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报国”
“我以我血荐轩辕”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军事统计局戴诚处长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忽然失笑道:
“如果不是密探仔细核查过顾闻的出生,并经过气血验证,我肯定会认为是有大文豪伪装成乡下小子了。看来这是生有宿慧的人物,值得关注。不错不错。“
“只是这《自由》诗一传开,顾闻就算在上架火烤了。有趣有趣。“
帝都城外一处超大型豪华庄园后山,一间草庐,一壶清酒,一个白眉白须的老人。
身前的案几上铺着一张玉版黄章纸,上面用浓墨书写了四句诗词: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老人沉吟半晌,忽然将手中酒杯一抛,笑道:
“原来如此,我孟远山修行六百二十八年,迟迟不能突破真人极境而入仙人境,原来是不得‘自由’。”
茅屋内跪坐着几个花白胡须老人,其中一位躬身道:“老祖三百年前就云游四海,纵情山水,寻求突破,却不知如何算是不得‘自由’。”
孟远山哈哈大笑道:“小寒,你身为孟氏宗族第三十二代族长,俗世缠身,哪里能体会得到‘自由’二字的珍贵。”
“我虽然久不问尘事,可惜心中挂念孟氏一族安危,迟迟不能放下,如何能晋入无拘无碍的仙人境界。”
孟寒低头恭敬道:“老祖宗说的是。只是若无老祖宗坐镇,孟氏这偌大家业…”
孟远山冷笑一声:“家业,家业。我等勋贵豪门,两千年来已损失了21家,原因在哪里?就是舍不得眼前。”
“一个199级极限真人固然可以镇压五百年,但是五百年后呢?你仔细看看,现在一流豪门之中,还有几家没有先人登仙?”
“虽说仙凡两隔,八百年前,致远候白家何等兴旺,却因逼迫破败的长宁伯于家,一日灭门。白家就没有极限真人坐镇吗?”
“老祖,您是说于家有仙…”
“噤声,仙人有隔界感应之能,不可直问其名。”
“是,玄孙冒昧了。”
孟远山将衣袖一挥,淡然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们退下吧。今日起我将闭死关,十年之内定可飞升仙界。哈哈哈哈,好一个厨子,好一个顾闻。”
面带喜色的孟寒带领诸位族老退出茅屋,房门无风自动关闭,茅屋旁的篱笆开始迅速发芽生长,转眼长成一个巨大的荆棘球,将茅屋包裹在内。
孟寒静立半晌,忽然对空中低声道:“传下族令,顾闻与我孟家有恩,若门下子弟行走偶遇,务必照拂一二。”
“是!”
东方泰山城书圣斎,一代书王宫旭不知如何觉得腹中疼痛,正在给自己诊脉。
宫旭仪容雄伟,根根黑发梳得一丝不乱,一面诊脉,一面看着墙上自己的新作不断叹息。
书生首徒颜真荣问道:“老师,我观你这一副《沧亭叙》间架齐整、笔锋端方,已尽得前代曦书圣的神髓,老师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宫旭手指按在自己脉门上,摇头叹息道:“我已尽得曦圣神髓,奈何也被其所困,前路断绝,无法突破藩篱,成就不过一介书王而已。”
这时宫旭的小弟子庞明山喜滋滋地拿了一副字跑进来:
“老师老师,我今天写了一副好字,特来请老师品鉴一下。”
颜真荣不悦道:“明山,你这样莽莽撞撞,能写得出什么好字?我看你墨迹只在纸面,力不能透纸背,只怕算不得什么好字。”
宫旭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甚是宠溺,宽容道:“明山,你且放下让为师一观。”
庞明山对颜真荣皱皱鼻子,将纸张小心铺在案几上,恭敬道:“老师请看。”
宫旭缓步走近,见是一副四言绝句,摇头笑道:“明山,你这字只得其形,还需...咦?”
突然瞪大了眼睛:“这首诗…这首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宫旭翻来覆去念叨了十数遍,蓦然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哈…自由!自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拿酒来,拿墨来…”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弟子,从不饮酒的宫旭狂饮三坛烈酒,脱帽撕衣,全身赤果,将一头长发浸入墨盆,竟挥动头发,在素笺上写下30个大字。
只见初时三字尚可见间架笔画,随后越来越是放纵,联络如丝,字曰:
“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书毕仰天长笑,再续饮三坛,醉倒于书案之前。
颜真荣长叹一声,将身上长袍脱下,覆盖在老师身上。又躬身向案几上的这幅字连拜三次。
庞明山茫然道:“颜师兄,老师是发疯了么?”
