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斑斓操控着怪婴扑过火,簌簌而来,这些密集的声音在一条道通到底的地方犹如炸雷。我惊恐向后退了一步,想起那些色彩艳丽的毒虫,和那一根根像是合欢花的绒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跟着侧身催促库师道:“快,来了!快啊!”
库师这时候自然也不敢怠慢,他一脚蹬上了原来于牧野留下的凹陷,随之快速将圆珠安在了河龙手心之上。
就在这会,石门闷沉抖动了一下,落下了不少灰,我眯着眼睛,挥了挥手,就听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它牵动着我们的神经。
然则,这石门巨大,再加之古代的技术摆在那里,它开启的速度就像蜗牛爬似的。
宝财的脸因为害怕变成了土色,他嘴里焦急念叨着:“菩萨保佑,赶紧……赶紧开门啊……”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拳头大的缝隙里传出来,搔爬声已经近在咫尺了,该死的门卡了一下,才又缓缓而上。
秋月已经掏出了暗器,库师也准备好了迎战,而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只想着快点从石门钻过,只是这石门太不靠谱了,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关时间就更久了。
八坚和宝财已经耐不住那些声音折磨了,二人矮下身子,趴在了地上,准备缝隙能容下人躲的时候,赶紧钻进去。然则越是焦灼,那石门好像越是和我们作对似的,不紧不慢上升。
眼看着第一只怪婴已从倾斜的通道里面探出那颗恶心的脑袋,我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接着第二只仿如蜘蛛似的倒悬在树道上,黄涔涔的眼睛注视着我们,嘴里发出沙哑的嘶叫,像是电锯马达被拉起的声音。
“妈蛋!来了!”宝财怪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往慢慢升起的石门里挤,一些惊悚电影里最早炮灰的就是他这样的角色,可这毕竟不惊悚电影,有能逃跑的机会,谁不想呢?
然则,越慌越乱,宝财钻了一半,就给卡住了,他惊慌地叫了几声,弄得我们人心惶惶。不过石门在动,他还不至于搁在那里。门慢慢往上的时候,宝财小眼向上一挑,万般激动地滚进了石门里面。而我们不敢大动,因为那些个怪婴没有马上从树道口子跃入洞窟,显然它们有点谨慎。
库师小心动着嘴巴,压着声音对我们道:“别急,一个个矮下身子,慢慢往里面躲,动作千万别太大,否则这些家伙就会马上攻击。”
我腿肚子软得跟面条似的,大气也不敢出,第二个进石门的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八坚,他麻利滚了一圈,一溜烟不见了。
秋月示意我第三个进,这时候也顾不得女士优先了,在古代实力为先,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蹲下身子,目光注视着怪婴的动作。就在一切紧张的犹如一条绷紧的线时,头顶突有什么怪异的响动,就好像一只猴子擦过树叶似的。我停止了动作,警觉抬起头,此地是个深不可测的洞窟,照明全凭秋月手里的一根火把。
火光并不能让我们看清楚上面的场景,但能肯定这里并不矮,它可能是个深洞(但凡深洞总会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宝财和八坚在石门后,并没听到到刚才细微的声音,宝财压着声音对我们道:“赶紧进来啊,里面几乎没有光线,啥都看不清,我们需要火把。”
然则在这种地方声音再轻,都会被无限放大,我本就已经紧张不行,巴不得一切都默默的,可宝财的话放大了我的恐惧,我觉得自己被曝光在了一大堆鬼怪的面前,舞台追光灯打在我的身上。
门越来越往上,事实上,我只要它能通过一个人的高度就可以了,越开越大,那等会我们一点阻隔都没有,怪婴会追上我们。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老天仿佛听到了我的话,齿轮转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门卡在了六十公分左右的高度。
我心中一惊,小道士也皱了皱眉头,这时候小八趴在地上,从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来,道:“墙上有开门的机关,摁一下就止住了,你们赶紧。”
平日里八坚手就痒,他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存在别样好奇,曾有几次他手欠,给我们惹来了麻烦,不过这次他给我们逃命制造了后路。
几只堵在树道口的怪婴左右机械侧着脑袋,像是蜘蛛似的趴在洞口。它们对我们的观测很快结束了,有一只怪婴哑叫着,从树道上蹿了下来,它慢悠悠靠近,姿势怪异爬在地上,后背拱起,像是发毛的猫。
猛兽捕杀猎物的时候,会有这样蓄势待发的动作,我小心趴在地上,为了不惊动它们,只能一寸一寸挪动到石门口子。
就在这时,头上的异动再次响起,这次那响声来得比较大,仔细听,像是翅膀扑扇的声音。怪婴和已经钻入石门的小火猴听到这声音,都防备叫唤了一声。
难道是鸟?我心中一紧,无法估量这洞穴的深度,而从刚才翅膀扑扇的声音来说,这鸟还不小。
眼下,气氛诡异起来,阴惨的空气慢慢往下沉淀,它仿如鬼魅的手钻进我的肌肤,撩拨我的心跳。
外面还站着的小道士几人,均是戒备地望着头顶,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与此同时,在黑暗的角落处,忽听一阵闷沉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跳下,站在那里。
我一下子忘记了逃跑,趴在地上抬着头,盯着声音来源处。
库师最先开口,问了句:“谁?”
然则,并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小八也探出了半个身子,望着那一端。怪婴们反应颇大,它们警觉地缩了缩身子,好像碰到了什么天敌似的。
慢慢的,慢慢的,我发现那东西在移动,脚步很慢,也很诡异,我咽了口唾沫,那玩意走路一震一震的,姿势扭曲。
秋月攥紧了手里的火把,不安地往前递照了一下,光线涉到灰暗部位,一张尖嘴猴腮的脸骤然映入我们的眼帘。
我呆了一下,那是一张极为刻薄阴悚的脸,我被动看着这张脸,身体仿佛被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感。
我脑袋嗡嗡作响,万没料到眼前出现的东西竟会是我们的噩梦——人面毛鬼!
所有人看到这鸟,均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欲哭无泪,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楼兰人敬仰这种血腥的怪鸟,是因为其杀伤力及大,这里过了门就是朱雀位了,我极度怀疑这地方是墓主给人面毛鬼安置的真正的老巢。
如果真是老巢,那么……难道?我心中顿感绝望,饶是库师艺高人胆大,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对阵怪鸟时,落荒而逃的场景。
除了我们对其十分忌惮,怪婴也畏惧人面毛鬼身上透出的强大震慑力,它们只是被毒虫操控的尸体,虫向来怕鸟,所以所有还堵在洞口的怪婴都往后退了。几只最早蹿下来要攻击我们的怪婴则缩到了黑暗处,不知道具体隐藏在什么方位。
一只人面毛鬼无声无息盯着小道士三人,他们矮下身子,不敢轻举妄动。秋月慢慢向石门靠近,她背着手,向我挥了挥,示意我赶快躲进去。
然则此时此刻,我浑身吓僵了,每做一个动作,需要花费自己极大的勇气。我龟爬似的,小心挪动到石门之下,半空翅膀扑扇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之中夹杂着乌鸦般,难听至极的叫声。我突然意识到人面毛鬼在归巢,正在我想时,忽听一声沉重的坠地声,我看到秋月面前,一个人抽搐着,他的嘴不断在喷血,面容被血掩盖,脖子处也是鲜红一片,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人,然则秋月见到这人,却是摇着头,向后惊恐退了一步。
突然,她跪在地上,悲叫一声:“银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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