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有些头痛地揉揉眉心。
当初事情紧急,韩擒虎得知此事后立即离开,而后当时也在场的天门关守将中的一位姓周叫周恒的,便将几人安顿下来。
当时,袁来几人的确没有去问自己住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之后我就开始闭关,闭关结束后立即赶往关外,今天才回来,所以我当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宅子。”袁来解释道。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大门,说:“最可恶的是这上面连一块匾都没有。”
呦呦咬了咬粉色的嘴唇,说:“那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找这里?”
“我哪知道。”袁来苦笑,但他们两个谁都没说出口的是,他们都觉得,那两个奇奇怪怪的修行者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在寻找这里。
袁来咂咂嘴,安慰道:“我们才住不久,就算是真的找的是这里估计也是在寻找其他人吧。”
“在你们之前这里有人住么?”呦呦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袁来轻咳一声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不管他们了。”
“嗯,不管了。”呦呦点头,两个人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然后便心安理得地往里走。
但是……
也许老天真的不想让袁来睡个好觉,于是当他们刚刚跨进门槛打算回手闭上门扇的时候,从那仍旧宽大的门缝里便看到了从街角忽然走出来的两个身影。
两个人一前一后,宛如幽灵一般从街角飘了过来,在他们露面的一刹那便已经与袁来对视。
两个人迅地来到了门外,那领先一步的美丽年轻的女子露出真正的惊讶的神色。
她微微张开嘴,露出洁白皓齿,说道:“如果我问的人没有骗我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看着袁来和呦呦呆愣愣的模样,女子又说:“骗人是很不好的事。”
袁来想要说点什么,偏偏那随后走来的老者及时用它阴测测的声音补了一刀:“而且,你还拿了我的钱。”
“……”
袁来深深吸了口气,索性也不解释了,只是这样站在门里,冲着门外的两个人问:“你们确定找的是这里?”
“如果这是天门关守将周恒的别院的话,那就是了。”女子淡淡说道。
袁来叹了口气,认真地平视两人道:“那……你们找谁?”
……
韩擒虎步入屋子的时候,看到主座上申屠沃甲正低着头作沉思状。
听到韩擒虎的脚步声申屠沃甲才慢慢睁开眸子,道:“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但是人却没有动身。”
“哦?”申屠好奇地看向他。
韩擒虎叹道:“栖光院千座这人属下看不明白,其他的赶来的大修行者哪一个不是急着去看壁障,偏偏是他,看上去很沉得住气的模样,此时正安安静静在房间中,说是要做晚课。”
申屠沃甲闻言冷笑道:“栖光院的和尚一个比一个怪,千座这人我的确接触不多,但是从他行事来看可从不是清心寡欲的主。要说是沃洲山的道林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还信,他栖光院堂堂院主放下所有事跑到西北来,说心里对这东西不急?我可不信!”
“那是……”
申屠沃甲站了起来,笑道:“要论聪明劲你可要比我强多了,我可不信你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行了,这又没有外人,该说什么就说罢。”
韩擒虎闻言也笑了起来,浑身明显放松了许多,说道:“要我看,这千座是吃定了我们暂时破不开那壁障这点了。”
“是啊。”申屠点头叹道,“本来想着破开这壁障最多只要三五个四境高人肯定是手到擒来,谁能想到这龟壳这般硬,这么难啃!先是四个四境,前天寒山宗主又来了,五个人却仍旧没办法破开,加上还要提防那些邪修抢先,不急不行啊,不仅是他们,就是咱们,你敢说不急?”
韩擒虎闻听忽然道:“我的确是有些心急,但我看大帅却不像急切的样子。”
“哦?怎么说?”
“这么些天了,大帅却从来没有去出手帮助破开壁障,这件事……”韩擒虎说了一半,这的确是他心中不解的。
按说申屠沃甲也是四境之上的人物,甚至凭借韩擒虎的了解,申屠沃甲绝非是寻常的四境实力,罡气修行在低端境界远逊于元气,但到了四境之上又是不同,更有种种奇妙的好处,申屠沃甲的实力绝对强大无比,但他却从始至今没有插手此事,当真是奇怪的事。
“你说的是这件事么?”申屠沃甲笑了笑,眼中闪过复杂之色,道:“其实,哪里是我不肯,实在是不该。且不说我一身修为全在武力上,单纯论对道法的理解我根本比不上这帮宗门人物,就是能比得上,你也知道如今所有人都急着破壁,但你可曾看见有谁来请我帮助?”
此问一出,韩擒虎登时一怔,眼神微变,反应过来道:“难道说他们不想要咱们插手?”
