就告别娘去了会同馆,现在是皇家驿递商行总部。
公私分明,这点吕汉强还是谨遵的。谈公事,全在会同馆的大堂,绝对不在家里,这一来是不想让娘担心,不想打扰小弟的苦读,更不想让小丫和小黄没有玩耍的空间,还有一点还是为了避嫌。
来到大明,命运就捉弄着自己,按照自己不想要的方向,固执的带着自己前行,一不留神间,自己就成了可笑的孤臣党的党魁。而这个党不像其他的党那样处处遮遮掩掩,你若是说现在的东林党你是一党,那这个人绝对很愤怒的告诉你,君子不党,你才是东林党呢,你全家都是东林党。而同时,他们最拿手的整人罪名便是奸党,便是谋逆,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两种手段,匮乏的让人指。而无论是那个朝代,对于结党,对于谋逆都是严打的对象,因此无论是东林还是其他什么,只要弄出这两个苍白的再也不能苍白的罪名,保证是大获全胜。众人也对这两个罪名敬谢不敏。
而结果现在自己的这个孤臣党,在王侍郎的操作下,简直就是在大鸣大放,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现在这个大明有了这么个党,这些官员恨不得走在路上,都要胸脯坚挺的对每个人大声的喊道:“我,孤臣党,我全家都是孤臣党。”
也不知道是老王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这样大鸣大放起来,竟然反倒没了被人攻击的借口,就连一项找吕汉强小脚的东林,也几乎不在这上面做文章,这可能也是老王的智慧吧。
打着喷嚏,看着坐在大堂上,没有机会上朝的上百称兄道弟的孤臣,吕汉强就再一次腹诽这烂大街的孤臣党名字的不恰当。
自从上次皇家驿递商行大会胜利召开之后,原本二十几个被排挤的小官跑来搞投机,希望赚点外快,却不想在大会上吕汉强的一番施政纲领,崇祯的亲自驾临,外带第二天吕汉强那五万股份的暴涨的利好消息之后,这时候都已经展成为上百的成员,不但京官有,连外地的地方官员也开始使劲的往这里挤,原先不过是走投无路的五品以下的官员,不过是为了撞个木钟,烧个冷灶才战战兢兢地加入的,现在到好,昨天还加入一个二品大员。
当然,这个二品大员不是文臣,而是武将,还是赋闲在家的那种。在这大明历来算是重文轻武,以文臣统御武将,因此这二品武将的实际地位,只能是见了五品文官才敢不施礼,但不管怎么说,二品啊,绝对是扛旗的存在。
而最扛旗的却是坐在自己身边,整天对自己大哥长大哥短的小胖子,这小子是英国公世子,现在这个世子可不同于其他什么落魄的国公荀贵,国朝三百年,满大街都是了,你随便抓一个苦力,说不定人家祖上就可能是什么国公呢。
而这个英国公是正有三朝从龙之功的,掌控京营实权的国公,在这大明,绝对比那些王爷还值钱,无论他爹,还是后来的他,都是大大的有名。因此上,这就不是扛旗了,简直就是标杆了。
“我们做为一个孤臣,就要担当起一个孤臣的职责,为国家办事,替皇上分忧。”这时候,在地中间侃侃而谈的就是一个贩卖猪肉的商贾,这北京城,一大早从西水门进来的猪肉七层都是他的货,因此已经是身家巨万,可谓是这京城的有钱人。
作为混迹在下九流的屠夫,身份最是低贱,本来这位主揣着无数的银子,但就连穿着光鲜无比的衣裳,去茶楼喝茶,即便是他付茶钱也没一个人愿意和他同坐,更别说是恭维了,怀里揣着银子,就想娶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也被人家毫不犹豫的将丰厚的聘礼给丢到街上,没奈何,只能在自己的同行里找了一个女孩对付。
这次他第一个感觉到这个皇家驿递商行巨大的前景和身份,于是就揣着大笔的银子来撞木钟,希望能让自己改变一下身份,给孩子们一个希望。
当时他绝对是怀着忐忑被拒绝的心思来的,但没想到,党自己说出想要用十万银子买股份的时候,那个负责的官员竟然热情的欢迎他的加入,而且痛快的答应他,让他的儿子在商行里顶替了一个没儿没女的老驿卒的名下,真的就成了皇上的家丁。
当时欢喜的这个杀猪的给自己的祖宗磕头都将脑门磕破了,现在,谁要是敢说商行不好,谁要是敢说孤臣党不好,他当时就能操刀子杀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