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白羽失去瞳孔的眼睛放射出光芒,豪情万丈地补充道:“说起来真得感谢你们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我三人的成名也不会来得这样迅。”
鸿鹄剑吟,金翅的神鸟化出实体,冲向敌人,被魔教门徒的血剑拦住,熊霸退到人群之后,一时轻敌导致了无法挽救的伤势,却无能为力,因为这就是战争,是不允许犯错的战争。
魔教中人手中持有的血剑似乎都是相同的属性,充满灭绝和肃杀之力,但并不能像普通仙剑那样,利用剑灵攻击,鸿鹄仙鸟扑来,需要两三个人同时御剑才能抵挡。
邵白羽眉目一凝,从中看到破绽:“他们不擅长远程攻击,大家将各自的剑灵召唤出来。”
蜀山剑派以仙剑得名,山上的仙人无论强弱与否,起码都有一柄不离不弃的仙剑在,仙剑的强大依靠于剑灵,剑灵可以随着仙力的注入短暂的获得灵体,代替持剑者起攻击。
大蛇、猿猴、白犀,道不出名字的异兽,随着青蓝光芒的放射,纷纷涌出,杀向敌人。
确如邵白羽所说,魔教之人并不擅长远程攻击,在狭窄的地域里被剑灵冲撞,只能一味防守,很快便被迫后退,一直退到入口地带,围拢成一团。
看到他们退却,龙虎山仙人欢欣鼓舞,士气大振,眉飞色舞地互相碰拳,只有沈飞和邵白羽面露忧虑,他两人看得清楚,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已不知不觉间变得乌黑,像是浸透了水一般。
“小心。”眼见地面中的黑色快要到达门口,邵白羽松开鸿鹄剑,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节、开、源,给我停住。”一道金色的光弧随着他并拢成剑的双指飘出,笼罩了密室的大门,脚下的黑色推进到金线之前,再难前进了,邵白羽的身后传出一声轻吟:“年纪轻轻,却能施展空间系法术,蜀山的少年真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一丝黑暗在魔徒清退留下的空地上出现,逐渐清晰,具现为人的样子。这人悬浮在半空中,全身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袍子的颜色较身边的魔众略深,兜帽的上边缘由红线兜边,右裤腿上缝着一只青面獠牙的猛鬼。
这身袍子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要比普通魔徒们高一个档次,与阴长空有意的低调不同,这个新来支援的魔教高手拥有着十分张扬的个性。
“多少年不见了,蜀山剑派还真是人才辈出呢,羡煞我也。怎样小子,蜀山的家伙事也学的差不多了,想不想拜我为师学点新鲜玩意。”
魔徒们的嗓音清一色的沙哑,听起来就像是把砂纸放在墙上磨,让人难受。
邵白羽定睛打量对方,看他身上的袍子贴身,袍子外面自然而然的包裹着一层似真似幻的黑色物质,身体漂浮在空中,显得神秘而强大。
邵白羽想:“如果阴长空到来,必定急着攻入密室,斩草除根去了。而这人却在此处淡定自若的和自己聊天,一来可能是另有所图;二来或许是对本身的实力充满了自信。他都不着急,自己更没必要心急了,多拖延些时间,等到师叔出关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邵白羽眉头一紧,尊敬而有力地问道:“晚辈邵白羽,敢问尊驾大名?”邵白羽语气蛮客气,因为此人明显较自己年长。
“先回答问题,我再决定是否告诉你我的名号。”看出邵白羽脸孔上的不解,黑袍客解释道,“如果你答应拜在我门下,自然好处多多,人情多多,也自然有必要知晓为师的名号。但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个死人,正如你之前对熊霸说的,死人是没必要知晓对手姓名的。”
“原来如此。”邵白羽冷笑,每当有人威胁他的时候,他总会更加坚定地挺直胸膛,傲气如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那就请尊驾将名字消化在肚子里吧,我们之间只有以剑相搏这一条路了。”
“面对云老儿你也敢这般口无遮拦吗,少年。”
“云师叔是我尊敬的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么说我不值得你尊敬喽。”
“正邪殊途,驱除魔教鞑虏,是我正道人士应尽的本分。”
“少年,你将我圣教贬低为魔教已是大不敬之罪,现又在后面加上鞑虏二字,知道该当何罪吗?”
