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田,去买菜。哎,一会儿买完菜,到我家来,咱们好好打几圈。”这是旁边邻居家李阿姨的声音。
“那是啊!昨天都输给你了,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来,哈哈哈!”
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左美琳也早已走进了浴室,关好门,打开了热水。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恨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母亲。
热水弥漫出雾气,将她笼罩在其中。
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转头四顾,检查了一下浴室里的东西。洗发水,沐浴露,浴花……都不缺。
但她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许,少的不是一样“东西”?
那会是什么?
左美琳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她放松下来,将整个身心沉浸在哗哗的流水中。
水温适度,浇在身上非常舒服。她闭上眼睛,搓着头发,但刚刚与母亲的对话还是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烦。
她把水流开到了最大,让水流的声音冲刷她的烦躁。
一丝不安悄悄地漫上了她的心头。
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终于知道缺少的东西是什么了。
关门声。
刚才她的母亲出门时,没有关门!
她猛地一惊,关掉热水,转头看向了磨砂玻璃门。
在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她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母亲。
就算她刚才将热水开到了最大,流水的声音影响了她的听觉,但如果外面的人正常走路,她是绝对会听到的。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偷偷溜进来的。
那个人影伸出了一只手,抓向了磨砂玻璃门的把手。
不!
左美琳的大脑快要炸了。她扑到玻璃门边,死死地拉住了门。
但门外那个人影,力气非常大,根本不是她一个少女可以抗衡的。
玻璃门被缓缓地拉开,左美琳看到了一只黑乎乎的粗糙的大手。
接着,那门越拉越大,她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臂,以及一张露着邪恶笑容的中年男人的脸。
她认识那个男人,是楼上的住户,一个单身汉,名叫马光昌。
“啊啊啊!!!”
左美琳快要崩溃了。她死命地推、踢,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嘿嘿嘿嘿……”中年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左美琳拼命地向后躲,她挤到了最里面的角落,蹲在了地上,两只手臂死死地抱住自己。
男人猛地扑向了她,画面开始晃动。
太真实了。这一切,实在是真实得过了头。
看着眼前的画面,师远感到一阵悚然。
突然,他感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一惊,想要回头看,但就在这时,那双手开始猛烈地摇晃他。
师远感觉自己的视线也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和电影的画面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合奏步调。
是谁在晃我的肩?或者说,是……“什么”?
师远想站起来,想转过身,但他根本就做不到。那股力量太强了,根本不像人能发出的力气。而且,他此时是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身后根本没有人。
他用力地将手向后挥去,但碰到的只有空气。
他猛地从身后的背包侧面抽出长刀,狠狠地向后刺去。
晃动停止了,那双手也随之消失。
师远立刻站起,转身,向后看去。
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没有坐回座位,而是贴着墙站着。他将背包拿了下来,用左手提着,背部紧紧地靠在墙壁上。
电影中的晃动也停止了,他看到的只有那个少女横着的头颅和瞪大的双眼,以及她头发上、脸上的血。
她受伤了,是被那个男人打的。
师远突然感到心脏颤了一下。
她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左美琳终于动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地上,先是抽泣,而后是嚎啕大哭。
又过了一会儿,母亲田新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哎哟,门怎么……哎呀,刚才忘了关门,真是的。”
“小田,赶快把菜放屋里,三缺一,就等你了。”李阿姨喊道。
“好,这就来!”
随后是装了菜的布袋子被随意地扔在地上的声音。
再然后,是重重的一声“咣”!
“呵……呵呵呵……”左美琳凄惨而愤怒地笑了。
她的眼睛里全是仇恨。
她默默地站了起来,再次打开热水,冲洗自己的身子。
身上和头上的伤很疼,但她已经麻木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表情木然地躺到了床上。
接近六点,田新丽终于回了家,开始做饭。
过了半个多小时,田新丽喊道:“美琳,过来吃饭!”
左美琳没有回应,一动不动。
田新丽又喊:“听见没有?饭都做好了,还不赶紧过来吃?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左美琳依旧是一动不动。
过了两分钟,田新丽走进了她的卧室,打开灯,看向她。
“咋回事?还生气呢?你自己不懂事还有理了?”田新丽很不爽地说。
等了几秒钟,见左美琳还是不理会,田新丽火了,大吼道:“爱吃不吃!真是惯出毛病来了!”
说完,她快步走了出去,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左美琳喘着粗气,浑身发抖。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宝贝,是不是想我了?”一个男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博书……”左美琳颤抖着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闫博书感觉左美琳好像有事,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能来我家接我吗?我今天晚上不想在家住了。”
闫博书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说:“可是,今晚我爸妈都在家……能不能……换个时间?”
“我去旅馆住。你能接我吗?”
闫博书误会了她的意思,喜上眉梢地说:“好,没问题!我这就来,十分钟就到。”
很快,他就来到了左美琳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田新丽打开门,纳闷地打量着闫博书,说:“你是谁啊?找谁?”
左美琳勉强下了床,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我出去一趟。”左美琳有气无力地对母亲说。
“哎?去哪啊?啥时候回来?”
“今晚不回来了。”左美琳说着,走了出去,将门狠狠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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