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么大事?”
尤永贤连忙问道。
“哼。自然是这天下有关的大事了。”蒲寿庚轻哼一声,旋即侧过头来来,死死的盯着尤永贤,诉道:“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否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愿意帮我?”
“那是当然!”
尤永贤连忙回道,生怕因为自己慢了一步,让蒲寿庚怀疑自己的忠诚:“要知道我这条命便是您所救的,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为我去死,真的吗?”蒲寿庚饶有兴致的看着尤永贤,话中隐隐透着一些戏谑来。
尤永贤顿时被吓住了,低声问道:“蒲大人。莫不是真的要让我去死?”先前他那般言词,不过是夸口罢了,若是当真要自己自杀的话,还是会有些迟疑。
“放心吧。这倒不至于!”
蒲寿庚安慰了一下后,然后说道:“只是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而已。所以打算派你前去,将那些家伙给灭了。”
“哦?那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竟然需要我们出手!”尤永贤连忙问道,要知道他自成为蒲寿庚鹰犬之后,便一直都被赋予训练私兵的任务,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过。
如今蒲寿庚要他们出手,显然对方也并非寻常货色。
蒲寿庚轻哼一声,诉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哪南外宗正司呗。”
“南外宗正司?”尤永贤心中一愣,旋即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你是说那些生活在这里的赵宋宗亲?”他先前之所以丢了官职,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贪污腐败行径被对方抓住,然后被直接弹劾掉。
自此之后,尤永贤也对这些个赵宋宗亲充满愤恨,将其视为敌人。
蒲寿庚嘴角翘起,口中又道:“没错。就是他们!而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们似乎打算配合城外那些叛军打开城门,好让那些个叛军进入城中,并且将咱们的家产全部夺走。你说他们这般行径,能接受吗?”当初之所以招揽此人,也是因为此人和那赵宋一族有着深仇大恨,乃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当然不能!”
尤永贤脱口而出,口中骂道:“这帮该死的遗老遗少,乖乖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竟然还想着复国?也是中了邪了,才会以为这种事情能够成功吧。他们若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也不会被元军攻破临安的。”言辞之中,对于那赵宋一族也是充满不屑。
没办法,当初在面临元军的时候,临安众臣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没有任何抵抗就这样投降了,实在是让人跌倒眼睛。
“虽是如此。但若是让这些家伙闹腾起来,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不是吗?”蒲寿庚火上加油,继续引导着尤永贤内心的愤怒,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要你去那南外宗正司,将暗中谋划此事的人给抓起来杀了,知道吗?”
“放心吧大人!”
尤永贤躬身一拜,又道:“此会出马,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已受了命令,尤永贤当即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喝道:“所有人,开始检察武器,务必确保没有任何丢失。”众人一起检查了手中的装备,然后便跟在尤永贤身后,朝着那南外宗正司走去。
看着众人离去,蒲寿庚自是得意,心中想着:“只要那南外宗正司一死,那这泉州便彻底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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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外宗正司。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正当三人讨论的热热闹闹的,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众人一惊,旋即站起身子来,然后对着那走入房中的老者躬身一拜:“学生拜见赵山长。”
“尔等现在也是秀才了,无需向我这般客气,还是快些起身吧。”赵与睿笑了笑,让三人站起身子来。
他虽是赵宋宗亲,但因为血脉相隔实在太远,所以也没有得到多少的恩泽,只因为学识渊博所以被委任为这间书院的山长,负责教导族中的子弟,而这许世友、陈龙鑫、曾巩三人,便是他的得意门生,并且在数年之前,通过县中科举,获得了秀才身份。
若非那临安被破,科举彻底中断,现在这三人只怕也是在进京赶考之中了。
三人一起站了起来,面色忐忑看着赵与睿,低声问道:“山长,先前的事你已经听到了?”
“自然!”
赵与睿点点头,回道:“我又没有耳聋,而且你们商谈的那么激烈,我怎会听不到呢?”双眉微微蹙紧,他却是盯着三人,问道:“但是你们可曾想过了,此事实在是太过凶险。若是你们几个稍不小心,就此葬送了性命,那该如何?要知道那蒲寿庚手段了得,若是被他知晓了,定然不会饶过你们的。”
这三人皆是他从小抚养到大,可以说是恩同父子,自然不忍看着三人因此成了那蒲寿庚的刀下亡魂。
“可是山长!”