“正邪之间,互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谈不上罪不罪的,前辈若要通过此处,便需从邵某的尸体上踩踏过去。”
“呵呵,你可知道我当年和你们蜀山剑派的掌门李易之交过手。”
“当年的事,白羽不想知道,今天的事,白羽必须做到。”
“你要阻挡我?”
“不是一人,还有我。”
“和我。”
沈飞和莫君如挺身而出,一左一右,呈“山字型”一左一右护卫在邵白羽两侧,同时双脚摆出特别的形状。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呦,用命来为自己的无理赎罪吧。”
“别再嘴炮了,到底打不打啊。”
“你们这班小畜生,纳命来吧。”蓦然间,脚下地面破碎,黑色的蛇涌出,无穷无尽,数量众多。
有了山崖上的经历,龙虎山这边一早有了应对,仙人们按照早已组成的阵型,纷纷祭起仙剑,劈斩黑蛇。
邵白羽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袍客,看到黑色的气息不断从他身上窜出,与地面上黑蛇汇合,使被斩碎的黑蛇再生,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心知只有彻底根除了他身上的黑气,才能阻止黑蛇无穷无尽的入侵。
他侧身望向沈飞,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再看看君如,君如对蛇一类的冷血动物恶心的很,正在持续不断地挥舞玄女剑劈斩敢于靠近的黑蛇。
“我们上。”邵白羽抬起鸿鹄仙剑指向黑袍客,身上的白衣与周遭笼罩的黑气形成鲜明的反差,像是正义在向邪恶宣战。
“上。”三人脚踩七星,维持山字阵的阵势,慢慢向敌人靠近。
“山字阵”是防御型阵法,在组阵之后,可以将分散的力量凝聚在一处,威力倍增,不太适合远距离攻击。幸好黑袍客施法的时候似乎也不能移动,始终漂浮在原地,给了他们龟靠近的机会。
眼看终于到了攻击的范围内,莫君如那边却出了状况,脚踩七星已是很难,在脚踩七星的过程中维持山字阵的运转就更是难上加难。她又不像沈飞和邵白羽那般能够痛下苦功,脚下不稳,竟然在敌人面前摔倒了。
“呵呵。”黑袍客却很清高,明明看到了机会,却没有起攻击,他不屑于如此,在他想来,如果连赢这几个小娃娃都需要用到偷袭手段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再在道上混了。
衣服上缝制的猛鬼,是拜鬼宗特有的标志,猛鬼的形态代表了宗内地位的不同。黑袍客身上的鬼叫做“魍魉”,在拜鬼宗地位仅次于“魑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阴长空则不一样,他在当年的正邪之战中重伤险死,回到门派之后一直处在闭关当中,在宗门内实际上没有具体的职务,是被圣宗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请出来的。黑袍客和他一个是习惯在教内处理事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阶尊者;一个是苦行修炼数十载,魔焰滔天,逝要复仇的魔教强人,地位和经历迥异,所以两人的行事风格才会有这样大的区别。
本来,魔教此时正是大举入侵的绝好机会,但黑袍客始终不下杀手,贻误战机,阴长空站在远处,心急如焚,又生怕云老头耍诈折返,偷袭结界,进退不得,端地无奈。
莫君如总算调整完毕,山字阵重新成型,邵白羽持剑劈斩,鸿鹄剑的圣光在山字阵的加持下闪耀如华昼,鸿鹄仙鸟自金光中显化出实体,扑扇翅膀到了黑袍客的近前,“再问一遍,你叫什么。”鸿鹄仙鸟停驻在黑袍客面前,保持凌空扑击的姿态。
