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选中了一片地。 更新最快
那里有二十亩地以及一处水力磨房,剩余的都是荒地。靠近一条小河,距离县城不算远,又基本在县城的下风向。
这里地势很好,而且周围并没有太大的农场主。等到简单的酸碱厂建立起来后,大量的污染物和酸性烟尘最多两年就会上下方的土地大面积减产。
要是有大农场主,到时候说不住还要扯皮,但既然只是些小农户,就算给钱不管用也可以雇人打一顿再给些钱撵走了事。当然自己不能出手,少不得得找个替罪羊和黑手套,最后给钱了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出面。
算起来除了那些耕地外,陈健一共购买了二百亩地。拿出钱活动活动,那些土地就变成了价格低廉的荒滩地。
如今这点小产业,还用不到这么大的土地,但要为将来计,多花一些钱也是值得的。
县里的人丈量了土地,办好了地契,陈健又找到了一些泥瓦匠,将厂房外包出去。
完全的砖木结构,以如今那些专门建造房屋的泥瓦匠的水平完全能够建出来。
整个厂房都是他设计的,因为涉及到随后的生产,不能马虎。
烧结炉、熔炼炉、退火炉、压制车间这些都需要在一个大厂房的范围内,必不可少的还有人力鼓风机和高耸的烟囱。
买下来的水力磨房也雇来了工匠,改装成一个水力研磨矿石材料的石盘,结构都差不多,稍微做些改动就好。
等到厂房正式开工建设的时候,陈健来到县城开始招工。
招工的事一经传出,每天来这里报名的人络绎不绝,颇有几分挤破头的趋势。
首先玻璃作坊的学徒和雇工的工资都算得上在雇工中较高的了,而且这是一门实打实的手艺。
在农场或是挑棉弹棉厂作雇工,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当完学徒之后还是一无所有,什么都干不成。
可是在铁匠、玻璃、造船、木器等作坊做雇工或是学徒那就完全不同,只要勤奋一点,聪明一点再会巴结,人们觉得至少可以学到一门手艺,一门真正的将来可以吃饭的手艺说不准运气好等五年学徒期结束后,自己还能开个小作坊一跃成为社会的中层也未可知。
做梦有助于身心健康,同时还能保证社会稳定。
奈何这种作坊数量还是不够多,就算明知道去了里面做学徒实际上就是给师傅当牛马,那也是挤破头。从一开始这个族群就赤果的很,没弄出一些封建道德来维护这种作坊体系,说的明明白白以免有人真的相信作坊或是某种行业的师徒感情是那样的感人。
因而县城新建了一个玻璃作坊、招收学徒和雇工的消息一经传出,很多人都觉得看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
这种学徒花不了几个钱,陈健盘算着作坊里很多地方也未必非要用成年人,用童工最好,既省钱又能快速学习。
正常来说,就如今简陋条件下的酸碱作坊,五年正好是个周期:五年后人基本就废了。开除掉大部分,留下几个牙没被酸腐蚀没、眼睛没瞎、嗓子没烂的熟练工,再招一批新的学徒那就是最有利润的选择,免得死在作坊中还掰扯不清。
只不过招工的时候肯定不能说会有这样的危险,趋之若鹜也就成了必然。
二百个雇工的名额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招满了,由司法官统一签了雇佣契约,保证这些学徒五年之内不能随便离开否则判处监禁。
二百人中有一百多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学徒,剩下的都是年富力强的成年人,陈健叫赵四等人看管这些人,先回到还没有修建起来的作坊区干些杂活,顺带将他们将来要住的小矮屋建起来。
在厂房附近弄出个食堂,先管吃将来还要管住,甚至可能将来要封闭管理以防玻璃生产技术的外泄。
这些年轻学徒都经受过简单的认字数数的开蒙教育,也在学堂里学过排队站队点名之类的事,虽然比不过真正接受过真正义务教育的人,但比较起来在这个时代来说他们就是最好的作坊劳动力。
这些事陈健也不需要自己去管,只叫那四个亡命徒去管,他还要忙着去干别的。
一个二百人的玻璃和化工作坊,需要的原材料极多,也同样可以带动起一大批的上下游产业。
玻璃所需要的硅砂附近极多,煤炭可以直接买价格也不贵,碳酸钠这里也有不少小作坊以烧水草灰为生,与北边靠近戈壁荒漠中直接蒸发晾晒法比起来昂贵一些,不过算上运费也就差不多了。
除了这些原材料,还需要铸铁板、铅、坩埚、上釉的陶缸、木器玻璃运输架等等一堆的东西。
好在此时已经不需要从头开始,这些东西在手工业尚算发达的地方,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只不过这些器物的购买过程有些复杂。
对于煤矿或是大型冶铁作坊来说,陈健要的这点东西连人家的正主都见不到,要不是因为某个煤矿的矿主听儿女说起过陈健的名字,基本就是随便找个人就打发了。
陈健此时尚没有和这些真正的巨富坐在一起喝茶的资格,那点名声在这些人眼中算不得什么,而且此时科学还没有完全展示出应有的力量。
但是对于一些,陈健的这次采购简直就是让他们顿觉希望无限。
像是木玻璃运输架的生产,陈健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小木器作坊,只有七八个徒工和一位师傅。
这就是个典型的小手工作坊,三四代以做木匠为生,奈何运气不好就是没踏出那临门一脚,始终就是以这种小作坊的形式存在。
陈健打听了一番,知道这个木匠作坊的师傅人品不错,心肠尚可,这就是个可以拉拢的伙伴。
师傅姓黄,名叫黄德,陈健找到这间木器作坊的时候,黄德正和徒工们正兴高采烈地给县里的一户人家做棺材。
小木器作坊生意还算红火,但是等陈健说明来意,示意自己想要定做大约两千套木架的时候,黄德还是吓了一跳。
他从未接过这么大的一单生意,稍微算了一下利,心中乐的无以复加。
听了听陈健腰间叮当作响的钱币,又看腰带被坠的下垂,知道这不是说笑,这棺材也先不做了,便喊着自己浑家准备些茶水。
“小哥,你找我算是找对了。我这也是祖传了三代的手艺,卯榫的功夫在在南安那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了。只是不知道小哥要的木架是什么模样?可否给我说说?”
