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擒鹰听后眼睛一亮,“甚么方法,你赶紧说出来!”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
孙梅鹤显然不信任他,伸手抓起拄地的宝剑对准了他,往后退出数步,说道:“你先向天誓,事后绝对不向老夫下手,否则老夫决不告诉你!”
崔擒鹰一拍胸脯,强作豪爽道:“道德老仙请放心!我崔某人说话历来算话,您老人家不信就去中原武林中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
刘驽在旁听了他的话后,嘴角一抽,此人连与自己当众许下的三年之约都能轻易违背,怎能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唐峰生怕孙梅鹤不相信自己师父的话,他赶紧走上前对着师父崔擒鹰竖起大拇指,赞道:“我师父乃是中原武林中极为有名的人物,他要是说话不算话,那就没有人能说话算话了。”崔擒鹰对他的这句捧场颇为满意,微微颔表示赞许。
李菁噗嗤一笑,道:“你们俩都拉倒吧,道德老仙号称是中原武林第一号人物,双玉二王都不如他,就你这样还想和他老人家比?”
崔擒鹰和唐峰听后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二人此前从未听说过孙梅鹤这一号人物,若不是此刻身中迷药,想来也不会将此人放在眼里。二人不愿因此断了得到解除迷药之法的大好机会,连忙拱手恭维道:“那是那是,道德老仙的美名那在中原武林中是广为传扬,即便是三岁孺子也是无所不知。我二人今日得见老仙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
孙梅鹤听见这话,脸上美滋滋地笑了开来。他收起宝剑踱了几步,似是狠狠地下了决心,道:“好,那老夫就信你们一回!你二人赶紧出去找水喝,连喝半个时辰,千万别停。届时若是感到心头热,那这迷药之效才算是真的解了。”
刘驽心知李菁和孙梅鹤是在合着伙儿捉弄崔唐二人,心中直是想笑,却只能板着脸忍住,他手中拳头装模作样地捏得咕咕作响,脸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却是乐道:像崔擒鹰和唐峰这种无恶不作之徒好需要好好惩罚一番,如此还算是轻的了。
崔擒鹰和唐峰一听哪里还敢在此犹豫下去,二人也不再管刘驽和李菁,拔腿就往洞外的河面上冲去,崔擒鹰边跑边回头遥遥地向孙梅鹤抱了个拳了事。
刘驽远远地看见崔擒鹰从唐峰手中夺过断剑,施展开大力开始凿冰,欲要从冰下取水饮用,转头向李菁笑道:“你这主意可坏得很,这两人大冬天的喝凉水,心头哪能热得了?只怕喝到最后,肚子都会被撑破了。”
李菁强行忍住笑道:“这都是他二人自找的,咱们趁机得赶紧跑!”说完拉着刘驽的手便要走。孙梅鹤见状赶一把扯住刘驽的胳膊不松手,道:“你二人可得带我一起走,不然过一会儿那两人以为老夫骗他,要是回来找老夫报仇可咋办?”
李菁望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的道德剑法不是天下无敌么,削平他们二人又有何难?”孙梅鹤抖了几下嘴唇,道:“他们这种人无品无德,一般都不按规矩出招,对这种人用老夫的道德剑法,可谓是杀鸡用牛刀,不值得,不值得!”
