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自然正是李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青年壮汉的箭法如何,但只凭对方的身材,进到军中肯定会被最精锐的陌刀队抢着要,所以他也起了爱才之心,更何况区区一贯钱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个……无功不受禄,我……”青年壮汉看到李休愿意帮自己出钱,当下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迟疑的道,毕竟他不是一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
“呵呵,如果壮士有信心的话,这一贯钱就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赢了再还给我就是了!”李休这时再次微笑着道,古人的生活条件虽然比后世要差得多,但是儒家的影响却深入人心,因此道德水平反而在后世之上。
听到李休改口愿意将钱借给自己,这个壮汉立刻露出高兴的表情,当下向李休深施一礼道:“多谢贵人相助,既然如此,那薛某就不客气了,等下我赢了黄金,咱们对半分!”
李休对胡人的黄金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壮汉的好意,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对方也不愿意借他的钱,所以当下也是点了点头,随后让人拿出与一贯钱等值的白银交给对方,虽然白银不是大唐的流通货币,但因为铜钱太过笨重,有时交易十分不方便,再加上虬髯客那边一直不停的往中原运白银,使得市面上的白银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也有就人开始用白银来交易了,对此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壮汉接过白银后交给胡人,然后又胡人准备的弓中挑了一张最硬的大弓,这才大声向对方问道:“你们说怎么比,是对射还是射靶?”
“对射就算了,你看远处的靶子没有,你先射中了再说,否则根本没资格和我们的神箭手比试!”中年胡人这时一指远处的靶子道,上面的箭已经被人清理了下来。
壮汉听到这里也没有废话,直接张弓搭箭,眨眼间三箭齐发,几乎同时命中靶心,这让周围人都是精神一震,李休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个壮汉不但长得高大,箭法竟然也如此的超群,而且他刚才说自己姓薛,这让李休忽然想到一个人,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个壮汉一出手,那两个胡人神箭手全都露出凝重的表情,当下也没让其它胡人下场,而是一起走了过来,并且和那个中年胡人用胡语说了几句,随后中年胡人就让人将靶子放到百步以外,之前的靶子顶多只有五十步,否则以李晋的臂力,也根本不可能射那么远。
百步穿杨这个词一直被用来称赞箭法超群的人,但是真正能够在百步外射中靶子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有些眼神不好的人,甚至根本看不表百步外的情况,更别说让他们射箭了,所以神箭手的眼神都特别的锐利,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种神箭手。
靶子放在百步开外,两个胡人神箭手几乎一起出手,数支长箭从他们手中射出,眨眼间就全部命中靶心,这样的表现也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连李休也是有些赞叹,就算是军中的那些神箭手,估计也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那个壮汉看到两个胡人神箭手的表现并没有太过惊异,反而大声对那个中年胡人道:“靶子太近,再加五十步!”