陈健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简略地画着玻璃运输木架的模样。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东西,黄德做木匠做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比做窗户要简单的多。
心道如果这要是能够接下来这单买卖,自己这一年就能赚不少,赶忙应承道:“这东西我看明白,简单,小哥也不需找别人了,只要价钱合适给出些定钱,这两千套我就做了。”
陈健点头道:“我也不准备找别人,只是不知道黄师傅多久能做出来?”
“若是急用,大半年如何?”
“太晚,两三个月之内我就要用。”
黄德苦笑道:“小哥,你这可就说笑了。这东西虽然简单,可也是靠刨刀锯子一点点弄出来的,还要去锯木场那边准备木头,两三个月之内只怕我是做不到。”
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琢磨着怎么才能让陈健只在这里做一半。
陈健摇头道:“按我算的,黄师傅两个月之内完全可以做出来,只不过要推了其余的生意。”
“小哥,若是价钱合适,不消你说我也会把其余的生意推了。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太紧,实在是无能为力。别说是我,便是任何一家木器作坊也难以做出来。”
陈健低头拿起地上的一块木头,问道:“你也有不少学徒,看年纪也跟你学了很久,就算眼中无线手中不稳,但是一般的卯榫总能做吧?”
“那是自然。”
“一人专门做卯、一人专门刻隼、一人专门熬胶黏合、一人专门以矩尺石墨画线……每人各干一行,怎么就做不出来呢?我要的这两千套都一模一样,怎么用得着半年之久?”
黄德愣了愣神,想了想陈健的话,恍然大悟。
这也怨不得他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实在是手工作坊一直如此,尤其是这种小型的木器作坊。
各人家盖房子的窗棂、房梁之类各自不同,莫说两千套一模一样的东西,就是遇到三五套一模一样的东西都算难得。
这东西不是冶铁做犁铧,一个模子翻来覆去的用,做出来的东西都一样。各家的门窗有大有小,棺材板子各自不同,基本还处在一种来料加工的级别。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只是之前就算点通了也没用,没有大规模的几乎一样的尺寸需求,自然也就没有这种生产模式的基础。
“若是像,倒还真能试试。”
“这东西我又不是要做棺材非得严丝合缝,只要差不多就行,黄师傅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不是差一两分那么大,都能安上。钱是少不了你的,定金我也可以先给你拿出来一些。”
提起钱,黄德赶紧估摸了一下木料,既想着多赚点又担心第一次要价太高把陈健吓走:只要挑明了这种一人做一件事的办法,去别的铺子一样可以做,这一点实在是拿不住人家。
报出了一个陈健可以接受的价格,陈健拿出了三分之一的定钱,签了契约。
“黄师傅,想必你也听我了我在咱南安开了一个玻璃作坊,以后可能还有别的作坊。若是这一次做的合格,以后木器的事我都可以找你,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那就多谢了,若是每年都有这么一桩千余套的生意那就好了。”
“放心吧。只是以后可能我要的东西都是成套的,基本不太可能有十套以下的器物,而且基本上我用的可能都是些学徒就能干的。倒是黄师傅的手艺若是如你所说的那么高,有些东西学徒做不了还得请黄师傅出手。”
“这你放心,只要是你能画出来,我就能做出来。还请小哥以后多多照应我的生意,但凡有什么我这小作坊能做的,还是交给我,价钱绝对比别家的铺子便宜。”
许下了这样一个未来,黄德心中也是充满幻想,只觉得今日是祖先保佑,竟遇到这样的大主顾。若是每年都有这样的生意,又愁什么。
陈健则想的是今后用木器的地方怕是许多,一个成手的老木匠可以干很多事,如今的木匠铁匠锁匠表匠这些工匠,也都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工程师级别的了。(未完待续。。)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