“等你突破了结界,再来问我吧。”黑袍客嗓音沙哑地回答。拜鬼宗尊崇邪鬼之王,为了御鬼往往需要将自身与冤鬼之力融合,以人的血肉之躯承受邪力,自然不可能毫无损,身体机能受到各种损伤,声带的损伤便是其中之一。
“待我破你。”鸿鹄仙鸟嘶鸣,羽翅拍打,锋利的鸟喙啄下,黑袍客的体外现出结界,围绕着他的身体,一层黑色的外罩。鸿鹄仙鸟的鸟喙啄在上面,有雷霆和霹雳摩擦闪现,这层结界平时是透明和虚淡的,但有了危险就会闪现出来,保护黑袍客。
锋利的鸟爪兜头罩下,又是一片刺眼的爆,但听黑袍客冷笑道:“没用的,小朋友,境界的差距如天和地,你的仙鸟是不可能撕破我的结界的。不要再做无谓地尝试了,再不回救的话,你身后的人都要被我的蛇吞掉了哦。”
“吞掉?少瞧不起人。”沉猛有力的声音爆,铁背上人的嗓音有力而坚硬与魔教之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在山上受了内伤,回来之后便躲在人群里,运功调养,眼见敌人势大,再不能退缩,越众而出,手中金刚伏魔杵虎虎生威,抡圆了砸在黑袍客的结界上。
他修炼横练功,有着金刚力、罗汉身,力大无穷,一杵砸下,结界震颤不已,比鸿鹄仙鸟攻击的效果好得多。
黑袍客见过铁背上人和骷髅王交手的情景,那时候看他接一两招都很困难,没想到拥有此等蛮力。暗道:阴长空为人低调,修为却深不可测,境界怕是在自己之上了。
他哪里知道,金刚伏魔杵是件至阳至刚的宝物,是铁背上人修仙之前,从一座满是灰尘的破庙里现的,当时只觉得趁手,未现何种神力在其上。直到上到龙虎山修仙,才现了特别之处,金刚伏魔杵上蕴含着至阳至刚的力量,一经注入仙力,就能爆出破煞驱邪的神效,对于邪煞之物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是他的死敌。
“魔教妖孽,我铁背上人在此,容不得尔等张牙舞爪。”
金刚伏魔杵重达百斤,被铁背上人抓在手间像是柴火棍一样,玩转自如,金光闪闪,杵影重重,软弱无力的黑蛇被金光射中,“呜呼”一声消弭融化了,龙虎山的围困立时解了。
“怎样魔教小儿,爷爷我配不配知道你的名字。”铁背上人嗓音生硬,话语粗俗,以爷爷自称,浑然没将黑袍客看在眼里。
黑袍客也对这五大三粗地壮汉感到惊异,暗道:蜀山这是怎么了?逆转乾坤、仙佛同修,种种禁忌力量都被他们占齐了,这是要逆天不成?
冷冰冰地打量铁背上人,黑袍客将黑色的蛇聚集在身边,说道:“蛮力无穷,你确实有击碎我护体结界的能力。”
“知道就好。”铁背上人持杵站立,身材比沈飞和邵白羽高了两头,体宽是二人的一倍。他站立着,犹如灯塔,脚下破碎的地面、翻出的土壤都被踩实了。
“来之前,曾派人调查过龙虎山的底细,这里总共有三位当家的,你是其中横练功最强的三当家铁背上人吧。”黑袍客一点不着急,反而是一直站在远方观战的阴长空坐立不安,“再这样拖下去,云老儿受伤的时机可就要错过了,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再想拿下龙虎山,必然要承受难以估量的损失。拜鬼宗选了这么个人当副宗主,简直愚蠢,我贸然让你打头阵,而自己殿后,更是愚蠢至极。哎,等此次正邪之战过后,一定要好好的惩戒你才是。”
“杂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铁背上人,怎样!”
“粗鲁的名字和你的样貌倒很相符。”黑袍客冷笑,“我是拜鬼宗副宗主,姓名嘛,已经很久不用了,没必要再提,不过教内的人都称呼我为鬼蛇。”(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