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也早就在李休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段时间李渊就这靠着这些来来麻醉自己的,除非平阳公主来了,他才会收敛一些,但是等到平阳公主一走,李渊还是该干嘛干嘛。
相比之下,裴寂看到大殿中这片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是表现的十分淡然,当下只见他大步走到坦着胸膛正在饮酒的李渊面前大声道:“老臣裴寂参见陛下!”
李渊醉眼朦胧的端着酒杯,身边还有三个美貌的妃子陪着,再加上大殿中歌舞声连成一片,所以刚才他也根本没看到李休和裴寂进来,直到听到裴寂的声音,他这才瞪大眼睛扭过头观看,结果当看清面前真的是裴寂时,也不由得激动的站起来道:“裴监你怎么来了?”
“陛下,我是和驸马一起来的!”裴寂这时一指身边的李休道,李渊光顾着激动了,连他身边的李休都没有看到。
“臣参见陛下,公主身体不适,而且天气渐暖,所以托我带了一件她亲手做的薄衫给陛下!”李休这时双手将平阳公主做的衣服送上,其实他应该称李渊为“父皇”的,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休就是叫不出口。
“哈哈~,还是秀宁孝顺!”李渊看到平阳做的衣服也十分高兴,当下拿过来后就做了一件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事,李渊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没错,李渊的确是直接把衣服脱了,现在天气比较热,所以李渊身上除了外衣外,就只剩下一套轻纱做的内衣,而且还是透明的,说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潮流,大唐贵州无论男女都喜欢穿轻纱,特别是夏天时,当然一般都是做内衣,美女穿上肯定是赏心悦目,但是像李渊这种老男人也穿,那场面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李休根本没想到李渊竟然当面换衣,结果被眼前穿着轻纱的李渊雷了一下,随后觉得眼睛被辣的睁不开,试问一个全身松垮皮肤的老人家穿着透明的轻纱,下身只围了一条兜裆布,然后在身边妃子的服侍下换上了那件薄衫。
“驸马,你看平阳给朕做的衣服可还合身?”李渊换上衣服在李休和裴寂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很是高兴的向李休问道。
“很……很不错,秀宁也是做了许久才做好!”李休听到李渊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急忙夸赞道,自己老婆的手艺自然很好,不好也得说好。
“平阳也是有心了,这时候也只有她还能想着我这个父亲!”李渊这时也颇有些感慨的道,“对了,平阳的身体没事吧,要不要多派几个御医去?”
“多谢陛下,不过秀宁只是胎气有些异动,需要静养几天,不碍事的!”李休再次开口道。
“那就好!”李渊听到这里终于也露出放心的表情,随后他就看向裴寂道,“裴监,你今天怎么来了,难道我那个不孝子终于发善心了?”
李渊言谈中毫不掩饰对李世民的厌恶,可是裴寂却不敢这样,当下只得无奈的一笑道:“启禀陛下,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咱们把酒言欢之时,这点太子也知道,所以我刚才去求了太子,再加上驸马帮忙,最后太子也同意让我来探望陛下了!”
“又到每年的这个时候了吗?”李渊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就露出几分感慨的表情道,“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去年这个时候,咱们还在宫中高谈阔论,商谈着如何平突厥灭高昌,却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却忽然一下子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陛下……”裴寂听到李渊的话也是眼圈发红,去年此时的他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言谈中连突厥人也不放在眼里,李渊一心想做一个千古留名的开国帝王,而他则雄心勃勃的要做一代名相,可惜现在却全都变成了一场空。
“哈哈哈哈~,裴监不要做小女儿姿态,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难得你们来一趟,快快来人备酒,朕要与裴监、爱婿不醉不归!”李渊这时却忽然仰天大笑一声,最后就吩咐身边的人道,他虽然被软禁,但身边依然不缺少人伺候。
随着李渊的吩咐,立刻有人进来将李渊面前的残席撤下,随后就有宫女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将三桌酒宴摆好,李渊坐在主座,李休与裴寂分别坐在两侧。
“舞乐!”只见李渊坐下来大手一挥吩咐道,旁边的乐师听到这里立刻开始奏乐,旁边的舞女也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殿中,随着音乐轻轻的舞动自己的身子,这些舞女已经换了一批,毕竟跳舞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
随着舞乐的开始,李渊也显得十分兴奋,当下与裴寂连连举杯,李休不喝酒的事李渊也知道,所以也没有强求,而且他与裴寂聊起当年的一些事情,两人也是兴致高昂,时不时的还拉着李休一起讨论,倒也不至于冷落了李休。
不过就在李渊与裴寂聊到当初他们在太原时的吃喝玩乐之时,忽然李渊脸色一变,指着面前跳舞的舞女大吼道:“扭扭捏捏跳的什么舞,去把那几个波斯舞娘叫来!”
李渊的这声怒吼把这群舞女都吓了一跳,随即爬在地上求饶,幸好李渊只是心情不好,当即让她们离开,随后就有几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波斯舞娘进来,而殿中的音乐也立刻一变,开始变成一曲波斯舞曲,随后这些波斯舞娘就开始抖动着胸脯伸着大腿跳了起来,轻薄的纱衣根本遮挡不住她们的身材。
李休不是没见过世面,前世在生意场上也会出入一些会所之类的,逢场作戏的事也干过,不过那也要分人,比如旁边的李渊就是他岳父,和自己岳父一起看艳舞,这种感觉简直太别扭了。
反倒是李渊丝毫不意,甚至与裴寂品头论足,点评着哪个舞女在床上的功夫最好,简直污的不能再污了,这可是一国的皇帝和宰相啊,如果把他们现在的言行记录到史书上,恐怕会让后世人跌落一地眼球。
“有歌有舞,没有美人相陪岂不是太过遗憾?”就在李休尴尬之时,忽然只听对面的裴寂忽然大笑着向李渊说道,这老不正经竟然直接向李渊要起了女人?
