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岫鸳愣住了,因为她现,自己如此用力地一甩,竟然没有将小女孩的手甩开。?
“你……你不要抓着我……”齐岫鸳的表情已经有些惊恐,用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拽沈凌菲的那只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
“老师,”沈凌菲变得面无表情,“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个人的尸体吧。”
“不,我不去!你……你放手好不好?沈凌菲,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听话的,对不对?”齐岫鸳吓得脸都已经变形了。
“跟我走吧。”
无论齐岫鸳怎么挣扎,沈凌菲都纹丝不动。她定定地看着齐岫鸳,而后向树林深处迈出脚步。
“不!不!你放手!放手啊!啊啊啊!!!”
齐岫鸳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山林中,但并没有人听到这最后的惨叫声。
那个叫沈凌菲的小女孩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岫鸳的尸体,随后转身回到了山顶的范围。
陈兰香正在睡袋里休息。
最近几天实在是太过忙碌,根本就没有睡几个好觉。如今,夏令营顺利开展,大家也都到山顶安营扎寨了,肯定是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在躺到睡袋里之前,陈兰香其实有那么一点担忧。不管怎么说,夏令营里有不少孩子,这里又是没有人迹的野外地域,虽说有帐篷的保护,但万一出现了什么毒蛇之类的东西,也够她喝一壶的。陈兰香只希望,这几天能顺利平安地过去,孩子们都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刚刚躺好,一阵浓浓的睡意就袭击了她的大脑,她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乡,将周围的一切都甩到了脑后。
恍恍惚惚之间,她感觉周围有什么响动。她没有多想,以为是同住一顶帐篷的希迪丝在走,连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响声没有停止,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在持续,这让她有些烦躁。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外教,她就暂时忍了下来。不过,心里却想,希迪丝,你也别太过分,太过分我照样不给你面子。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心绪一般,那声音竟然戛然而止。陈兰香有几分得意,笑了笑,打算继续睡觉。
然而,事与愿违。本以为声音停止后可以很快入睡,却没想到竟然越来越是烦躁,如同无数只虫子在她的心脏上爬一样。
她拼命地忍耐着那股没来由的烦躁,脑海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一串文字硬是挤到了她的大脑中。
是那条短信。
从收到那条短信的那一刻起,陈兰香就没把它当回事,而且很快就将其删除掉了。但现在,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回忆起那条短信,而且短信的内容清晰得仿佛刻在她脑海中的墙壁上一样。
罗亚森……情报……应该怎么做……
一个一个的词语在她紧闭着的双眼前飞来飞去。她有一种感觉,就好像那些字是用投影仪投射在黑色的幕布上的,而那块幕布就是她的眼皮里侧。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换了个姿势,尝试着入睡。
再次失败。
那些文字越来越大,将她的全部视野都填满,尽管她依旧是闭着眼睛。
“看着”那些文字,她最后情不自禁地将它们读了出来。
“罗亚森……不就是那个帮忙的村民吗?等下,他真的是村民吗?看起来很像城里人啊……那个叫齐岫鸳的女孩也是,非常时尚漂亮,跟明星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村里人啊……莫非,他们真的在隐瞒什么?他们难道真的在寻找什么情报?可是,是什么情报呢?”
她越来越在意短信里的内容,到最后索性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来搜索。
她自然也看到了关于他们“罪犯身份”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
她所看的,正是希迪丝的睡袋所在的位置。
然而这一看之下,她却感到大脑轰地一声响。
希迪丝根本就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睡袋上,直直地盯着她,一双眼睛突出在外,脸颊和身躯却如同融化的蜡一般正在缓缓地向下淌。
陈兰香感到浑身僵硬,心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勉强回过神。
希迪丝竟然一直都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这个人,真的是希迪丝吗?
陈兰香的胆子略微大了一些。她离开睡袋,穿上鞋,缓慢地向希迪丝走去。
越是靠近她,陈兰香就越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希迪丝,甚至都不是一个人。
莫非是蜡像?可是,这蜡像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在融化?这里并不热啊!
她又向希迪丝走了两步,抬起手向她的脸摸去。
她之前并没有触摸过蜡像,但是她觉得应该是和蜡烛差不多。
她的手指刚刚触到希迪丝的脸,她就猛地缩回了手。
那种触感并不像蜡烛,而是和人的皮肤一样。只是,希迪丝的脸在融化,所以那种感觉,就像触摸液态的人类皮肤。
但最令她惊恐的是,她竟然感觉不出那皮肤是温热的还是冰冷的。
那皮肤没有温度。
希迪丝的皮肤和肉还在融化,血水和皮肉一起向下流淌,那诡异而可怖的一幕让陈兰香感到一阵窒息。
当她看到希迪丝的骨头和内脏都已经露出来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出了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将她的尖叫硬是憋回了肚子里。
帐篷外,所有的孩子整齐地站着,每个人的脸都是惨白如纸,仰着头看着她,而且他们都是面无表情。在这漆黑的夜色中,陈兰香的视野里只有那十几张脸,根本看不到身子,就如同他们只是一颗颗悬浮在空中的头颅一般。
陈兰香的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那十几张脸竟然也和希迪丝的脸一样开始融化。在黑色的夜幕衬托下,那一张张融化的惨白的脸诡异至极。看着这一切,陈兰香只感到毛骨悚然,心胆俱裂。
白色的脸像液体一样向下流淌着,如同一条条缓慢流淌的狭窄的瀑布,一直垂到地面。脸上的五官也都随之变形,向下流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