颜真荣笑嗔道:“胡说!老师凭这一幅《肚痛贴》,已经登堂入室,可称圣名,是为‘草圣’。”
南方建业唯浓居,十几名豆蔻少女围着一个邋遢中年人嘻戏笑闹,期望获得他的注意。
这个中年人蓬头乱发,身上满是墨汁颜料,少女们却丝毫不嫌弃,使劲往他身上凑。
因为这是大楚国最好的三位大画匠之一,工笔画匠毕简索。
任何青楼女子能得毕画匠亲手画一副写真,身价便能暴涨十倍。如果卖掉毕大画匠的亲笔画,那也足够赎身并过上一世豪富的日子。只是谁舍得买毕先生的画呢?
只是今日毕简索情绪不高,任各女挑逗不休,只皱着眉叹息:
“我毕简索学画三十五年,笔法已精细到可辨蚊子腿上的细毛。再画下去,无非是直接摆个真人在那里就好,何必画出来呢?我的画艺已经到尽头了吗?”
这时一个眉心点了红痣略带书卷气的少女见毕简索兴致缺缺,故意丢包袱道:“毕先生,最近西边出了件奇事,你可知道?”
毕简索勉强打起精神道:“什么奇事?”
“据说有一个下贱的厨子,突然吟出一首千古绝句,连七公主都被他吓到了呢。”
毕简索索然道:“一个厨子能有多少文采?什么诗能称得上千古绝句?”
那少女娇笑道:“所以才是奇事啊,这个厨子名叫顾闻,这首诗嘛…”
旁边一个圆脸少女抢戏道:“我知道,我知道,那首诗是…”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毕简索精神一震,沉吟道
“自由?自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一味写实只是工匠,只有虚实写意才是大师,哈哈哈哈….”
是夜,毕简索豪兴大发,连御唯浓居十八名少女。然后回家随兴挥毫两日,即成惊世名作《压唯浓的少女》。毕简索因此而成为抽象画派的开山鼻祖。
北方天山深处一个极寒的山凹里,却有一簇如同碧玉般的奇花被一座小小的聚灵阵保护着,在万丈冰崖下含苞待放。
一个全身淹没在冰雪里的老人,抖动着凌乱的须发,低声念道: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良久老人长叹一声:
“段羽衣,我为你画地为牢,守候冰原仙花六十年。如今仙花开放在即,为何我却想要放弃了呢?”
“如果你还爱我,定然不忍心让我在这极寒冰窟里枯守六十年;”
“如果你不爱我,我就算守得冰原仙花花开,还是见不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
“想我范一行,本是名门子弟,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纵横天下,你我也是因为这份洒脱才相知相爱。”
“如今我自困于此,哪里还有半分自由洒脱之意?就算你还看得上我,我却看不上自己。”
“靠苦苦哀求来换回早已冰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罢了!”
范一行长身而起,一抖身,冰雪尽消,露出一身天级蓝缎袍服,宝光湛湛,数十年未见一点污迹。
伸手拔剑,一剑光寒十四州,剑光闪动处,须发皆断。只留下一头寸许断发,还有中年帅哥光洁的脸。
再一剑,聚灵阵破。剑尖停在冰原仙花花茎上,却又蓦然收回。
范一行叹道:“冰原仙花,你本是天地灵花,自由自在的生长。我这般过于小心的呵护,也不知温室里长大的你,还能有几分灵效,是否能使人白发变黑,容颜更新?”
“希望羽衣还能得到你吧,再会了。”
言毕,人踪渺渺。
过了许久,山壁内转出一位白发红颜的素衣女子,双目淌着两行冰泪:
“我真的错了吗?我该怎么办?我…我还要在这里等着仙花花开。”
“一行…等我白发复黑,定要找你问个明白…”
“顾闻,你坏我的好事!将来遇见,必要让你尝尝我‘魅煞’段羽衣的厉害!”
可怜顾闻隔着几万里还是躺枪,招惹上了187级的超级高手。
所以出名不一定是好事,低调才是王道。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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