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的很快,意料之中的快,甚至没有什么可歌可泣激昂潸然的故事。()() | (八)
东夷人中了埋伏,而且他们还不是东夷最能打的一群士兵,只是一群难以远征的东夷平民。
没有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唯一的担心只是一开始能不能将这三千人全部歼灭,但凭借姬柏的临机应变让这唯一的担心也化为乌有。
一如陈健料想的那样,当自己吹响哨子全面出击的时候,数百人掉头跑,可面对已经结阵的戈矛兵,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剩下的大部扔下了武器,沿着那条不宽的河想要泅渡到对岸,当他们九死一生地爬到对岸,庆幸着这群大河诸部的士兵并不会游泳没有追击的时候,隐藏在树丛中多时的其余城邑亲贵们举着龙旗冲了出来,将这群毫无组织军心溃散的东夷人彻底击败。
等陈健来到已经平静的战场的时候,河水已然变红,几十具尸体泡在河中,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趴在地上彻底放弃抵抗的东夷人。
夏城的士兵已经分散去追逐逃跑的俘虏,整队的士兵押送着一群群的奴隶,战场上再一次响起了“姬夏万胜”的呼声,包括对岸那些其余城邑的亲贵和他们手下的黑衣军。
痛快淋漓的一仗,对岸的亲贵子女们现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个人受伤,但却俘获了六百多名东夷人,砍死了二百多。
这在以往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大胜,可怕而又让人震惊的战损比,他们这一声姬夏万胜喊的无比自然。
一年前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孩子,但一年后他们却可以昂起头告诉那些在自己城邑的兄弟姊妹,自己俘获了或者杀死了很多东夷人,拥有了属于自己俘获的奴隶。
这些奴隶财富或者荣耀并非源于血脉的继承和父母的赏赐,而是自己在战场上得来的,至少在这一次看起来很容易。
河西岸夏城人也没有死伤多少,包括最先和东夷人缠斗的姬柏等人,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三死七十伤,斩四百,俘获一千五。
这是夏城老兵们打过的最舒服的一仗,从征伐陨星部族到阳关之战再到西戎救卫,每一次都获胜了,可却没有一次有这样诡异的战损比。
而那些第一次真正进入战场的戈矛手们更是欢呼雀跃,这一仗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之前对于夏城人吹嘘的种种并不相信,但当他们也成为夏城人后他们却盼望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几天这一仗让传说成为了事实。
“姬夏万胜”的欢呼临河回荡着,对岸的人押送着俘虏将陈健围在了中央,陈健踏上几具尸体,站的高高的,面对着大胜之后兴奋不已的族人喊道:“夏城的士兵们,大河诸部的围绕在龙旗之下的年轻人们!这是一场大胜!”
“欢呼是应该的,因为我们消灭了东夷三千人,自己的损失不到一百。但仅仅为此欢呼吗?还不够!我们要欢呼的比这更多!”
“消灭了这三千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东夷人在穹夕回来之前,不敢再以一城的兵力出城寻找我们决战,意味着他们除非凑出万人否则不敢尾随我们,甚至不敢有在野地和我们决战的念头。”
“可凑出一万人……哈,他们没有领独断,没有计划统计司,没有九个作坊司……在穹夕回来之前他们也凑不出。”
“所以,这一仗不仅仅意味着咱们斩六百俘获两千,更意味着自现在开始,咱们可以在东夷的土地上横行无阻,咱们想去哪座城邑就去哪座城邑,想在哪里吃饭便在哪里吃饭,想在哪里留下我们的传说便可以留下。”
“如果你们跑的够快,我甚至可以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一件远比大河宽阔比大泽浩淼的名为大海的东西。那时候你们会知道这世界有多大,有多少土地可以征服。”
“几个月前,穹夕将战火烧到了祖先的土地,如今咱们便烧了回去。他俘获咱们一个亲族,咱们就双倍奉还,顺便毁掉他们的田地,抓走他的亲人。”
“当咱们回去的时候,不仅仅有大量的奴隶和劫掠的粮食,还有迎接你们的数万亲族,还有无数的欢呼以及期盼。”
“那日穹夕对我说,胜者欢呼败者为奴,我喜欢这句话,因为我们会是胜利者,而他们会为这句话变为奴隶。”
“所以,士兵们,尽情欢呼吧!”
他指着远处的龙旗道:“这旗帜飘扬一天,亲族们便相信我们再不会受人屈辱做别人的奴隶!”
