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的安置点,吕汉强叫他新区,这多少有点后世的恶趣味在,但也的确有他的新意,比如说,在这片原本的荒地上,吕汉强就施行了自己开商梦想的规划。
沿着黄河沙家河湾,在隋唐时代原有的小码头基础上,建设新的码头,这个码头吕汉强的要求是,能停泊在黄河运输航行的最大船只,也就是不小于五百石的河运船舶,而且一次停泊不能低于二十艘这样的大船,五十艘其他小船。
码头的沿岸,要建设一片仓储仓库,以备就近存储转运物资,或自用或出租,将来这都是钱啊,然后在码头区与军营区之间,便是吕汉强规划的住宅区,这里被吕汉强规规矩矩的化成了一个大大的井字,四条笔直的街道划分出九个区域,他严格要求各种人员按照各自的分区居住,比如乡勇的家眷,就住在井字区靠近军营的一个区域,行政管理人员要住在井字区的核心部位,管理新区的各种衙门,就建设在靠近码头的那个区域里,当然,这些区域的土地是白送的,不要钱,但交叉的四条大街,沿街民居要后退三十米,这些是要用来开建设商业网点的,这个是要收费的。
指着挂在墙上巨大的规划图,吕汉强对张子涵道:“子涵,你一定要记住,新的镇子就要建在码头与军营中间,划分好的十字街,一定要严格要求居民不得越过三十米白线,一定要在街道的两旁流出商铺的位子,然后划分出地段来,这个我们要开出卖的。”在后世中国,什么是最赚钱的行当,当然是房地产开啦,那时候自己没有资本,根本就没那能力插一杠子,但现在不同了,一个新兴的城镇就要在自己的工业带动下形成,这时候不大赚一笔,那还等什么?
子涵就很是鄙夷了现在已经彻底钻到钱眼里的吕汉强一把,就那破烂的难民营地,还要建设成村镇,还要卖地皮?“有人买才怪。”站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进来的子涵就嘟囔了一句。
“哈。”吕汉强就哈了一声,得意的道:“子涵,你不要小看了商人敏锐的嗅觉,只要我们的新区村铺展开来,就现在这三五万人的大镇子,已经抵得上一个下县县城的规模,这里的商业机会将是巨大的,不出十几日,你就等着商人堵门吧。”然后再次严肃的叮嘱子涵:“记住了,不管是谁,不拿钱,绝对不许建设门市铺面,而且还必须不低于两层的楼房,少了还不成呢。这是面子,这就是面子工程。”
而就在这时候,吕焕之身边的一个师爷就眼睛雪亮的上前,指着中央十字街恭敬的问道:“钦差大人,不知道这十字街的这段地皮您打算要价几何?”
吕汉强就高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师爷,心中暗喜,看看,这不买卖就上门啦?正好,自己现场表演一番促销手段,让大家看看,地皮是怎么炒作起来的,于是就绕与兴趣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想要买块地皮建商铺吗?你狠有眼光吗,看看这地点”于是就鼓起不烂之舌,开始后事地产商的忽悠,侃侃而谈,简直将那块地说成了是天下最好的风水宝地,天下最好的招财宅邸,如果这位师爷现在不拿下他,简直他会后悔的马上跳井。“你很有眼光,也很有魄力,将来还做什么师爷,只要你建设好了,都不用自己动手亲自经营,就当个包租公,安安稳稳在家吃房租吧。”
“十间。”已经被吕汉强说的双眼血红的师爷立刻报出了自己需要的数目。
吕汉强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个师爷竟然有这么大手笔,于是笑着道:“你是我第一个招商顾客,我当然在政策上给予优惠,五折,东西十丈,南北四丈,五折,两千两银子。”
吕汉强报出数目,当时让满屋子包括屋子外头的子涵都惊呼:“吕汉强不砸饭碗,开始改行抢劫啦?”
