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
一如既往的处理好政务之后,萧凤回归府邸,然后问道:“关于那祖律一时,现在完成的如何?”
萧凤精力终究有限,一边要维持长安之内的秩序,令其能够有序运转,为前线提供大量的物资,一边也要随时随地了解前方军情,好针对元军的行动做出相应的反应。
如此这般两面忙碌,自然使得萧凤无法分身,只能将关于监督江陵府议会确立祖律的事情交给王牧来负责了。
王牧顿露难色,随后道:“启禀主公。关于那祖律,现在还在僵持之中。”
“还在僵持?”
听到这话,萧凤稍感不悦,又问:“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祖律始终未曾完成。”
王牧回道:“主要是关于议员审核问题的问题。”
“议员审核?你倒是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凤追问道。
“唉!”
王牧想着当初场景,不免摇头苦笑了几声,然后道:“主公。你也知晓,当初之所以设立这议会,便是为了取代台鉴以及御史的作用,让更多人能够参与进来,好监督官员腐败问题。只是在那些士子看来,好似只能他们士子才能担任,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原来是这样?”
萧凤也是感到可笑,诉道:“这些人不过是稍微读了一点圣贤书,便当真以为自己变成了圣贤了吗?”
虽然单就水平来说,这些人的确乃是当世骄子,但是他们这般行径在萧凤看来,明显是近乎于垄断,更是无法接受。而对于长安议员们来说,自然也是如此。
以儒学来审核议员身份,无异于自闭门户,最终还是沦落到被利用的程度来。
“所以赵文英他们方才要反对这项条例,认为应该让更多人能够参与进来,而不是仅限于儒士。”王牧回道。
萧凤阖首回道:“这才是应该之举。若是仅仅以谁精通儒学来审核,岂不是等用于作茧自缚,除了巩固儒士权力外,对国家并无多少好处。”而她当初之所以设立议会,也正是为了集中全国各地英杰,而不是仅仅需要一群只会背诵圣贤之书的书呆子。
“只可惜那些南朝士子却不愿意接受。所以才让这祖律一直这么空悬,始终未曾完成。”王牧回道,脸上也带着一丝懊恼。
对于那些南朝士子,她并无多少好感,只将对方当成了得寸进尺的混蛋,只可惜因为目前的政策导向,终究还是无法针对这些人下手。
萧凤也道:“若是这样的话,那的确难办。”
“但若是主公的话,应该还有办法吧,就和当初击杀那康棣一样,不如也一样下手,将那些家伙给擒下来?”王牧建议道。
“不行!”
萧凤摇摇头,拒绝道:“当初我击杀康棣,也是因为那厮心存侥幸,意欲攻击我,这才让我抓住了机会,趁机将其中的保皇派全数逮捕。但若是换成燕公楠这些士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经过先前经历,他们定然不会贸然得罪我,以免召来杀身之祸。纵然真的导致祖律迟迟未曾完成,也大可以推脱,说成乃是为了以防万一。就这种状况,你让我如何出手?总不能随便罗织一个罪名,就将他们给抓起来,不是吗?要不然,那我岂不是成了秦桧、宋高宗一类的存在?”
对那些士子,萧凤当然也是有些厌恶。
但她即为一国之相,一言一行自然为他人表率,更不能轻举妄动,触动众人的底线,召来他人的非议。
先前击杀康棣,更多的是因为康棣触怒了底线,竟然敢攻击萧凤,这才让萧凤以此打压保皇派的机会。若是这些人的话,只怕会变得更为谨慎,绝不会轻易的触怒萧凤。
这般状况,让萧凤如何能够解决?
王牧听了之后,自感懊恼无比,低语道:“若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看着就是了。”萧凤笑道。
王牧却问:“若是没有路呢?”
“那就这么办吧。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会有什么后果,自然也应该自己承担。”萧凤回道,心中则是稍有黯然,想着:“亦或者,是我太过焦躁,所以引起来的反弹吗?”
关于这议会以及议员的要求,在他的时代之中,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开始,也只有那些贵族才能参与,之后也是经过许多斗争,方才发展到今天的模式,若要让整个中国一蹴而就,直接踏入全民选举的时代,那才是愚不可及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萧凤自然也相当清楚,更不愿意插手此事,反而惹来麻烦来。
“好吧!”
王牧撇撇嘴,更加不明萧凤的心思。
这时,萧凤又是问道:“对了,关于那些士子呢?他们现在,莫不是还在讨论祖律?”
