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看见怪颅扑上去的时候,夔王心中本极欣喜,自以为有多了一份助力。 X可现在看来,这怪颅只不过是个极其贪吃的家伙罢了,只在乎有没有肉吃,至于大蛇死不死则毫不关心,实在没有一点用处。
失望之下,他决定实行原先的计划。他在足底潜运真气,身形一晃,整个人模糊成了一团白影。
万灵大蛇在被怪颅咬去一块血肉之后,性情变得愈加暴躁,显然已是失去了继续玩耍的耐心。
它先是摇头吐着信子一阵嘶叫,接着开始疯狂地翻腾甩尾,企图将夔王一举击杀。一击不中后,它狂嘶着张开血口,直冲着夔王咬来。
夔王见状神色一变,一转身飞奔而去,身形就此从万灵大蛇身旁彻底消失。
万灵大蛇举头四顾,寻了好久,始终未能发现夔王丝毫踪影。它愤怒地仰头长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在歇息疗伤的刘驽和花、冯二人。
刘驽觉察出气氛的异样,蓦地睁开双眼。看见眼前情形后,他已然明白夔王的用意。
在夔王眼中,他和花流雨、冯破唯一的用途或许就是血饵。此人先是设法将大蛇激怒,再自己消失,让大蛇将注意力转向他们三人,通过这一方法来实现自己的阴暗伎俩。
冯破愤怒地骂道:“我们又被这只老狐狸给骗了!”
被人骗一次可以说是不慎,被人一骗再骗,那可就是傻瓜。而他冯破,现在就是那个傻瓜。
花流雨气得嘴唇发抖,“把他找出来,让他陪我们一起死!”
她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是夔王,她先前曾试图顺着连接假身的蛛丝寻找夔王真身方位,可蛛丝太细,延绵至数开外后哪里还看得清。她想找出此人报仇,可说出的话却是这般地无力。
万灵大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扭着庞大的身躯朝三人游了过来,凶狠地张开血口,露出两颗锋利的毒牙,“吼!”
碧绿色的涎水顺着它的毒牙流下,滴在地上冒着白泡,滋滋发响。
花流雨和冯破重伤之下哪里还动弹得了。冯破犹然嘴硬,不肯开口向刘驽求救。花流雨无法,只得独自开口,“刘少侠,求你救我们一救,可以吗?拜托了!”
“嗯。”刘驽从鼻中哼出一声,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救这二人。
正在墙角大快朵颐蛇肉的怪颅警觉地发现了气氛的异样,它护主之意陡生,竟舍得放下口中美味的蛇肉,滴溜溜地滚着朝万灵大蛇冲了过来。
在距离万灵大蛇尚有数步时,它奋力从地上一跃而起,顺着蛇身往上翻滚,一直冲至万灵大蛇脑后,对着万灵大蛇脑袋上的三条金纹处,张嘴便咬,一块鲜血淋漓的蛇肉顿时被它扯了下来,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
“吼!”万灵大蛇受痛不住,疯狂地扭动身躯,搅得地上泥浆四飞。它猛地一甩头,怪颅顿时受力不住,惨叫一声,如石般呈直线飞了出去。
只听轰地一声,怪颅生生砸入了土壁之中,直入丈许余深。怪颅陷在深坑内无法动弹,于是大声喊叫,挣扎着要想滚出来,可用了半天力,却是徒劳无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万灵大蛇朝自己的主人游了过去。
刘驽抬头仰望,只见鲜血顺着万灵大蛇头顶流下,流入它的眼中,金黄色的眼珠瞬即变得血红。
残忍而血腥!
万灵大蛇何曾受过这等伤害,性情变得十分暴虐。它狂嘶一声,吐着猩红的信子朝三人直扑而来,嘴角绿色的涎水趁着它爬过的痕迹流了一地。
“闪开!“刘驽一掌拍出,将花流雨和冯破推至数丈开外。
二人落地后受痛不住,皆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冯破本想破口大骂,可一想对方究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这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刘驽在推开花、冯二人的同时,脚下用力一点,身子如箭般倒射而出。
万灵大蛇一扑未中,气得狂嘶乱叫,挥起尾巴直向他扫来,可尾巴在空中不知碰到了甚物,好似被甚么无形之刃切中,竟毫无征兆地被截断丈许长的一截。断尾在地上不停地扭动,好似出水后不甘死去的泥鳅般。
“雪珠丝!”刘驽心中一动。
他与花流雨一样,早已发现夔王刚刚现身的那具假身乃是由极细的蛛丝控制,可匆忙之下心中未曾细想。
直至此时,他心中方才明白过来。在这世上,能够锋利到切透坚硬的蛇鳞、割断万灵大蛇尾巴的蛛丝只有一种,那便是李菁的雪蛛丝。
他曾无数次看见过李菁利用锋利的雪蛛丝布阵,继而与敌人展开周旋,因而对其无比熟悉。
他没想到,李菁竟会对这位所谓的义父如此信任,连至珍至爱的雪蛛都缴了出来。
夔王布置蛛丝的方法与李菁一般无二,只不过将布置蛛丝的人换作了假身而已。
如今想来,此人早已趁着刚才的游斗之际,在甬道内布下了锋利的蛛丝阵,却连三人都未告诉。或许在此人眼里,他刘驽和花、冯二人的性命甚至不如一粒草芥。
万灵大蛇被雪珠丝截断尾端之后,目光变得闪动,嘶声几近哀鸣,可凶狠之情却丝毫未消。
此蛇究竟是活了数百年的灵物,有着堪比人类的智慧。它不再肆无忌惮地翻滚乱游,而是盘起身子,将头高高地扬起。
它嘶叫一声,尖厉的声音刺得甬道壁上土屑纷落。刘驽只觉脑袋中嗡地一声,险些失去知觉。
万灵大蛇的瞳孔急剧地缩小,细成了一个乌点,几近消失在金黄色的眼珠上。它如入定的老僧般盘曲坐定,浑身鳞片振动如蜂鸣。在刺耳欲聋的嗡嗡鳞片声中,一股强劲至极的吸力自它周身向三人传来。
无人可逃,无人可脱。
刘驽直感浑身上下犹如灌了上千斤铅,骨骼一阵乱响,在巨力之下似要尽数断折。他全力运功抵抗,期图能在这强劲的吸力下坚持得更久一些。他的身子在巨力的压迫之下,逐渐佝偻得如同一位老人。
喀喀作响,弯曲,再弯曲!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