看着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亲贵子女们,陈健笑道:“孩子们,当你们回去的时候,你们会迎来来自你们父母的尊重和夸赞。这不是夸赞你们又长高了,不是夸赞你们听话了,而是夸赞你们做出了和他们一样的大事,你们不再是父母眼中的孩子,而是可以上阵杀敌可以俘获自己奴隶的勇士,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甚至他们相信你们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一番大事,你们可以领导你们的族人走向胜利。”
“当你们跟随我出征的时候,心中或有忐忑,因为这违背了父母的命令。”
“可当你们带着数百属于自己的奴隶回去的时候,请高举着龙旗,不需要忐忑不需要不安,因为胜利者不受指责!因为你们做了大河诸部的子孙该做的事!大河诸部在前,个人城邑在后,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去平定夏城之乱而来到东夷土地的原因,这也是你们没有在穹夕肆虐的时候回守你们的城邑却跟随我出征的原因。”
孩子们一阵阵欢呼着,陈健又面向那些兴奋的戈矛兵,微笑道:“至于你们,请看好你们的奴隶。这些奴隶是夏城的,也就是你们的。”
“战功还没有统计,但却可以预见。今天你们中的一些人会成为公士,甚至更高的爵位。你们曾有人怀疑当初留在榆城的绝对对不对,但今天,你们以大声地告诉你们自己:你们的选择没有错,因为你们的生活会比离开榆城独自建城更好。”
“我更希望你们从今天开始,老的夏城人和新的夏城人,放下之前所有的仇怨和不满,站在领的周围,因为被你们推选为领的人盟誓会让你们过得更好。”
“为了夏城,也为了自己!”
“万胜!”
举起长剑遥指苍穹,高声叫喊着引燃了被他刚才可以压抑住的众人的胜利喜悦,经过前一刻的滋长在这一刻化为震天的吼声。
“万胜!”
胜利的欢呼不断回荡,一场战斗可以将所有的质疑化解,更让所有人对这一次出征充满了信心。
欢呼之后,陈健又夸奖了夏城的黑衣卫和姬柏。这一次的表扬更是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要不是姬柏等人临机应变,虽然仍旧会大胜,却不可能胜的如此辉煌。
陈健以领的名义动用了提议权,不算功勋的前提下所有参战的夏城黑衣卫爵等全部晋升一级,姬柏更是连升两级成为夏城为数不多的六等爵,所有黑衣卫获得一枚青铜徽章,作为荣耀的象征他们还可以在自己的包巾上插一支鲜艳的野鸡毛。
领的提议不需要太多认同,只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反对才不能执行,大胜之下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反对声,陈健只是走了一个过场让人熟悉这种规矩。
物质的奖励是丰厚的,精神的奖励如果只以物质来衡量很微薄,一块青铜一根雉羽,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极为重要。
没有获得的士兵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荣耀,在垂垂老矣的时候看着膝盖上玩耍的孙儿,总有可以吹嘘回忆的故事。
被俘获的东夷人听不懂这些敌人在说什么,却知道一定是在欢庆胜利。作为失败的一方,他们心中只有对未来命运的担忧。
清理完了战场,鼓舞完了士气,宣讲完了胜利,天也快黑了。
在山坳中隐藏了数日的士兵们终于放心大胆地点起了篝火,载歌载舞,就着血腥味还未散去的战场喝着葫芦中配给的酒,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打磨着戈上的缺痕,豪气冲天。
陈健巡视了一圈,叫人带来了被俘获的几个年轻的东夷人,找了会东夷人语言的人作为翻译。
“你们知道我们来自哪里吗?”
东夷俘虏点点头,回道:“大河的上游。”
“对。”
陈健叫人拿过一面黑白色的旗帜,递给那个年轻的东夷人道:“记得这面旗帜,我们是夏城人。穹夕是认得这面旗帜的,他不敢和我交战,吓跑了。可是你们并不认得,所以把这面旗帜给你,让你带回城邑带给你们的领。”
年轻的东夷人怒骂了几声,懂东夷话的人有些尴尬,陈健虽然听不太懂却也猜到对方在骂什么,现在自己刚才的话很是侮辱了这个年轻东夷人眼中的年轻领。
“我会放你们回去,你们可以将这里的战斗告诉你们的领。十几天前,穹夕和我说,胜者欢呼败者为奴,告诉你们的领也顺便转告穹夕,我会遵守他定下的规矩。”
“你们应该认得回去的路,这就走吧。”
年轻人看着远处被捆绑的城邑贵族,问道:“你不放了他们吗?”
“当然不放。放走你,因为你的武器是石头,连铜都没有,身上只有小半张老旧的鹿皮遮掩。所以你的家庭拿不出多少粮食赎你回去。但是那些人却可以换到很多的好东西。同样是人,可差的太远了,你可能都换不回一头猪。”
年轻的东夷小伙子疑惑地琢磨着这句话,直到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后才如梦方醒,连同十几个被释放的族人一同朝着城邑的方向跑去。
跟在身边的姬柏疑惑地问道:“姬夏,难道你要让他们用粟米财货赎回这些人?”
陈健哈哈笑道:“当然不是,打下城邑后东西都是我们的。拿我们自己的东西赎买自己的战利品?我可不傻。”
“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一日,后日一早继续出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