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一扰,金蒙也晓得自己算是逃过一劫,挥手一招便道:“回营!”随即就带着一行士兵跨过城门,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内。?
在经历了一番战斗之后,那些士兵也累了,便是军火也消耗甚多,实在不宜擅动干戈。
至于那些番民?
他们也不复之前嚣张气焰,也是一样缩头缩脑跟在金蒙身后,一声不吭的钻入军营之内,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们。”马云冬似有所思,拍了拍赵志的肩膀。
自那金蒙走入城门口时候,赵志就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远去的诸人,甚至就连身边之人也彻底忘却,以至于马云冬倍感疑惑,想要明白在自己出去这一段时间内,这沁州城之内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赵志却只是拍了拍脑袋,双目无奈:“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当然,如果是**的话,你可以拒绝。”马云冬走进来,追问道。
赵志双眉拧紧,沉思良久方道:“是关于赤凤军的。”关于金蒙的猜想,他并不愿意去相信,然而目前这种状况,那真的是要让他不相信也不行。
“赤凤军?”
甫听这词,马云冬立刻警觉起来。
赵志更觉紧张,喉头一动咽了几口口水,方才缓声问道:“没错。马长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马云冬顿感气氛凝重,不由得压低声音。
赵志试探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赤凤军之中,有人打算造反叛变,你会怎么做?”一对星眸紧紧盯住对方,睁的大大的,唯恐露掉半分的神色来。
“这还用废话,那当真是将这个人给抓起来杀了。主公一手创下的基业,岂容别人擅自破坏?”马云冬应声回道,旋即就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困惑:“你这厮,该不会是怀疑咱们军中会有人造反?”如同这般问题,他再看不出赵志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当真是糊涂至极了。
“也不一定。”赵志踟躇起来,双眸之内有些飘忽:“因为我只是猜测。”
马云冬再次问道:“猜测?那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马长官,如果那个人是你的战友,你会怎么做?”摇摇头,赵志却不敢贸然回答,反而抬起头询问起来。
被这一说,马云冬如何不晓得赵志怀疑的对象究竟是谁,他虽是神色微愣,旋即就猛地摇动着头,回道:“你是说金蒙?他不可能。要知道他可是为了咱们赤凤军的展立下的那些汗马功劳实在是太多,手下杀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就这样的人,那些鞑子会接受?”
整个脑袋都似拨浪鼓一样,马云冬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他可是曾经在沁州城防御战之中和金蒙一起出阵,当初若非他们誓死相抗,哪里还有今天的一切?
要知道当初的环境可要比今天还要险恶的多!
金蒙若是要投降的话,当初就应该投降,而不是拖延到现在了。
赵志连忙解释道:“只是猜测,只是猜测罢了!”
“那就好。你要知道,金蒙那家伙的性命可是主公救下来的,如何可能会反叛?”马云冬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训斥道:“更何况咱们现在正处于危险境地,而在这危险时候更应该团结一心共抗敌人,这样才能够保住主公留下来的基业。如果等到主公出关之后,见到咱们赤凤军四分五裂,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欲绝?所以赵志你啊,还是莫要疑神疑鬼的,以免让大家都感觉不好。知道了吗?”
“我自然明白这一切。”连连点头,赵志只好道歉起来。
只是他虽是口中连连道歉,心中疑惑却越来愈盛。
毕竟自萧凤隐退之后,这赤凤军之内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不仅仅有诸多谣言出现,就连如同那番民族长也开始活动起来,想要闹事。
面对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影响到对抗蒙古大军。
马云冬这才拍动马匹,准备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前,临走之前他还有些不放心,又是安慰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而且你久在主公身边,应该比我更知晓如何管理赤凤军,所以你还是收些心思,专心致志确保整个赤凤军安然无恙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说完之后,他便领着麾下士兵也是一样回到沁州城之中,只余赵志一个人站在原地。
“就这样结束了吗?”
遥遥望着道路尽头那些隐入房间之内的身影,赵志只感到有些憋闷。
本以为能够解决番民问题,然而“碍事”的人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不管是心存不轨,又或者是包怀好意,全都让他本来打算做的事情全部作废,根本就弄不清楚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远处,常忍呼喝身边士兵放下铳枪,信步走到赵志身边,安慰道:“唉!看来这次本想要借此机会铲除那金蒙是不可能了。不过参谋长,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的。”
“机会?机会总是稍纵而逝,实在难以把握。而且现今正处于战乱之中,便是我等稍不注意,也要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机会?只怕还没等到那个机会,怎么就会被灭了的。”
赵志却有些碎碎念,嘴中满是懊恼之意,对那金蒙他实在是太过担心了,就怕哪一天这厮就会做出惊人的举动来。
赵志甚至怀疑,今天生的番民暴动,只怕其背后也有那金蒙的影子来。
“但是现在正是战争时候,若是由我等挑起来争斗,只怕难以服众。”
常忍知晓赵志心中疙瘩,便继续劝道:“更何况金蒙那厮本身实力不错,更曾经和主公身边侍女李莲结合,故而拉拢了好大一批崇拜者。后来两人虽是和离,但是其麾下士兵却多有怨言,认为此事主公处事不公,反而令其名气更是上涨,言辞之中更是以韩信、萧何自居,以为主公并非惜才之人。当然若是主公继续在这里的话,那厮定然不会反抗。只是现在主公已然隐退,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断难镇压对方的。”
“你是说暂缓吗?只是我就怕此人势力越来越膨胀,就怕日后没人能够制得住他。要是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在就好了。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够镇住这金蒙。只可惜他们却随着平阳府陷落一并殉城,实在是可惜了。”连连哀叹,赵志却只觉得有些身不由己。
赤凤军底蕴浅薄,自造反开始时候,诸人便已然知晓。
正是因此,萧凤才下令成立参谋部,就是存着以参谋部制度,培育军中人才。
然而时间终究太短,尚未等到参谋部诸人成长起来,那蒙古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几番厮杀之后自己便已然损失两位大将,牺牲士兵也实在太多,然而此刻参谋部诸人却还未成长起来,以至于全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取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的人才。
至于那王志坦、祁志诚两人?