申屠沃甲幽幽道:“当然了,这帮子人,哼,个个奸猾。这一次草原出现卸甲仙人级别的遗留,这等神物短暂看来还看不出什么,但几年后,十几年后,那可是可以颠覆如今天下局势的东西,说是一顿大餐也不为过,哪个势力都想列席吃上一口肉。“
”我们作为本地之人,已经占了地利一条,谁也不会乐意我再多伸手,我若帮助破解,到时候到了上餐的时候是不是得按劳分赏?谁乐意把肉往咱盘子里推?”
顿了顿,他又叹道:“而且,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此物落在草原上,只要占住地利,最后谁得了它我西北军都能大赚上一笔,但想要吃独食?嘿,这东西,咱们可真吞不下啊!”
韩擒虎听得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而后更是心悦诚服。
申屠沃甲所言不错,这草原上的神物的确珍贵无比,乃是能改变天下未来局势的神物,但是正是因为其珍贵,所以他们西北军根本就没有本事吞下了,便是担着全天下的恶意独吞,且不说能不能到手,就算能到手,这一间神物对他西北军又有何用?
“世界”虽然珍贵,但那只是对于修行者而言,而西北军最强之处决然不在于修行者,而是在于十万大军!
“所以说,你才在最开始便决定昭告天下?”韩擒虎问道。
申屠沃甲摇了摇头,笑骂道:“我看你倒是在装糊涂,你还能听不出?这样的手段是我的脾气么?”
韩擒虎也露出笑容,叹道:“看来果然是夫人的手笔,这样说,不插手破壁这件事也是夫人的决定?”
申屠沃甲立马露出了那种你说了一句废话的表情,同时这西北土地养育出来的狂猛大将脸上也不由浮现上翘的弧度。
“总之,破壁这件事我不会参与,之后的事情也会保持主导地位,但不会多加干涉,无论是谁最终得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西北,没人会动的了咱们的利益。“
”壁障难破,但既然千座都来了,那距离破开也不远了,栖光院的和尚我虽然看不上,但不得不说,这代栖光院主的确是个修为惊天的人物,禅法精深,一旦加入必定能大近一步。”
“他想要拿架子就让他拿好了,急得人反正是那帮子宗门高层,再说了,就算是三岁小孩子也知道他矜持不了多久了。再多等一阵,万一再来个宗主级别的人物,到时候用不到他了,看这和尚急不急?”申屠沃甲露出一种独属于西北莽人的奸猾笑容,心中满是幸灾乐祸。
韩擒虎也随之微笑,但是只是短暂片刻他便收拢笑容,说:“另外,还有一件事。”
见申屠沃甲看过来,韩擒虎忽然用严肃认真的神情说道:“根据线报,张陵很可能已经到达天门城!”
“你确定?什么时候到的?”
韩擒虎立即道:“几乎可以确定,至于时间就是在昨天!”
申屠沃甲粗眉皱起,道:“这么快?”
“的确是很快,而且关键是很隐蔽,昨日夫人传信来才说他从武州出,看来这消息来源有些问题,至少,这消息也是晚了。他肯定是在之前便动身了,张陵这人还是不简单的,按照以往对他的消息判断,他行踪一向有些不定,瞒过眼睛是常有之事。”
韩擒虎如此说道,见申屠沃甲静静聆听,他又道:“现他的行踪之后我便差人暗暗看着,但是……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便没有敢细看,也没有派棋子过去查探,暂时只能确定他还住在天门城里,再具体的还没有消息。”
申屠沃甲点头道:“你做的对,这位太子爷跑到西北,还这是少见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还是暂时不要妄动了,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再来点事情,我就应付不过来了。”
说着,这位威震一方的大将疲惫地叹了口气,他虽然有些智慧但的确不擅长应付这些事务,他的舞台还是在治军,在战场之上,而排除武力去应对复杂的事情的确让他很头疼。
韩擒虎则是说:“我是怕……他是不是带着京里的意思过来的?”
“京里?”申屠挑眉,疑惑道:“不该吧,按说朝廷对修行上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给北宗去做,很少让其余人插手。”
“但是,难道京里的那位九五之尊真的完全信任北宗么?派他人插手干预也不是多罕见的事,况且,这一次的事情实在重大,我不信京里的人会不在乎,张陵……皇家人毕竟还是认血脉的!”韩擒虎说道。
申屠沃甲有些烦躁地吐出口气,说:“你说的有理,不过……唉,总之,先不要管他,手里的事情还一大堆想那么多做甚,至于张陵的来意,自有夫人盯着,咱们啊,还是好好想想眼下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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