许世友顿了顿,然后说道:“你也见到了,那蒲寿庚心思歹毒,竟然将我朝众臣挡在城外,任由他们被那元军揉虐。如此行径,岂是我等所能忍受?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联系上那文天祥,希望能够得到他们帮忙,彻底铲除这个坏种。”
“山长!许世友说的没错。而且自临安被破之后,我朝上下早已经风雨飘摇,幸亏有那文天祥等人一手支撑,这才没有令江山倒悬。若是让那蒲寿庚得逞的话,将这泉州彻底占了去,那还得了?别忘了,您也是皇室宗亲,岂能亲眼见着自己那同胞在外面,受着风雨侵蚀?”陈龙鑫从旁劝道。
只有曾巩面有忧愁、未曾言语,似乎实在担忧着什么。
“唉。”
赵与睿长叹一声,然后道:“也许你们说得对。但就凭你们几个,又能做到什么?”
也许许世友、陈龙鑫说的对,但赵与睿久经风霜,更知晓这种事情牵扯太多,可不只是两三个人就能够左右的,反而可能为整个南外宗正司召来祸端。
许世友有些急了,又道:“但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不然的话,还不知晓那蒲寿庚会做出什么恶事来。”
“赵山长。”陈龙鑫张口劝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安危,但是都这个时候,还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若是再不行动的话,只怕就彻底完了。”
赵与睿却还是面有迟疑,诉道:“可是你们难道忘了吗?此地尚有数千百姓繁衍生息,若是牵连到他们,又该如何?”
“山长!”
许世友却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低声一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起事来缩头缩尾的。若是都照你这样,那还能成什么事情?”
大概是气愤至极,许世友“砰”的一声推开门来,朝着外面奔去。
陈龙鑫当即跟着一起出去,末了还转过头来,对着两人诉道:“山长。你也知晓许学长就是这般习惯,我先追上去再说吧。”
“唉。”
目送两人离开,赵与睿自是感到心痛,他心中暗想:“自己是否错了吗?”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曾巩,又道:“你,该不会也准备和他们两个也一样?”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虽是有些实力,但性子太过急躁,不似曾巩这般冷静。
而他们两个会有这般行径,若是没有曾巩推波助澜,只怕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嗯!”
点点头,曾巩承认了下来,然后低下头来诉道:“实在是对不起了,山长!也许山长您的学识的确比我们更强,但您年纪也已经大了,行事不免有了许多顾虑。而且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知晓您的顾虑,但那蒲寿庚本就凶残成性,岂是圣人训诫能够阻挡的?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支持他们两个。”
再度躬身致歉之后,曾巩也是离开此地,去寻找那两人来。
唯有赵与睿站在房内,陷入沉思之中:“我,真的做错了?”
正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很快的便走进来几个人。
他们一起对着赵与睿说道:“不好了山长,门外有人来了。”
“有人?”
赵与睿心中一惊,连忙跟着几人身后,一起来到了南外宗正司之外。
等到来到此地,赵与睿就见到在这里站着一派士兵,为首的正是那尤永贤。因为他们的出现,也将南外宗正司之中的人儿惊起,一个个纷纷自屋中走出来,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些家伙,毕竟这些家伙身上可都带着铳枪呢。
另外一边,那曾巩、许世友、陈龙鑫三人也发现了此地的动静,一起来到了不远处,死死的看着这一幕。
眼见那赵与睿颤颤巍巍走了出去,三人心中一惊:“糟糕!”
“你们是谁,突然来这里干什么?”
赵与睿挺起勇气,走到了尤永贤之前,质问道。
“哼!”
尤永贤顿露不悦,示威般的将背后铳枪晃了晃,喝道:“我们乃是奉了蒲大人的命令,前来此地搜捕要犯。你若是识相的,就给我滚到一边。若是不识相,性命不留。”
“要犯?什么要犯?而且尔等又无官文,如何能够私闯民宅?你们若是趁早出去,我等尚可饶你一次。但若是继续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与睿虽被铳枪吓了一跳,但想到此地的重要性,又是挺直腰杆起来,继续质问:“而且我看你面相陌生,只怕也并非我朝官员。你这厮,冒充官兵究竟有何目的?”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赵与睿身子一晃,口中渗出鲜血,然后跌倒在地。
“这,究竟是怎么了?”
眼前蓦地一黑,赵与睿抱怀着疑惑,就此离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