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玄智见徒儿的伤口还在流血,用剑割下一块道袍给他包扎上,琴啸天问道:“师父,你为甚么将那西域高手杀了?”玄智笑了笑,当初是为了逃命要紧,你不杀他,但他要追杀我们啊!玄智眉头皱起,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贫道昨晚杀了很多人,罪过,罪过啊!”这次中了他们的诡计,救你师母不成,我该如何向我女儿交代?琴啸天道:“都是弟子一时鲁莽,差点连累了师父。”这不怪你了,是敌人太狡猾,他们早就把你师母转移了,不过,你的师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彰德府的狗官还不知道《西湖烟雨图》的秘密,他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辨别《西湖烟雨图》的真伪,一定会将她押解上京,交给袁世凯。
师徒二人回到少林寺,韩流云见琴啸天受伤不轻,心里甚是担心,整天服侍着他,李岚慧见父亲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十分失落,上前安慰道:“父亲,我有一办法可以救出我妈。”
此时此刻,玄智见女儿比从前懂事多了,他的心里反而愧疚了许多,低沉地说道:“惠儿,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请你原谅我啊!”李岚慧心酸了,“父亲,当初都是我不好,才弄成这样的。”这次,我一定想办法将我妈救出来。
韩流云嘲笑道:“你能有甚么办法?”你可以救出燕老太婆,怕是她早就命丧黄泉了。从韩流云的话语中,明显看出她对燕江雪的憎恨,若不是她盗走了我家的传家之宝,她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琴大哥也不会受伤了。琴啸天瞪了韩流云一眼,道:“流云,你怎么这般说话?”当下,我们不是争辩、斗嘴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救出我师母。
琴大哥,我想到救我妈的办法了,不知是否可行?琴啸天期盼的眼神望着她,道:“你有甚么好办法?不妨道出来听听?”
李岚慧振振有词,道:“彰德府的狗官一个个都是贪色之徒,就在他这一点上下功夫。”李岚慧一语道出,话还未说完,玄智摇头道:“这不行,我不赞成你这种荒谬的想法。”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假扮出嫁的新娘,你和我父亲分别扮成轿夫和迎亲的队伍,韩大小姐就扮成我的伴娘好么?
韩流云随口甩了一句,道:“我才不扮你伴娘呢?你做梦罢。”更何况琴大哥的伤没有好,他可以当轿夫?李岚慧娇嗔道:“这也不行,哪也不行,干脆就让琴大哥扮随同好啦!”韩流云听后,道:“不让琴大哥干活就好,我们也可以试一试啊!”因为从彰德去北京,往西行就一条路,那里不好设下埋伏,唯这招可行。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途中救了我妈啦。
我若是扮成新娘,他们必然来抢,我们就可以趁机下手。经玄智与琴啸天商议后,觉得这办法可行,庆幸琴啸天只是被剑伤得不重,敷上药,休息几日便好。
第三天午时,有一僧人来报,说彰德府罗知府及随从明日清早亲自将燕江雪押往北京,向袁世凯请功。琴啸天道:“此讯息可靠?”琴少侠,这讯息千真万确,这是丐帮弟子带来的口讯。琴啸天不解,丐帮不是让屈一剑那老贼收编了么?他们原本都是范铁青的手下,对屈一剑早就恨之入骨,不会听从屈一剑的。琴啸天思虑良久,觉得这事情并不蹊跷,合符推理逻辑。玄智凝思片刻,道:“我们就按照我女儿的办法行事,大伙得准备准备啊!”
次日清早,彰德知府罗大人带着总兵林利福出发了,天气微热,罗知府坐在马车上,林利福骑着马在前开路,燕江雪被清兵押着跟在后面。忽然,罗知府揭起车上的帷幕,眯着眼对身旁的林利福,道:“林总兵,这次我们替袁老爷找到了这幅名画,你猜袁老爷会赏我是甚么?”
林利福点头哈腰,笑眯眯道:“大人洪福齐天,一定会得到袁老爷的极力赏识!”但愿罢,我倒是希望这次能够成功,这个世界,你若想成为权贵之人,必须得有人栽培。他袁世凯当年不过是李鸿章的门生吴长庆的手下,通过朝鲜那次表现突出,得到李鸿章的提拔。
“对了,你猜他会赏我甚么?”
林利福道:“他会赏你个巡抚喜欢?”罗知府摇了摇头,不喜欢,我姓罗的不缺权势,不稀罕甚么巡抚。那当今摄政王这个位置如何?罗知府又是摇头,道:“我没有哪命,摄政王也不过是他的手中玩物而已。”林利福纳闷了,道:“大人,摄政王的位置您也不喜欢,真不知您喜欢甚么了?”
许久,罗知府才说道:“我也要像袁老爷哪样,娶十个八个老婆。”林利福哈哈大笑起来,翘起大拇指称赞,道:“还是大人这招高明,我为何没有想到呢?”那就让袁老爷赏你一些女人罢。一言未毕,林利福发现前面来了一大群人,个个一身粉红打扮,吹吹打打朝他们走来。林利福笑道:“大人,您真是金口良言,果然有人今天办喜事啊!”罗知府指着花轿,道:“那花轿上一定就是新娘了,真是太好啦!”林总兵,这就看你的啦!
林利福朝罗知府一揖,道:“大人,您尽管放心,如果花轿上是美人,我一定将她抓来让大人享用。”罗知府拍手,道:“太好了,那太好啦!”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仅有数十步之遥,便停了下来,锁啦和敲鼓声都停了。林利福大声喝道:“你们是甚么人?”为何见了朝廷命官不绕道而行?
