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自然知道山顶发生了何事,表情轻松的回道:“席侍郎不必担心,刺客意欲偷袭我们,不过,其诡计已被卑职识破。”
席豫松了口气,赞赏道:“李校尉果然厉害,又一次粉碎了刺客的阴谋,陛下没有看错人。”
这是席豫发自内心的赞赏,自从上次鬼啸谷的事情发生后,席豫就已经肯定了李安的能力,而此刻李安再次料敌先机,就更让席豫佩服了。
李安开口谦逊了几句,并将自己故意放走幸存刺客,派遣李飞羽悄悄跟踪,最终发现刺客垒堤坝,意欲水攻他们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席豫。
席豫闻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并再次称赞李安,要知道,刺客的阴谋一旦得逞,他们这一千多人,就要全部进入故道水喂鱼了。
“大兄,我回来了,刺客被歼大半,可惜跑了两三个。”
李飞羽带领几名勇士,从山顶奔了下来。
席豫一愣:“怎么只有这几个,刚才厮杀声如此激烈,少说也该有几十人吧!”
李飞羽忙抱拳道:“回席侍郎,刺客足有四十余人,卑职所领兵马还要多一些,不过,为了防止堤坝发生意外,卑职让他们在山上看守堤坝,待主力人马通过这里再撤离。”
席豫咧嘴一笑,赞赏道:“不错,不错,想的真周到,不过,堤坝的存在始终是个祸害,万一垮塌,必然会造成路人的伤亡。”
李安会意,看向身后的张光晟,正色道:“光晟,你带领一百名弟兄留在这里,待主力人马离开后,将前后十里的道路全部封死,禁止任何人通行,然后将水坝拆掉,以免留下隐患。”
“遵令。”
张光晟大声领命。
席豫与李安对视一眼,缓缓坐回车内,李安则身手一挥,让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落荒而逃的哈密果,在狂奔了十余里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转身向后一看,只有两个属下跟了上来,剩下的自然全部战死了。
哈密果长这么大,从未遭遇过如此巨大的挫折,这一次的失败,比刺杀李安失败对他的打击更大,上一次,他还能说是自己准备不够充分,而这一次,他准备的如此天衣无缝,怎么就能败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你们说,唐军怎么会知道水坝的位置,他们怎么会知道?”
哈密果凶狠的瞪向两名属下。
“哈密果,我们一直呆在山上,从未离开过,绝不可能被唐军发现,只有你去了陈仓城,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唐军跟踪了吧!”
“什么,我被唐军跟踪了?”
哈密果大怒,呵斥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哈密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唐军跟上,一定是你们这群废物,没隐藏好自己,露出了马脚。”
虽然强烈呵斥属下,不过,哈密果内心也开始有些发虚,他突然想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行刺李安失败后,陈仓城的官兵为了抓他,将城门全部关闭,不过,在还没有抓住他的前提下,却突然将城门全部打开,这一点很不寻常,他当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并没有过多的去想。
而在奔出陈仓城之后,他急于快速与属下汇合,并没有去留意后面的情况,只在拐进树林之前向后看了一眼,而那一眼,他似乎看到很远的位置有两骑人马。
‘难道那远处的两骑人马就是唐军,他们故意放我出城,是欲擒故纵之计。’
哈密果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不谨慎,害的整个计划功败垂成,内心顿时勇气一股巨大的悔恨。
‘李安,你果然厉害,是我小看你了。’
哈密果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安碎尸万段。
“哈密果,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人了,该怎么办?”
哈密果吁了口气:“唐军有个校尉叫李安,此人很是厉害,有他在,我们几个一定杀不了赵曳夫,还是快些返回国内,向主人请罪吧!”
“这……”
“这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你若想死,就去刺杀吧!”