“什么?你确定可以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中年胡人听到壮汉的要求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反问道。
“如果射不中的话,就算我输!”壮汉却是自信十足的道,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弓劲力不足的话,他很想直接将靶子移到一百八十步,免得再费这些力气。
中年胡人听到壮汉如此说,当下也不再多嘴,直接命人将靶子移到一百五十步外,从壮汉这里看去,靶子已经变成一个小点,想要命中已经颇为不易,不过壮汉却是丝毫不惧,张开长弓一连射出三箭,结果不但命中,而且全中靶心,这让周围人也是一阵的惊叹,毕竟这种箭法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不过那两个胡人神箭手也不甘示弱,这时也分别张弓搭箭,一连几箭竟然也射中靶心,这让比试也进入到了高潮,周围所有人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两百步!”壮汉这时却是再次开口道。
听到两百步这个数字,中年胡人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然后命人将靶子放在两百步外,这个距离一般人只能看见靶子的大概模样,根本看不清靶心,而且一般的弓也根本射中不到这么远。
不过这时两个胡人神箭手却是抢先射箭,只见他们将弓箭抬高,两支长箭呈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最后竟然双双命中靶子,不过也仅仅只是命中,并没有射中靶心,毕竟抛射虽然可以保证箭射得更远,但精度却很难保证。
看到两个胡人神箭手竟然射中了靶子,周围的人也都沉默了,因为这样的箭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甚至就连李休也生出几分惜才之心,这样的神箭手真的应该招募到军中效力,反正大唐军中的胡人本来就不少,多两个神箭手在军中也能增加不少的战力,特别是在混战之时,神箭手往往会选取对方的将领做目标,和后世的狙击手差不多,每射中一个都能极大的降低对方的战力。
不过那个青年壮汉这时却依然十分的自信,只见他扔下手中的长弓大步上前,竟然伸手抢过两个神箭手的弓,然后将两弓合在一起,伸手取下一支箭搭在弦上,随后猛然松手,这支长箭合两弓之力,如同闪电般飞窜出去,眨眼间就命中靶子,而且直中靶心,甚至因为力道过猛,箭尖竟然从靶子后面透了出去。
“好!”看到这个青年壮汉的惊人表现,围观的人,包括李休和李晋父子都禁不住高声喝彩,这个壮汉的箭法简直可以通神,更加惊人的是他的臂力,毕竟两个神箭手用的都是超强的硬弓,但他竟然可以一次开两张,这份神力恐怕在军中也不多见。
“不会真的是那个人吧?”李休在叫好过后,紧接着又有些惊疑不定的道,从这个青年的表现来看,也越来越想他刚才想到的那个人,只不过这也太巧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对方的老家似乎就在太原附近。
“不行,你这是作弊,射箭怎么能用两张弓呢?”看到青年壮汉一举胜过两个神箭手,那个中年胡人也一下子变得有些慌张,随后就强词夺理的叫道。
“射箭赢了就行,难道还得规定用什么弓吗?”青年壮汉也不笨,这时也是眉头一皱怒道,他的话也得到周围人的支持,一群人纷纷叫嚷着中年胡人耍赖。
看到自己犯了众怒,中年胡人也显得更加慌乱,不过当他看到旁边的十锭黄金时,脸上也露出狠厉的表情,当下大声道:“既然想要和我们比箭,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这个壮汉竟然抢夺我们的弓,而且还一次用上两张弓,这就是在作弊,所以根本不能算赢!”
“怎么,你们这是想要赖账?”青年壮汉这时也气的不轻,当下大步来到中年胡人面前怒道,中年胡人只到他胸口,面对他的身高也有很大的压力。
“这……这不是赖账,除非你再和我们比试一次!”中年胡人也怕壮汉动手,毕竟他们是胡人,若是在太原惹事,官府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更何况他们本来就理亏,因此这时也有些退缩。
“比什么比?技不如人就要认输,难道你们这帮胡人还想在我们大唐的地界上闹事?”李休这时也沉着脸走上前道。
“没错,输就是输了,刚才本公子输给你们,我可没耍赖要把我的一贯钱要回来!”这时李晋也高声叫道,刚才他虽然输了,但可并不怎么甘心,这时看到壮汉赢了对方,心中也十分的解气,这时自然也站在壮汉一方。
中年胡人看到李休和李晋也出头,而且看他们衣着华贵,身边又有十几个精悍的护卫,一看就知道是大唐的权贵,这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而周围的人看到李休这样的贵族领头,自然也更有底气,当下也纷纷叫嚷着让胡人给钱。
看到这里,中年胡人也不敢再耍赖,毕竟再这么闹下去,说不定会吸引官府的人,到时被抓到官衙里,恐怕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最后只得苦着脸把黄金交到壮汉的手中。
青年壮汉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承诺,当下笑呵呵的拿着黄金来到李休的面前,然后将其中的五锭金子拿出来交给李休道:“多谢贵人刚才的慷慨解囊,这是刚才说好的,还请贵人收下!”
李休也不客气,当下微笑着接过黄金,不过当把金子拿到手中时,他的脸色却忽然一变,随后就满脸脑火的看向旁边的中年胡人怒道:“这金子有问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