结果那师爷一点犹豫都没有,当时大吼一声:“成交,我明天就带人带银子过来。”
吕焕之与赵主簿当时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这个师爷,两千两的地皮钱,如果按照吕汉强的要求,必须起两层三进的楼房,那最少要一万五到两万两银子,你个穷酸师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还不是贪污所得?这样的人,绝对不可饶恕。
结果那位师爷讪讪的拱手:“东主不要误会,学生哪里有这么多钱,是运城杏花楼的老鸨子托平6杏花楼分部的老鸨子和我说,要我帮忙安排购买这里的地皮的。”
吕汉强就恍然,不由盛赞这个杏花楼老鸨子的眼光魄力:“不错,这里有三千每月都能拿着军饷的军汉,有上万拿着薪酬的工人,码头开张,又会有无数船舶船夫脚力,只要她一开张,立刻就会财源滚滚。看样我给他五折算是我亏了,不过她可以再多”这时候,他看到了要杀人的子涵,立刻尴尬的哈哈一笑:“跑题了,破题了,我们继续开会。”
缝纫的妇女和牧童,都被如云抢了去,缝纫好说,就是牧童的问题,吕汉强真的很担心如云将他要求的鸡鸭变成宠物,但实在没别的人能抽出来,只得让她管着了,结果就是这样重要的会议,如云也不见踪影,让那个小胖子老是伸着脖子四处不安的张望,就连吕汉强询问他军队和乡勇的问题,也是心不在焉,看样子,这小子和如云已经打出了火花了,只可惜,没心没肺的如云根本就不知道。
“招募牧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因为我们也必须要解决一部分流民中的孩子问题。”吕汉强继续踱步,继续说他的事情,“但这个办法不是长久的办法,也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除了工业外,我不想也不能把这里变成一个大农场,人人都吃大锅饭,那与生产积极性有关,因此,只要度过现在初创的这段时间,然后我们就可以将我们展出来的鸡鸭牛羊种子,放到靠近山上的各家各户去,我们只是监督他们不得宰杀,如果出现私自宰杀的现象,我们不惜动用酷刑来制止,然后对繁殖出来的要登记,我们用布匹或者是盐巴或其他的日用品来收购,当然用银钱也可以,然后供给我们的士兵补足营养,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是这个办法,只要度过这段,大家自然放养,我们也就不操这个心了。其实政策不能推动展,自然才是展的动力,银钱以后是市场主导。”
这时候,老主簿也站出来说出自己的想法,“鸡鸭猪羊都好办,但这耕牛,我们要限制宰杀,因为这是提高生产的大牲畜,每杀一头牛必须得到县里的批准,我们把牛按村来分配,交给那些老把式来饲养,村里用牛耕作的,到秋天给与这个老把式一定的粮食,以抵饲养的费用,繁殖出的牛犊我们按照正常价格的一半来收取费用,然后那头牛犊就归饲养者拥有,大家看此法可行?”
“好办法。”大家就一起赞同,本来国朝就有限制宰杀耕牛的法律,只是现在什么都废弛了,尤其现在这个年景,连人都拿来宰杀吃了,更不要说是牛拿来宰杀了。
不过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有了粮食,农业还是要展起来的,要想办法展水利,想办法将远离河滩因为干旱而撂荒的土地再次耕种上,哪怕是种一茬荞麦,一亩地弄出来个三五斗,那也是一个贴补不是?因此耕牛的政策要严格的施行起来,这是根本,因此老主簿的这个法子,兼顾了饲养者和新区的所有利益,也大大调动起了人们的积极性,这些办法对于那些养殖户来说,哪个不把分到自己手里的牲畜当宝贝似的养着?你想让他杀他还舍不得呢。
“其实咱们还有一个快来肉食的方法,不知道东家可愿意听?”陈亮站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
哟,只沉迷于打打杀杀的陈亮也有好意见?那可要听听。于是大家就都来了兴趣。
陈亮本来就出身农民,早在他家的时候,马贼只是兼职,真正的还是种地,还有一项就是小妹和他娘拿手的好东西养兔子。
谈起兔子,陈亮那就是侃侃而谈,可谓经验老到。
“兔子是个好东西。这东西繁殖快并且易于饲养,也不需要粮食,只要辛苦一点就可。兔子从幼兔再下崽子只要四十天,然后怀崽子期是一个月,每次可以生下最少十来只,最多可以生下十几只,也就是说一只母兔一年可以繁殖四五窝的小崽,那就是五六十的小兔,兔子长非常快,一天最少能增重二两,也就是一个月下来就可以达到六七斤,完全够我们的一个小队一顿的肉食,不但是肉食,更主要的是兔子的皮毛,即轻且暖,做成棉服比棉花要保暖的多。
还有就是,兔子这东西根本就不要壮劳力,老人孩子最适合,只要能上山割草砍些树枝就可以,等于是无本的买卖,这样一家不要多了,有一两只母兔,那么大家算算,我们现在有多少户?那样我们两三个月后会有多少肉食多少皮毛入库?”