他们两人虽是玄功修为臻至巅峰时刻,但终究还是道人,若以修身养性自然为一流水准,然而若是抡起排兵布阵之法,那根本就不入流,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去做。
“所以主公就弄出了这火铳了呗。”
却自旁边飘来一个轻浮之声,转眼一看正是那成风。
此刻,他正抬着手中铳枪,嘴角之处露出自信笑容:“这火铳的威力你们又不知晓。其威力甚是强大,寻常士兵一枪一个,也就只有张世杰、萧主事他们才能够正面对抗,而且也只能够勉强抵抗罢了,若要反击少不得要付出点皮肉上来。至于那金蒙?他实力再强,还能够强过张世杰、萧主事他们吗?到时候如果那厮真的叛变了,咱们调集个数百把铳枪一直射,就算那厮再怎么强大,我就不信还能活下来?”
“这,太过直接了吧。”赵志顿感浑身冷,不免有些疑惑:“若是牵扯到别人又该如何?”
“这有什么直接的?那家伙都打算叛变了,咱们杀了他也算是天经地义。至于别人?到时候咱们想出一个办法,将路人和那家伙分开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你们是打算搓扁搓圆,那就全看你们的想法了。”成风倒是麻溜,一会儿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注意来。
“你这倒有些可能。但是终究还是太过冲动了。那厮乃是战场宿将,对杀气的敏锐感觉是基本的,到时候咱们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岂不是要糟糕了?”被这一说,赵志心头一热,感觉有些可行性。
只是这般行径终究还是太过骇然,赵志还是不打算接受。
另一边,那常忍也是劝道:“没错。而且这数百人应该如何藏匿?他们又该从哪里调配?甚至是铳枪从何处获取?这些问题,你考虑到了吗?”
赤凤军之内军纪可不是一般的严,关于出操、训练乃是与武器的使用,都有一系列严格的规定,丝毫马虎不得。
若要在其中做手脚,那可是一桩大罪,他们可万万承受不起啊。
成风被这一说,也感觉意兴阑珊,撇撇嘴便道:“所以说你们还是考虑太多了,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要论证一番,就是没打算去真正实行。”言及于此,他更是露出一副懊恼模样来,声音陡然变大:“要我看啊,这还做什么事?还不如先下定目标,然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冲过去,至于别的待会儿在考虑不就行了吗?”
“你只是参谋,自然可以这样。但是你别忘了,在我手中可是掌握着全军上万人的性命存危,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还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摇着头,赵志却甚感无奈。
之前主公的诸多言语,他算是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这担起整个人的责任,还当真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其中深奥的知识就连萧凤都在努力的学习着,想要明白如何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而赵志还远远无法达到游刃有余的境地。
所有人,都需要学习!
“好吧,那你在这里继续思考吧。我可没兴趣在这里继续吹风了。要是在继续吹下去,我非得给这风吹成腊肉了。”只感到有些失望,成风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便让他们将手中铳枪重新插回背后枪袋之内,然后舍弃两人,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城门走去。
本以为能够解决金蒙的问题,谁知道绕来绕去除了绕道原点,他们就啥都没干,这该有多气人?
远远看着成风离开,常忍带着歉意轻轻一点:“赵参谋长,还请您原谅他的鲁莽。毕竟他也是为了咱们赤凤军所着想,虽然话语是冲了一点,不过本意还是好的。”
“放心吧,我还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只是这事情啊,你说我们究竟应该咋办?”眼神之中透着惶恐,赵志却只觉有些焦躁不安。
他想要和往常一样询问萧凤接下来的事情,然而此刻萧凤早已经隐退,不知道藏在那里,他根本无法找到。
面对这般状况,赵志想要找出答案,只是那答案藏得太深、太深,深的根本看不到半点阳光,以至于都不知晓藏在什么地方。
夕阳渐落,天空中那灼灼红云渐渐散去,已然露出其藏在后面的幽暗天空,在这天空之中仅有稀疏星辰微微亮,开始照亮整个天空,但是这星辰之光却终究还是太过渺小,终究还是无法照亮整个大地,让那无边黑暗重新覆盖住整个沁州城。
漠然以对,于城门口,已然仅有两人悄然而对。
几盆篝火“轰隆”一声跃出火盆,照亮了整个城头,亦是让两人感觉身体稍稍有了一些温度。
抬起头看了看只有稀疏星辰的天空,赵志这才恍悟过来:“已经深夜了吗?”不知不觉,他竟然在这里伫立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忘了自己作为参谋长的职责。
这般作为,岂是参谋长应该之举?
常忍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的确是深夜了。”
“既然是深夜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
苦笑一声,赵志旋即转身,纳入城门之中,紧随其后,常忍也是一样跟着。
一夜无话,于明天时候战争还在继续,他们还得继续努力,确保整个赤凤军的安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