哈密果白了属下一眼,迈步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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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鬼啸谷歼灭吐蕃刺客,陈仓道识破哈密果水攻阴谋,李安的威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成为了整个队伍的主心骨,不论归昌王赵曳夫,还是礼部侍郎席豫,全都听从李安的安排,李安说怎么走就怎么走,说在何处宿营就在何处宿营。
同时,意图刺杀归昌王的刺客,似乎也被李安的勇武和睿智吓破了狗胆,再也不敢前来挑衅,整个队伍一连十余日都没有遭到任何的袭击。
陈仓道在凤州境内,出了陈仓道便进入了兴州,梁州,而后由金牛道进入利州,随后依次通过剑州、绵州、汉州,最后进入益州。
益州是大唐少有的富庶之地,大唐有‘扬一益二’之说,意思就是扬州最富有,益州排行第二,益州是除了扬州之后,最富庶的州郡。
同时,益州也是剑南道治所的所在地,剑南节度使的府衙就在益州城内。
进入益州,距离东女国就不算远了,李安与赵曳夫、席豫商议了一下,决定在益州城内休整一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
归昌王赵曳夫的队伍进入益州城,作为益州的头号领导,章仇兼琼自然要带领一众官员负责迎接,以显示对归昌王的敬重。
恭维和寒暄之词,不过都是客套话,李安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为此,一直躲在后面,况且,席豫的官职远远超过他,让席豫站在前面出风头,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席侍郎,听说你们这一路上屡遭刺客偷袭,归昌王多次遇险,不过,最终全都化险为夷,这真是苍天保佑啊!”
章仇兼琼捋着胡须,侧目看向并排而行的席豫。
“上苍保佑?”
席豫摇了摇头:“若指望上苍保佑,我这把老骨头不是被烧成灰,就是被冲进水里喂鱼喽。”
“呵呵,席侍郎何出此言?”
章仇兼琼笑了。
席豫微微向身后不远处的李安瞟了一眼,轻声道:“若不是智勇双全的李校尉,屡次识破刺客的阴谋诡计,老朽哪里有命站在这里与章仇节帅谈笑。”
章仇兼琼向后看了一眼,蹙眉道:“此人莫不是在蔚州大破蕃军的少年英雄?”
“正是。”
席豫轻轻一笑。
‘真是难得的少年英雄,大唐栋梁啊!’
章仇兼琼再次回头瞟了李安一眼,心里暗暗感叹。
作为拥兵数万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早就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李安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充满自信的睿智少郎。
章仇兼琼擅长军事,算得上是大唐比较厉害的将领了,他对军事颇有研究,在听说了李安在蔚州的功绩后,更是将这些经典战例画在纸上,并分析李安的用兵之道。
不过,他并没有见过滑雪板,对这种新式武器的性能完全不了解,为此,不论他如何分析,都搞不懂李安,是如何在自身无一伤亡的情况下,歼灭近千蕃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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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章仇节帅前来拜访。”
晚饭过后,李安正准确去找赵曳夫学习吐蕃语言,不料,章仇兼琼突然前来拜访,这打乱了李安的既定计划,同时,也让李安颇为惊诧,毕竟,章仇兼琼是一方节度使,地位比自己这个校尉大太多了,想要见自己,找个下人传唤一声就行了,哪里需要亲自前来拜访。
李安心头疑惑,不过,还是立即迎了出去。
“右龙武军校尉李安,拜见章仇节帅。”
李安恭敬行礼道。
章仇兼琼轻轻一笑:“李校尉不必多礼,我有事情请教,进去说吧!”
说完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李安跟在章仇兼琼的身后,心头始终带着疑惑,章仇兼琼好歹也是一方节度使,咋还要向自己请教呢?这可真是不耻下问啊!
章仇兼琼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蔚州地图,平铺在石台上,向李安询问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李安见状,顿时恍然大悟,这不能怪章仇兼琼理解能力太差,而是滑雪板这种来自后世的神器,让这个时代的人难以理解,也就是说,章仇兼琼根本就想不出,滑雪板在雪地到底是如何来去如飞的。
在他看来,滑雪板不就是一块普通的木片吗?脚底下踩两个木片,在雪地里就能来去如飞,这不扯淡吗?没把人摔死就算轻了。
李安耐心细致的将滑雪板的原理,以及如何运用的知识,一点点的告诉章仇兼琼,不过,由于益州此刻并没有积雪,李安也没有办法亲自演示,为此,章仇兼琼总有些想不通,他想不出脚底下踩两个木片能如何的行动自如。
“算了,看来本官是想不通了,待日后有机会,一定亲自看一看,这滑雪板到底是如何的神奇。”
章仇兼琼摇了摇头,不在纠结滑雪板性能的问题。
不过,滑雪板的问题刚刚过去,章仇兼琼又拿出了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