李菁眼珠子一转,道:“好吧,那等下你可得跟紧我们,千万别跟丢了,若是那样可不要怪我们。”她朝刘驽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看自己背后的双刀。刘驽懂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准备与她一道踏刀滑行逃走,至于这个孙梅鹤,却是不准备再带上了。
刘驽的想法自然与她不一样,一来这孙梅鹤刚才帮着救下了二人的命,不能就这样过河拆桥;二来只有带着他,才有机会解开师父遥辇泰等人身上的迷药之效。因此,这个孙梅鹤万万丢不得。
他望着地上洒得到处都是的骨粉,心中想起另一件事儿来。接着他爬回孔室内,将那具陈年骷髅的残骨和粉末用手拢在一处,脱下身上衣衫,将残骨与粉末包裹了起来。李菁与孙梅鹤在外面急得直跳脚,一直催他,他却埋头不管。
他见骷髅的身后放着一枚铁盒,心想其中可能藏着这位先人的遗物,到时候还是一并葬了妥当,于是他想也不想,顺手揣入了怀内。
他转身出了孔室,又将地上洒落的骨粉一并收集起来,放入了包裹内。李菁讶异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时间紧急,我们可没有时间葬这个素不相识之人的遗骨。”刘驽道:“曝尸荒野乃是生平第一悲凉之事,咱们既然见了又怎能不管。不用现在葬,等走远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葬了也行。”
李菁怒道:“混蛋,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人。姑娘我好不容易争取了这点时间,被你耽误了这么久,还不和我一起快逃!”
刘驽道:“嗯,好!”三人随即一同出了石洞,他朝孙梅鹤说道:“拔出你的宝剑放在冰上,双足踩在宝剑上。”孙梅鹤不懂他是要干甚么,却依言照做了。李菁一听睁大了眼睛,心道:“莫非这个呆子竟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带上这么个老大的累赘在身边干嘛?”
刘驽默不吭声,他踏上双刀,左手搂着李菁的腰,右手却牵着身旁踏剑的孙梅鹤,如此三人一同在冰上河道中疾滑行而去,虽是度慢了些,却也比步行要快出许多。
唐峰掬起一捧水正要喝掉,他抬头看见三人正在逃走,急向师父崔擒鹰喊道:“师父,他们逃走了!”崔擒鹰望着三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喝凉水已是喝得肚子咕咕凉,一张黑脸冻得青,道:“先解了迷药要紧,他们三人逃得不快,咱不是还有一匹马么,尽可以追得上他们!”说着又从冰窟窿中捧出冰水来,大口喝进肚子里。
唐峰内力浅薄,喝了这许多冰水,身体已是直打颤,可一想到若是不喝水,下一刻便会为迷药所制,成为那个不靠谱的道德老仙控制下的活死人,心中便陡地打了个哆嗦。他狠下心来,趴在冰窟窿旁,也不管凉不凉,将嘴巴伸进冰水里,咕隆咕隆地喝了开来。崔擒鹰见状一把将他揪起,骂道:“混蛋,你这臭嘴把水都弄脏了,叫为师怎么喝得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刘驽等三人已经滑出了好几里地远。李菁站在双刀前端,直觉背后刘驽的胸口处有甚硬物一直在硌着自己。她本就恨刘驽带上孙梅鹤,此时说话更没好气来,道:“呆子,你怀里揣的是甚么呢,硌得我后背疼死了,还不赶紧掏出来扔掉!”
刘驽从怀中掏出一看,正是那枚由骷髅先辈遗下的铁盒。只见铁盒表面漆黑无光,摸上去指尖感到稍有起伏。铁盒正面有八个大字,字迹边缘浑圆,看上去不像是铸出的或是由刀剑刻下的,“五原弃人吕均之遗书。”
大字之旁,又刻有一行小字,“建安四十五年封存”。
刘驽虽自小不喜诗文,却对史书一直颇为钟爱,尤其喜欢《史记》与《三国志》这两本书。是以他读到这“建安四十五年”时,心中生起了大大的疑问。
众所周知,这“建安”乃是东汉汉献帝所用年号,总共存在了二十五年。自一代奸雄曹操死后,其子曹丕强逼汉献帝禅让,定国号为“魏”,改元“黄初”,辉煌的两汉之朝就此湮没在了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
而这位留下铁盒遗书的吕均先辈,却罔顾改朝换代之实,一直沿用着早已废除的汉献帝“建安”年号,直到第四十五个年头,比汉朝灭亡整整晚出了二十年,其中不知又有何深意?(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