“没错。他们现在就在章华寺。若是主公有兴趣的话,不如现在就去看一下?”王牧问道。
萧凤沉思片刻之后,笑着回道:“也好。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便去看一下吧,看看他们现在又讨论的如何了?”毕竟这祖律实在是开天辟地第一件事情,自然要好好的看一下,和他那个时代的议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当即离开府邸,一起前往那章华寺。
等到走到章华寺之前,两人看着那寺门紧闭,从里面传出一阵阵嘈杂的吵闹声,便知晓此时此刻,其中正在展开着激烈的争辩。
“进去吧。”
萧凤抬起脚来,走到了那寺门之前。
寺门之外,自然也站着好几个侍卫,防止有人擅入其中,打扰了寺内的秩序。
他们见到王牧、萧凤联袂而来,心中皆是感到讶异:“启禀主公,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这所谓的祖律,现如今到了什么程度了。”萧凤笑道,随后便让侍卫将那寺门打开,自己踏步走了进去,只是她刚一踏入其中,便听到那燕公楠怒声喝道:“赵崇明,你再说什么呢?”听其声音,显然是特别的愤怒。
“燕公楠!”赵崇明回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吗?若是让这祖律始终悬而不决,那还算什么事儿。”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应该替对方说话。莫要忘了,当初是谁提携你进入太学院的?你今日竟然在这之上,说我等的不是,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废了你,让你再也无法担任议员了。”燕公楠怒声骂道,他还没有注意到萧凤的出现,只想要斥责赵崇明的背叛行径。
“废了你?好大的口气啊。”
萧凤轻笑一声,直接插嘴道:“我还不知晓,你什么时候有实力擅自废除议员了?”
她的话一说出,当即让所有人为之惊讶,便是包括那正在稳定议会秩序的章鉴,皆是俯身拜道:“我等拜见萧首相。”燕公楠也是被吓傻了,他双目圆睁死死的看着萧凤,一张嘴巴张的大大的,然后颤颤巍巍的闭了上来,低声问道:“原来是萧首相!只是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哼。若要让这祖律完成,尚需我的批准。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简直好笑。”萧凤没好气的回道。
她的目光甚是锐利,让燕公楠只感觉全身好似被利剑戳中,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好像随便一个动作,便会导致自己流血过多而死。
萧凤随后抬起头来,看向章鉴:“章主席,能不能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
章鉴微微一叹,旋即回道:“还不是因为那赵崇明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结果惹得燕公楠等人大发雷霆,对他指手画脚,甚至想要废了他的议员身份。”
“就是这个?”
萧凤只感到好笑,随后盯着那燕公楠,问道:“章主席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
燕公楠身子一紧,只感到对方目光太过可怕,以至于他赶紧低下头来,低声回道:“章主席所说的,的确是真的。”在场之人实在太多,而且那长安议员也在场,他当然不敢说谎话,反而召来萧凤的指责。
“就因为他提出反对意见吗?”萧凤继续问道。
“嗯!”
燕公楠哑口无言,只好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萧凤轻笑一声,旋即说道:“你啊,莫不是忘了我当初设立议会,便是为了让尔等能够又一个能够畅所欲言,不会被任何人指责甚至排斥的地方。然而呢?他不过是稍微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见,便遭到你的指责。你这行径,和那贾似道、丁大全贬低群臣、钳制舆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萧首相!”
燕公楠顿感紧张,连忙抬起头来辩解道:“那赵崇明,他……”
“他怎么了?”
尚未等燕公楠说清楚,萧凤直接将剩余的话堵在喉咙之中,诉道:“他不过是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已,而这也是身为议员该有的权力。这个权力,既不是你能够阻止的,也不是我能限制的,乃是大家共同认可的一个事实。既然如此,那你还觉得自己有理吗?”
“在下知错了。”
被这般训斥,燕公楠自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败了,而他更没有胆子和那康棣一样,和萧凤做对,自然只好屈服下来。
“知错难改、善莫大焉。今日念你只是初犯,便饶过你一次,但以后可不能在发生这种事情了。明白吗?”萧凤这才稍感安心,目光自众位议员脸上扫过,也见到他们皆是安下心来,口中称道:“还请萧首相放心,我等明白了。”
先前时候,他们见到萧凤发火,一个个莫不是胆战心惊,唯恐自己成了炮灰。
如今气氛安宁下来了,他们也没了先前的那般宛如战场的火气,反而变得和善许多,开始讨论关于祖律的问题来。
毕竟萧凤就在身边,他们也害怕留给萧凤一个不好的印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