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步声缓缓在满是泥沙路上轻响,连在造仙桥上的青虚道童,也清晰的听到。 而坐在一块石头上垂钓的神秘人,却是依然一动不动。
刚才琴啸天与青虚道童在桥上,他便搭腔,而现在,却是一副傲然的样子。
忽然,神秘人头顶上的兜里抖动了一下,一个声音从斗笠下端缓缓发出,道:“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吾徒虚青,孤苦伶仃。”
这四句话,顿然让琴啸天停住了脚步,心神一摄,反复地咀嚼着这四句话的含义。
他又反复地在心中默念着第三句:“吾徒虚青!”
这样反过来一念,不就是青虚?怎么可能?难道这神秘人已经算定琴啸天二人会经过这里不成。第三句与第四句连贯在一起,本意就是我徒青虚,孤苦伶仃了。
但从前两句话判定,表示这神秘人天下第一,高深无比。
天下之大,谁也不会一辈子唯我独尊,可想这神秘人傲然到了何等程度。
琴啸天不屑地笑了一下,神色镇定地往那人走去。
那神秘人依然还是一动不动,一只瘦削的手紧紧扶住手中的竹竿,动也不动一下。
像这种怪异之人,琴啸天可见多了,但从未见过有人敢说唯我独尊这话,如此看来,这神秘人来头不小啊!
这种人,他们往往目空一切,清高一生,当然,也有修为高深至极之辈,琴啸天还没有遇上过。
此刻,琴啸天走至神秘人的身后,站定后,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这位前辈,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鱼吗,干嘛还这样执着。”
那人的手往上一抽,垂在水中的青丝便往上一抛,在他的头顶上划了一道弧线。
在一瞬间里,琴啸天的眼前有一种呼呼的声响,一道寒光朝他扫来,他噢的一声,脸上顿时一片愕然,马上感觉到那竹竿上的青丝缠向自己,便极速的往后跃出几步,避开了竹竿上的青丝。
再看,那青丝已经化成了一条直线,如同一根钢绳一般,可想那人体内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了。若不是琴啸天闪避得快,怕是被那青丝缠住活活勒死在河岸上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想暗算我!”琴啸天变得冷冽起来,万万想不到,在这种比较显眼的地方,差点被眼前这神秘人害了。
“哗啦!”
那人身上的蓑衣清脆的响了起来,猛地侧过身来,同时站立,面对着琴啸天,道:“在此等待你们的人。”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这样好不礼貌!
琴啸天心中一沉,亏他说的出这话,我都问了几次了,不理不睬,还说我琴啸天无礼,还真是天大的冤枉。
两人一对视,琴啸天正眼打量对方一下,此人是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开外的老者,斗笠下,露出了几撮银白的长发,瘦削的脸庞,一双深邃的小眼,但眼珠在不停地转动,眼神中透出了几分诡异气息,一副微尖的下颌,长着密密麻麻的银白胡须,看上去很是邋遢的模样。
嘴一抽动,即刻露出几颗带着寒芒般尖牙,比妖兽的獠牙似乎要短了很多,这个模样,跟之前遇上的妖兽也无两样。
“老子在垂钓,你小子无事找事,河里的鱼儿都让你吓跑了。”老者神色淡淡的说道。
琴啸天此刻是一副无辜的表情,随后回答道:“刚才你不是说,这河里上百年来,一条鱼皆无,怎么可能吓跑你的鱼了。”
我还未遇上过像你这样蛮横无理之人,动不动便暗算别人。
“对,这河里数百年来,是没有鱼,但我在钓属于自己的鱼。”老者顺着琴啸天的话往下说,带着一种霸气的口吻。
他纳闷了一下,询问道:“属于你的鱼?究竟是什么?难道你把我们当着鱼了。”
老者头顶上的斗笠闪了一下,斜眼瞥向琴啸天,眼角里似乎藏着几抹寒芒,顿然冷笑了几声,道:“还是你聪明,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就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必经之路,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刚才老朽的几句话,不用我过多的解释,你应该知其意了。
琴啸天脸上一皱,微微回忆着刚才他的话,便冷笑起来,随后道:“既然你是来收青虚道童为徒,说一声就是,也用不着这般动手!”
“不用我自我介绍,你应该知晓我的身份了。”琴啸天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因为对此人不抱以好感,总是觉得,眼前这位老者不怀好意。
他脸上闪烁着的,依然是一种阴沉至极的寒芒,随时都有可能对琴啸天下手!
此人的确是在此守候着琴啸天的到来,他不是别人,早已闻讯毒天师被琴啸天所杀,他便是与毒天师平常关系比较密切的拜把兄弟舞寒芒。
能与毒天师结拜为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素来清高无敌,自认为自己的本领天下无敌,根本不把琴啸天放在眼中。
“琴啸天,你杀了我的兄弟,难道还想把我的师侄带走么?”今天,我舞寒芒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我在这造仙桥附近,等待你们出现,就是为了斩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琴啸天还想不到,毒天师居然还有一个结拜兄弟,原来都是冲着自己而来,难怪刚才傲然至冷,都是有一定的原因。
既然是自己杀了毒天师,这笔血债,琴啸天想躲避,怕是躲避不了,只有从容面对了。
“哈哈,毒天师居然还有你这个败类的兄弟来。”琴啸天瞥着舞寒芒,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
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还自称什么唯我独尊,一定有着过人之处了。毒天师什么狗屁戮仙法,气势也够强大吧,不也被我破了。我琴啸天在三界中,素来不喜欢与人结怨,但你别逼我!
“你心藏祸心,还打算带着我的师侄离开这里!还说我逼你?”舞寒芒冷冷地反驳道。
琴啸天原本想找一位好人收养青虚道童,不妙这个舞寒芒有这种想法,只要青虚道童愿意,自己也懒得去管这些闲事。
“只要你别虐待他,青虚便交给了你。”琴啸天此刻口吻变得有几分温和了,他也不想自找麻烦,因为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好吧,青虚在桥上,你自己去找他,我该走了。
说着,琴啸天迈步往前走了。
他走出数步后,身后传来了舞寒芒苍老而又冷峻的声音,“站住,你想一走了之?”
你小子斩杀了我的兄弟,也该是我为他报仇的时候到了。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