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看着县衙内的大小官吏齐聚在他的家门口,又见他们人手提着一些物件,顿感纳闷。
“诸位大人这是?”
季县令十分无奈,说:“这些人啊,都是来给你送贺礼的。”
还没等苏仪回话,季县令身后的官员们立刻应声附和。
“没错,刚刚院事大人派差役把苏十筹你的摘星成绩通报给县衙了,我们听完那是一个激动啊,心想着一定要在你这里办场酒宴来庆祝,否则晚上一定睡不着觉!”
“哈哈哈,想起老刘头听到苏十筹你摘得二星的消息时,当场晕倒的那个窘样,我就乐的不行!”
“可惜他是没办法来参加今晚的酒宴了。苏十筹,人逢喜事,这酒宴是一定要办的,我们替你张罗,你不用觉得麻烦。”
苏仪无奈苦笑,只得点头,心中却道:“我刚刚都吃过饭了。”
把众人迎进院中,苏仪又听一名官吏说:“嘿嘿,苏十筹,今番我们给你送贺礼,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能忘记我们这些家乡小吏啊!”
苏仪一笑:“诸位多虑了,我苏仪岂是忘本之人?”
“就是就是,老李子,亏你还是礼房书吏,怎能用这种眼光来看待苏十筹?太无礼了!况且我们今天就是单纯来庆祝的,就你一个人想着攀关系!”一个中年人训斥道。
那李书吏抓了抓后脑,嘿嘿一笑。
听说了操办庆功宴的缘由,新来的管家王嬷嬷乐的不行,直夸自己的新老爷有本事,立刻就去厨房指挥工作,忙的热火朝天。苏诗儿作为一家主母,指挥下人们清点贺礼,送茶端菜,将事务操办地井井有条。
两名下人在正堂摆上两张大桌,苏仪当之无愧地被请到了首位,季县令和县丞坐在两旁,其他官吏分坐其他位置。很快就有茶水和糕点先被端了上来,众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此时,门房季安再次来报,说大门之外又有许多名门望族前来叩门,都想要拜见苏仪。
季县令笑道:“此必是苏贤侄你的摘星成绩已经传开,恐怕县里的富家豪门都已经坐不住了吧。”
苏仪无奈,心想着今晚肯定是别想休息了,只得点头,让季安把客人都请进来。
门房应诺而去,季县令看着门房的背影,呵呵笑道:“小安跟了我当了二十多年门房,做事很利索,苏贤侄你觉得如何?”
“我自然是很满意,就怕县尊大人你没有可以替代季安工作的门房。”
“无妨,我家下人大多跟随我十几年以上,随便训练一下就可以胜任门房的工作,倒是苏贤侄,你以后上门拜访的贵客肯定会非常多,这门房的人选可马虎不得。”季县令笑道。
不久,门口传来了一阵吵嚷声,有一批锦衣华服的贵人跟着季安进了院门口,苏仪粗一数去,竟然有着二十多人,全都是上门道喜的。
苏仪上前迎接,客套了一阵,命令下人们把礼物搬到库房去,并让季安整理礼单。这些客人原本准备送上贺礼就离去,但此时看见正堂内的宴席和高官们,眼睛都直了,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这时,季县令大手一挥道:“今天苏十筹摘得二星,是我素水县的大喜事,理应宴请所有来客,诸位不如留下一同畅饮!”
