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在了她的脸上,那血与泪的混合液体看起来如同一曲撕心裂肺的无声悲歌。?
吴江莉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渐渐出了淡淡的光芒,她的脸,也随之变得透明。
直到她彻底消失。
地上,是一张书页。
师远愣了很久才缓缓地走了过去,拾起了书页,但他的视线却没有投在那张纸上。
吴江莉抚摸自己肚子的一幕不停地在师远眼前闪现,那满目的血红留给他的却并不是恐惧,而是悲哀。
永远不分开……是保护,还是毁灭?
“师远!”
罗亚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师远这才终于回过了神。
“这是新的书页吗?”罗亚森一眼就看到了师远手里的纸,问道。
“嗯。”师远无力地回应着。
“先回去吧。”罗亚森说。
师远点点头,与众人一起向罗亚森家走去。
他最后一次回过头,看向了刚刚吴江莉所在的地方。
阳光依旧,血迹却已怅然无踪。
师远一言不地走着,步伐甚至比平时还要快些。
“那张书页让我看一下。”罗亚森说。
师远没有说话,将书页递了过去。
罗亚森接过书页,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三头个小字:福。
倒过来,背面写着:“鬼自形成之日起会逐步获得不同的能力,也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腐蚀的折磨。”
罗亚森清楚,写着“三头八臂”的那面是背面,而字较多的一面,才是那本书的正文。
看着那些不知所云的文字,罗亚森感到大脑隐隐作痛。
很快,几人已经走到了罗亚森家门口。
“那个,我们,是不是安全了?”薛松罡问。
“暂时安全了。”师远说,“你们可以尝试着离开这个村子。不过,万一走不出去……”
“可以来我家。”罗亚森接着说道。
“师……师远……”丛研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但又弄不清到底是哪里愚蠢,“师远,我……刚才……”
他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没什么,我也早料到会有人跑的。”师远淡淡地说,“不过,如果你没有跑,而是听从我的安排站在原地的话,一切会更加简单,而且,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投入危险之中了。”
师远的计划的确是将他们三人当成诱饵来吸引吴江莉的鬼魂,但他并没有打算牺牲他们的生命。当时几人的站位将三个被传送者突出出来,但实际上他们距离树林都不远。罗亚森事先录好了刘胜童喊妈妈的声音,利用这声音,师远有信心可以在鬼魂真正对那三个人展开杀戮前阻止她的行动。他之所以有这个信心,是由于他们三个是最后的生存者,纵然吴江莉的鬼魂想要杀死他们,也不会不顾一切地猛冲上来。最后的猎物就在眼前,她已经不需要极杀戮了。此外,还有一点让师远比较介意。之前被吴江莉的鬼魂杀死的人——韩春鹏,姜立严,黄腾伟,段鸣旗——都是单独被杀。尤其是黄腾伟,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她的目标,为什么没有趁两人在一起时同时杀死两人呢?即使退一步讲,这是由于蔡姣彗背负着“执行任务”的使命而没有被同时杀死的话,那么导游常茁姗的情况又要如何解释?据闻裕哲描述,当时奉命保护常茁姗的警察是将她环绕起来的,但她没有先杀死那些警察,而是直接在常茁姗身后出现。若不是柳丹向她开枪,她有很大可能是不会杀死她的。以上种种是否意味着,吴江莉的鬼魂虽然怨恨强烈,但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厉鬼,同时杀死不止一人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出于这样的考虑,师远才一再告诫薛松罡三人聚在一起,绝对不要分开。“三”这个数字只有“聚在一起”和“有人落单”这么两种情况,而一旦有人落单,则其必然会成为鬼魂的要猎杀目标。不过,师远由于的确是将三人当作诱饵的,这一点是断然不能说给他们听的。而且,若真要说起来,所需时间太长。吴江莉的鬼魂随时都会出现,师远不想冒那个险。
当然,师远也考虑到或许会有人因为害怕而逃跑。因此,在安排几人位置时,师远站在了最左边,刘潋和方异圣两人站在最右边,这样一来,若是有人要跑,会下意识地选择人少的方向。另外,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在林间空地东北角,逃跑的人即使不考虑人数因素,也会由于左后方是下山的路而选择那个方向。而左后方,正是师远所站的位置,方便他追上去,以便说出“吴江莉,你的孩子还活着”这样一番话。至于罗亚森则是早就已经将放音设备放在了师远的左后方的树林中,再利用手机进行遥控,他和真正的刘胜童稍微撤出了一段距离,以防止鬼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可令师远没有想到的是,那孩子最终却还是被自己的母亲剥夺了生命。
师远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到了罗亚森家门口,却并未进去。
“我想到那孩子家看看。”师远说。
“那我们一起去吧。”罗亚森说。
刘潋和方异圣也都点了点头。
“好,一起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啊。”薛松罡说。
想到自己的室友到处都找不到自己,薛松罡有些着急。作为寝室里的老幺,他一向受室友们的照顾,每天的饭基本都是室友帮着买的。
丛研的情绪依旧复杂,常俊宇则还是心有余悸。不知为何,他眼前再次出现了梦中的那条长着人眼睛的黑鱼。
那双眼睛,是吴江莉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把车还了吧。”罗亚森指了指在海源租的车。
“好。”薛松罡答道。
“那,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一会儿见吧!”罗亚森挥了下手,转身和师远等人向刘胜童家走去。
敲了几下门后,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这老太太见过师远,知道他是朱凤龄的亲戚。
“你叫师远是吧?有什么事儿吗?”老太太在夏日的阳光中眯缝着眼睛,多少有些萎靡之相。(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