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离走出酒楼,凉风扑面,万家灯火刚刚点亮。他深吸一口气,向着精武门驻地而去,至于身上的凤环,他不敢立即拔出,如果拔出不但失血过多,更有甚者可能会立即失去战力。
街道宽阔,人往如织,楚襄王即位后取消了寿春原本的宵禁。当楚襄王初次提出取消宵禁时,许多大臣极力反对,更有冒死抬棺觐见着,认为取消宵禁会让寿春犯罪分子猖獗,认为祖宗之法不可改。楚襄王一意孤行,坚定推行这项政策,事实证明了他的英明神武,寿春宵禁取消后,寿春城中抢劫等恶性案件并未增多,反而略有减少。楚襄王也因这项政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继而提拔屈原在楚国开展变法,消弱贵族势力,加强君主集权。
魏离想着这些,望着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竟然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他身上汹涌澎拜的战斗意志也慢慢内敛,直到消失,饶是如此,街上行人都对他争相躲避,皆因他胸口的凤环和鲜血,实在是让人触目惊醒。
本是向王道大街而行的魏离忽然偏离街道,向着一处偏僻街道而去,这条街道和精武门驻地南辕北辙。直到进入一条无人的胡同,魏离才停下身来,就那么停在黑暗中。
胡同外人声鼎沸,胡同中却分外寂静,十丈之隔,宛若两个天地。静静站立一炷香时间,并未有任何异响,魏离暗赞暗中之人好耐心,于是开口道:“阁下跟随魏某一路,不是所为何事而来?何不现身一见?”
黑暗中一直寂静无声,魏离也不着急,静静等待,又过去半柱香,才有一个轻佻的声音笑道:“果然不愧是一步一等天的天之骄子,我自认隐藏的很好,魏大哥如何发现我的?”随着声音一个穿着酒店小儿装束的少年从胡同口慢慢向魏离走来。
魏离听着少年的脚步声,心中充满好奇之色。这少年暗中跟随他一路,他竟然一直未发现少年的位置,只是冥冥之中感到有人跟踪自己,他刚才开口说话也只有一半信心,另一半是他天生性格谨慎,故意多等一段时间,若再过一炷香少年不出现,他就会离开。
魏离微微一笑道:“阁下步伐轻功与南宫金虹如出同源,魏某刚刚和南宫金虹战斗一场,怎会感觉不到?”他是在少年出来后才看出少年行走步伐与南宫金虹略有相似,就顺口诈他一句。
少年脸上果然出现惊容,他修炼的虽然也是南宫家传内功,但是更注重隐藏,没想到如此还是被魏离发现,一时间摸不清魏离底细,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在下南宫无名,南宫金虹是我同父异母哥哥,魏大哥身上凤环是我南宫家传家之物,可否让我带回?”
魏离轻轻抚摸胸口的凤环,似在感受着切肤之痛,从容道:“凤环就在魏某身上,阁下若想取回,尽管过来。”
南宫无名并未走进魏离,而是道:“不知魏大哥你是否相信,咱们绝不是仇敌关系。”
魏离奇道:“我杀了你哥哥,咱们不是仇敌?”
南宫无名道:“我母亲只是一名如夫人,从我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中,作为他的影子,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如今大哥离去,父亲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儿子,我很有可能走上前台,继承家主之位。”
魏离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追上来是要感谢我咯?”
南宫无名摇头道:“我只是自不量力,想和魏大哥搭搭手,咱们点到即止,小弟若侥幸不败,魏大哥就把凤环还给我。”
魏离摊手无奈道:“你也知道我目前的处境,逆浪操舟,有进无退。”
南宫无名脸色转冷道:”魏大哥不肯给面子吗?定要与我生死相向?我大哥虽说勇猛精进,但到底失之浮躁,我在流水阁做了三年店小二,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要低调。”
魏离脸色凝重,南宫无名肯在流水阁当三年店小二,心性之锻炼比之南宫金虹肯定更加出色,他见到自己斩杀南宫金虹的手段,还敢来惹自己,对自己的身手也是无比自信。
南宫无名脸上始终噙着笑意,跟他一脸憨厚相格格不入。魏离默默运气,本已内敛的气势逐步扩散开来,一阵飓风自两人中间产生,南宫无名一直云淡风轻,魏离则是风轻云淡,但是其中杀机暗藏,对峙半刻,南宫无名忽然呵呵一笑:“既然魏大哥对我南宫家的凤环情有独钟,就暂时借你玩几天。”说完之后飘然离开。
魏离等到心中那种危机的感觉消去后,才转身从大路慢慢离开。
他离开后,南宫无名从新转出来,手中拿着一根磁铁,自言自语道:“你猜魏离有几分是虚张声势?”
然后又自问自答道:“虚张声势机率超过九层!”
“那你为何不肯与他一搏?”
“死的是南宫金虹那个废物,又关我何事?”
“呵呵”
“呵呵”
流水阁内,客人已陆续离开,就连一些平时入住者也都纷纷退房离开,毕竟阁内死了人。毛诗看着空荡荡的流水阁,欲哭无泪,半天前他还在沾沾自喜,如今却哭丧着脸看着几个伙计清理残骸,真正应了那句“福兮祸之所伏”。忽然他瞅见那个他不待见的伙计晃悠悠从楼外走来,怒道:“李四,你死哪里去了,半天也找不到人,不想干明天滚蛋。”
被称作“李四”的南宫无名脸色露出诡异的笑容,与他脸上的憨厚格格不入。
毛诗继续骂道:“笑什么笑!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南宫无名脸上笑容转冷,哼冷道:“可是我却忍了你,整整三年,我的怒火你准备如何承受?”
是夜流水阁发生大火,阁内老板、伙计及其亲眷无一幸免,不在楼内居住大厨也都纷纷在家中暴毙而亡,这件事成为寿春一桩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