宾客们大喜过望,纷纷表示要为这场庆功宴添一把火,于是这场酒席又多了两桌。
厨房的下人们忙进忙出,季县令把苏仪拉到一旁,说:“你原先取得十筹成绩,还不足以让达官显贵上门道喜;而现在你在摘星阁内摘得二星,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你跟二十年前的陆不群一样成为二星武生,而陆不群现在已经是飞将军衔、五虎上将之首了,所有人都觉得你同样也能达到陆不群的高度。”
“陆不群是谁?”苏仪问。
“是陆门创立以来最为年轻的俊杰,甚至隐隐要超越他的先祖;你未来军衔提高了,肯定能听到许多关于他的传闻,大家都会拿你跟他比。”季县令说,“任谁都能预料到你未来的成就、就算不能赶超陆不群,也定然相差无几,肯定要上门来攀附你。”
顿了一会儿,季县令又说:“今天这场宴会能助你真正地和本地豪门搭上关系,从明天开始,肯定会有更多的达官贵人从外地专程来为你贺喜。你就趁着这次机会,广泛收集人脉,对你的未来大有好处。”
“大人说的是。”
苏仪自然会明白人脉的重要性和其中的利害,因此也点了点头,将心思放到了眼前的宴会上。
只是让苏仪哭笑不得的是,在这二十多人之后,上门道喜的名门望族竟然接踵而至,有上百人来参加了这次喜宴,其中还包括苏仪认识的王、刘两位掌柜。有些人甚至还拖家带口,把正院挤的水泄不通,连库房内的桌椅都搬空了,下人们手忙脚乱,完全招待不过来这么多人,不得以之下,季县令只得让人去请庆华楼掌柜调来人手和桌椅,顺带运来大批食材,务必要满足今晚来参宴的所有宾客。
门房季安光是收礼单都已经收到了手软,心中不停地嘀咕:“咱家这老爷真是太有本事了,我在叔父府上干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盛况……”
庆华楼的计掌柜听闻此事,立刻关了店,全力支援今晚的苏家庆功宴,想着要趁机弥补和苏仪的关系。一时间,一辆辆满载着桌椅厨具和食材的马车从庆华楼出发,风驰电掣地赶往苏家。
路上的行人见状,诧异不已。
“这是哪个大户要办宴会了?”
“哪家办宴会也不能让庆华楼这般大张旗鼓啊,这关一晚上店得损失多少银钱。”
“我刚才听我长辈们说,苏十筹今天在摘星阁摘到了二星,会不会就是苏十筹摆的庆功宴?”
“哈?二星?不可能吧,会不会是以讹传讹啊?”
“跟着马车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人说完,拔腿就想走,旁边一人立刻叫住他:“若真是苏十筹的庆功宴,你这般空手前去,礼法何在?”
“那、那我就随手买点小礼品送上去!”说罢,那人走进一家手工店,选了一些小工艺品,让摊主包了起来,带往苏家。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这条商店街生意火爆,一位专卖饰品的小摊上、货物几乎在盏茶时间内被哄抢一空,摊主看着自己摊位上仅剩的一柄玉雕杈,连忙双手护住,向客人们摇头道:“没货了没货了,我自己也要带礼物去参宴啊!”
到了夜里戌时九点,参加苏仪的庆功宴人已经达到了上千人,整条乾江街摆满了桌子,甚至连附近的邻居都组织各家的下人,加入了招待者的行列。整条街人头攒动、比肩接踵,许多人都没位置坐了,甚至有些小商小贩在叫卖自己的瓜果熟食、更有的酒楼派来了众多厨师,当街搭建灶台,烹饪菜肴供给在场的宾客免费品尝,还有许多杂役在不停地收回空盘子,端上新菜肴。
反正季县令鼓角说,这场宴会的一切费用全部由县衙来出,于是上千名宾客放开肚皮海吃狂饮、举杯谈笑,气氛极其热烈。
而门房季安十分精明,一边带着几名下人记录和搬运宾客们送上的礼物,同时暗中留意每一位客人的言行举止和穿着,若是来客有名仕做派,就立刻请进院中好生招待,尽职尽责地替苏仪筛选人脉。
苏家内从正堂到院中摆上了十几桌酒席,几乎全县的名门望族全部聚集于此,若是要一一敬酒,苏仪非得半途就醉倒不可,于是只能在敬酒时虚饮一杯,以示尊敬;随后苏仪趁着空档,来到宅门口一看街上的盛况,心中愕然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庆功宴会发展到这个规模。
正在这时,皇甫院事带着三人到来,一看门口的苏仪,立刻喊道:“哈哈,苏贤侄,你可真是太不讲情面了,招待了这么多人,却也不来请我,非得我上门来讨酒喝?”
“咳咳,因为事发突然,我自己都没料到这场宴会会办的这么大,若有怠慢之处,还请院事大人恕罪。”苏仪说。
“无妨,进去再说。”
苏仪和皇甫院事进了正堂,主桌上几员官吏见到皇甫院事几人,连忙站起身来让座。
苏仪坐到首位,见到皇甫院事一行四人全部坐到主桌,心中好奇,问道:“莫非来者是贵客?院事大人,可否为我介绍这三位?”
“我正想开口给你介绍呢。”皇甫院事一笑,指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说,“这位是枢密院司禄使,江游。”
司禄使就是枢密院里面掌管财务的官员,十分重要。
“久仰苏十筹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英雄少年!”江游站起来,笑着拱手道。
“噢?莫非是去年的县试案首江游?”苏仪立刻正色道。
………………
(PS: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