“对啊,怎么把这个高效快的肉食和皮毛的来源方法给忽略了呢?一旦成为规模,我们可以节约多少粮食和布帛,陈亮兄弟真是说出了一个好办法,明天就让如云安排下去,我们要大力展养兔事业,口号就是家一窝兔,等于一个小金库。养出的兔子我们全收,先定下一只兔子换二十斤粮食。”吕汉强拍手叫好。
赵梓立刻大声叫好。“这样不但给新区的部队和乡勇带来大量的肉食,皮毛,更主要的是百姓也得到了不菲的收入,正是一举多得啊。不过兔子种哪里来呢?”赵梓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吕汉强立刻就拿出了官场的规矩:“陈亮的这个办法非常好,意义非常重大,嗯,这事情就陈亮去办吧,记住,这是党的信任,乡亲们的们的嘱托,一定办好不能出错。”
陈亮当时有些蒙圈,吭吭哧哧半天问道:“你让我上哪里去买兔子种啊。”
“兔子种当然没的买,因此我决定,陈亮,你带着你的亲卫队,明天开始就进山,展开抓兔子行动,记住,在十天之内,我必须看到不少于一千只兔子。”
“哇”陈亮就痛哭失声了,想想一个未来的大将军,带着五十几个武林高手满山抓兔子的场景,那是怎么一个凄惨了得啊。
道路的问题,吕焕之信誓旦旦的说,只要码头建成,连接各处的道路也一定畅通,不过还是感觉人手不足,恳请吕汉强再招募一千人力。
吕汉强就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要求,“现在百废待兴,哪里都要人手,而我们现在却缺的是支付他们的钱粮,这一切大家要忍耐一下,只要南方的粮船一到,我们就可以再次招募流民扩大生产。”
学校里的孤儿也在增加,看着他们慢慢变得红润起来的小脸,吕汉强就有种成就感:“聘请老学究的事情还要抓紧,但我们不能单单的只交给孩子们四书五经,那只能让他们变成书虫,我们大明的秀才童声太多了,也不差他们这些,因此,除了我担任的历史和数学之外的课程,也要让最熟练的匠人也参与到教导孩子们的工作之中,我要教给他们谋生之道,当两三年他们成长起来,就是一个队社会有用的人,这很必要。”
吕焕之不是书呆子,对吕汉强的做法当然赞成,“吕大人之法的确实用,一帮书虫能做什么?还是掌握实用的既能才能养家,到时候第一批学生出师,就可以帮着我们展新区,那时候就不会再为我们工匠不足而忧心了,到时候吕大人桃李满天下,真的是可喜可贺啊。”
吕汉强就笑着点头,心中却也得意,到时候,各个主要部门里都有自己的嫡系学生,那时候,这片区域就是我的了。
“因此,孩子们的口粮绝对不能克扣,而且还要让他们尽量有肉食补贴,我们的希望就在他们的身上啊。”
吕焕之站起来,带着满面的忧虑站到吕汉强身边,一起往那静静流淌的黄河上望去:“要命的粮船,什么时候能到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