马上便从迎亲队伍中走出一人,双手颤抖地来到林利福和罗知府的马车前,双手作揖,道:“这位爷,我们是这一带的村民,村上在办喜事。”这是迎亲的队伍,还望爷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坐在马车里的罗知府格格冷笑,拉开帷幕,贼头贼脑地打量着迎亲队伍。故意问道:“总兵,发现甚么事了?是谁拦了我的道?”林利福如实回答道:“知府大人,是这群刁民拦了我们的道。”那人见车上坐着的是知府大人,陪著笑脸上前施礼,“鄙人不是有意冒犯知府大人,这就一条道,还请大人海涵!”
罗知府哈哈大笑,猛地从车上跃下来,那人直吓得后退几步。站定后,才看清楚知府是一个胖子,罗知府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指着花轿,这么说花轿上就是新娘啦!那人低头回答:“花轿上正是新娘。”原来,迎亲队伍正是琴啸天和玄智及一些少林寺僧人和村民扮装的,他们的头上戴着红帽,不易觉察,琴啸天和玄智分别混在人群中,花轿上的“新娘”正是李岚慧。她头上戴着红丝巾,通过花轿口看见罗知府从车上跳下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惊慌。
刚才那人假装痴呆的模样,问道:“爷,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他已经看清楚燕江雪被押着跟在后面,她举步艰难,双目无神,像是受了许多折磨。
罗知府骂起来了,“你妈的,管这么多闲事干么?”那人便点头哈腰,道:“是,我不管闲事。”
忽然有人大声喊道:“伙计们,前面是官爷,把带来的好酒给官爷喝上几碗。”今天是吉日,能够在此遇上这么多官爷,也是新娘、新郎的福气。林利福见有酒喝,心中大喜,加上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早就渇了。便对罗知府道:“大人,村民办喜事,就赏个脸喝几碗,然后也可以瞧瞧新娘如何?”其实,这话正合罗知府的心意。村民早将几坛好酒端上来了,罗知府先让一个清兵喝了一碗,喝毕,那清兵赞口不绝,道:“大人,真的是上等好酒啊!”村民们也围上来,道:“各位官爷,适逢道上,只有几杯薄酒,请各位官爷开怀畅饮。”罗知府和林利福心中的顾虑被打消了,各自端碗喝了几碗,顿觉得舒畅无比,称赞道:“果然是好酒啊!”
罗知府又让村民们斟了一碗,他挺着肚子上前,道:“既然新娘在花轿上,我该去敬她一碗。”村民们懵着了,慌忙劝道:“大人,新娘家世寒微,怎敢让大人敬酒?”罗知府假装没有听到,跨出几步,朝花轿掠去,不知是谁大喊道:“大人果然好身手啊!”罗知府甚是得意,将一碗酒朝花轿顶抛去,只见那一碗酒好端端放在花轿顶端的尖木上,琴啸天怕他会对李岚慧不利,正欲出手,罗知府却跃上轿顶,将那碗酒端在手中,再次跃下,站在花轿前面,大声喝道:“花轿上的新娘,我是彰德知府罗大人,今天良辰吉日,我敬你一碗如何?”琴啸天及村民们都看清楚了,还是满满的一碗酒,玄智暗骂道:“甚么东西?靠雕虫小技装门面罢。”这时,花轿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大人,小女子家世寒微,岂敢让大人敬酒?”
这就多谢大人的美意了,罗知府道:“在下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借机目睹新娘芳容。”
说罢,罗知府用手朝花轿抓去,坐在花轿里的李岚慧大吃一惊,差点尖叫起来,道:“大人,你是何意?小女子当然害羞了。”你这般敬酒,不是耽误了我入洞房的吉时了么?罗知府打开花轿门,看见“新娘”头戴丝巾,低着头不敢看他,罗知府更是胆大了,趁着酒性,呼的一声朝李岚慧的头顶抓去,她躲闪不及,被抓过正着,他将丝巾仍在一旁,只见李岚慧双目含情,面似桃花,罗知府双眼发直,大笑不止,道:“美人,美人啊!”一语未毕,准备伸手去抱李岚慧,李岚慧知他是个色鬼,心中早有对付他的策略,不慌不忙道:“大人,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不急你急甚么?”
罗知府笑眯眯,道:“美人,你今天是跟别人入洞房,我···我·····”李岚慧哈哈大笑,大人,我知道你想说甚么,只要大人愿意,小女子牺牲自己也无所谓。这话让玄智和琴啸天听得真切,直气得玄智咬牙切齿,又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甚么药。
只听到李岚慧对着“村民”大喊道:“伙计,今日是我大喜日子,还不向大人敬酒?”立马又上来几个端着几坛好酒的“村民”,又给罗知府盛了一碗,罗知府见李岚慧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微笑,心里像喝了甜蜜一般,语无伦次道:“美人,只要你喜欢,本大人喝了就是!”罗知府喝下一碗,不觉开始头重脚轻起来,他甩了甩脑袋,眯着双眼盯着李岚慧那丰腴的前胸,吃吃地叫道:“美人,你该满意了罢。”李岚慧见他有几分醉意,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得再喝三碗。
罗知府哈哈大笑,道:“美人,你真会说话,我喝,我一定得喝······”一口气又喝下三碗,这下,他连眼睛睁不开了,似一团烂泥瘫在地上。李岚慧向琴啸天和玄智使了眼色,林利福和其他清兵早瘫在地上不动,眼睁睁往着琴啸天等人将燕江雪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