“哈哈哈哈,裴监说的极是,想当初我们在太原刚起兵时,你把晋阳宫中的五百宫女都献给了朕,正所谓人抱之以木桃,我还以之以琼瑶,来人,给裴监和贤婿陪酒!”李渊听到裴寂的要求非但丝毫不生气,反而大吼一声让人给他们陪酒。
李休听到这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和自己老丈人一起看艳舞就已经够尴尬的了,现在自己老丈人竟然还让人陪酒,宫里的女子哪怕只是个宫女,那也是李渊的女人,让他的女人给自己陪酒,这也太别扭了!
其实李休也知道,自己的三观与唐人严重不合,比如上面这些事在李渊和裴寂看来都很正常,因为女人的地位极低,哪怕平阳公主是李渊的女儿,但以李休的身份,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是应该的,和李渊一起听歌看舞更是平常,只不过李休自己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罢了。
“陛下,臣……臣不喜饮酒,就不用人陪了吧?”李休这时低着头,硬着头皮向李渊道,他实在耻与裴寂这种人为伍,当然李渊也不是什么好鸟。
“哈哈~,贤婿看来被平阳管的很严啊,不过没关系,今天在朕这里,你就放松一下,就算平阳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李渊却是大笑一声,随后就有两个美貌的女子一左一右坐到他身边,对面的裴寂也是同样的待遇。
“你妹的!”李休心中暗骂一声,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会逢场作戏的放浪形骸,可是上头的李渊却是他老丈人,这让他怎么放浪?这个心中的坎绝对过不去,所以最后他干脆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桌子上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哈哈哈哈~,没想到名满长安的李驸马竟然还是个正人君子,看来陛下真是有个好女儿,公主这驯夫之术真是厉害,连驸马这样的男子都被驯的服服帖帖!”裴寂这时看到李休正襟危坐的模样,竟然指着他大笑道,同时另一支手已经抱住了身边的美女,看起来洒脱无比。
“那是自然,平阳可是深得她母亲的真传,当初朕的皇后还在时,我也和驸马差不多!”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渊竟然也大笑着点头赞同,顺便还自黑了一把,不过提到窦皇后时,李渊却是笑中有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呸!老不正经!”李休听到裴寂的取笑,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声,也懒得反驳他,事实上也没办法反驳,毕竟他和唐人之间的代沟实在太大了。
李休不理两个老色鬼,李渊和裴寂说了几句也感觉没意思,于是两人就再次开始聊起来,不过可能是身边有了女人的缘故,结果两人接下来的聊的内容全都是关于女人的,而且还是十八禁的内容,李休感觉自己回去后得好好的洗洗耳朵。
不过更加糟糕的是,身边的两个女人看到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竟然不甘心,反而言笑晏晏的给李休劝酒,同时身子也不老实,时不时的在李休身上蹭啊蹭,搞得李休好不狼狈,而李渊和裴寂看到李休这时的模样,竟然再次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相比李休的尴尬,裴寂却很放得开,一边与李渊聊天,一边时不时的喝着身边美女送上来的美酒,甚至连菜都是另一个美女替他挟的,可惜这种福分李休自问消受不起。
好不容易等到酒宴吃的差不多,李渊一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残席也随之撤下,整个大殿也只剩下他们三人,直到这时,只见李渊才一脸郑重的向裴寂道:“裴监,现在朝中的局势如何?”
裴寂一听李渊的这句话,脸色也立刻一变,当下看了李休一眼,随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启禀陛下,现在朝中的局势稳定,特别是太子当政之后,实施了许多的仁政,再加上之前大败突厥之威,朝廷内外都对太子是交口称赞!”
裴寂其实知道李渊并不是真的询问他朝中的局势,而是问他李世民手中的权力是否稳固,只是他担心旁边还有李休,所以回答的也十分的隐晦。
“呵呵,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坐稳了江山!”李渊听到这里重重的捶了捶腿道,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复杂,即有愤怒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陛下,其实……其实太子做的已经十分不错了!”裴寂大概是担心李渊乱说话,毕竟李休也在这里,而且李休与李世民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怕李渊的这些话传到李世民耳中,从而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没事,裴监你不必担心驸马,以前我还不甘心,想让他帮着我联系你们,可惜这小子却不同意,后来反而说服我,让我写信给你听从二郎的安排,从那之后,我也就死了这条心了。”李渊也听出了裴寂话中的意思,当下却是摆了摆手道。
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尴尬的一笑,他虽然帮过李世民,但那也是之前为求李承道他们答应的条件,以及为了大唐的稳定,至于现在李世民和李渊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也是打定了主意两不相帮,所以就算现在李渊和裴寂密谋政变,他也只会当做没听到。
裴寂听到这里也是心中一松,当下对李休笑了笑,然后这才继续向李渊道:“陛下,其实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向太子请求辞官,估计太子应该会答应!”
“辞官?”李渊听到裴寂的话也是立刻皱起眉头,随后想了想再次开口道,“裴监,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妙,辞官也可以躲开一些麻烦,不过辞官之前,你再帮我做件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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