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想法落定,提了一把最硬的长弓,取出一支锥箭来,就要搭上弓。★
苏仪看着手中的弓箭,也不知怎的,心中横生一种莫名的豪情,张口就朗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话音落下,苏仪的体表隐隐涌出金光,似是要有一道虚影破壳而出;人们神色一震:苏仪这诗文小才子又有什么新诗了?竟然还暗合兵家圣道,再次勾动了气势奇观。
一想起这个,所有人尽皆屏息凝神,竖耳倾听,生怕自己漏掉苏仪朗诵的任何一个字。
苏仪深吸一口气,又念道:“射人先射……呜!”
苏仪的话音一顿,嘴角竟然溢出一丝鲜血来。
所有人见状一愣,大脑出轰然巨响、耳畔似有惊雷滚过,不明白为什么会生这种现象。
只不过是念一诗而已,竟然还吐血了?
“先射……”苏仪又张口欲念,但一股奇异的力量轻易地封住了他的嘴。
他转头望去,现仇英彦正站在后方,对他摇了摇头。
受到制止,苏仪并未怒,反而是感激般一笑,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
“奇怪,太奇怪了!我在念诵‘射人先射马’这一句时,竟然感到军心震荡,似是被圣道的伟力所排挤,差点令我心神大伤,若非仇院事阻止,我之后恐怕得修养数月才能痊愈,这究竟是为何?”苏仪进入练兵场,心中流过万千思绪。
苏仪苦思片刻,忽然双眸一亮。
“莫非,这句话冒讳了《孙子兵法》作战篇的哲理,以至于遭受兵家圣道镇压?”
想法落下,苏仪立刻想起“作战篇”的内容。
作战篇排在“始计篇”的庙算之后,也就是说,这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篇;作战篇并不是和篇名一样,讲述如何作战,而是讲述作战的弊害。
在庙算的五事七计之后,作战篇仍然讲计算,其中详细地计算出作战所需的钱粮物资消耗,来警示后世的所有君主:打仗要消耗大量的金钱、粮食、木材、金属等物资,是很浪费钱的行为;一次战争就会让国库空虚,百姓贫苦,君民破产,因此能不打仗,尽量别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能取食于敌,绝对不要吃自己的。
作战篇其中有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又有云:“取敌之利者,货也。”
“第一句的大概意思是,善于打仗的将领,一旦出征就要带够士兵和粮食,别打了一半又回国征兵,令人运粮;但一次带够几月甚至几年的粮食是不可能的,这期间要吃什么?当然是吃敌人的了!攻城拔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抄了敌人的粮仓,手下士兵立刻就能衣食无忧,还需要自家运粮吗?”
“蛮族对人族为什么优势巨大?兵多将广只是一个次要因素,打仗拼的不是士兵,而是在拼钱粮拼后勤!排在实力之前的关键因素是:蛮族攻入中原时,随处可以抢到吃食,没食物就直接吃人,而汉人打出关塞,面对着茫茫草原,能吃到什么?在后勤这一点上,人族实在是太被动了。”
苏仪叹息,随后又埋头思考。
“而第二句的粗略含义是:要想更轻易战胜敌人,就要对士兵进行奖赏;奖赏什么呢?掏自己的腰包显然不好,最好是抢敌人的战利品来奖励给士兵!有时候,一支军纪严明,与敌国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很少能打胜仗,并不能算是一支优秀的军队,因为对敌人的掠夺,也是对己方士兵的激励。”
“俗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行军打仗不需要这种假仁假义;两军阵前,主帅只要说:放手抢,抢到的钱财女人都归你们个人所有,只需这样随口一句话,又有哪个士兵不会奋死作战?这样的军队,有什么敌人能够阻挡呢?”
“而作战篇的这两句,都强调了夺取战利品的重要性,虽然听起来很邪恶,但却是战争中不折不扣的‘正义’,是‘以战养战’的真谛所在。就连《吴子兵法》也有云:车骑与徒,若车不得车,骑不得骑,徒不得徒,虽破军皆无功!简单的意思就是:战争不是杀死敌人就行,若是不能缴获敌人的战车、马匹,俘虏敌人士兵,就算是杀死敌人,也不会给你记任何功劳。”
“《孙吴兵法》的至理箴言是兵家圣道的基础所在:缴获敌人的战车马匹,立刻就拔旗易帜,骑上去与敌作战,俘虏对方士兵,争取感化他们,令其投降,壮大我军的队伍,这才是真正的胜利之道;古时候有许多丢盔弃甲诱敌深入的战例,就是因为抓住了敌军抢夺战利品,争夺军功的心理才能成功。”
“有时候,马匹比人命还值钱,因此这句‘射人先射马’,等于说要先毁了战利品,已经冒犯了兵家圣道;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没能得到战利品,等于是两败俱伤,只是敌人败的更惨一些,何来胜利可言?这诗难以出现在这个世界着实可惜,也不得不感叹:杜甫有时候也会写下这种犯忌讳、少谋略的诗句啊。”
苏仪在脑海中长篇大论一番,想通了遭受圣道排斥的原因,实际上现实也仅仅是度过了两三息的时间,在外人眼里,他只是愣了片刻而已。
“唉,反正也只是随口一吟,并不打算用这诗来干什么大事,罢了。”苏仪虽然这般低声感叹,但若是有机会,苏仪还是想让这诗现身于世。
这句话传入韩双的耳际,令其一脸疑惑,不知道苏仪究竟在作何打算。
苏仪再次张弓搭箭,箭尖指向一百二十步开外的十筹靶子,一点银芒微寒。
看台上众人见状,议论纷纷。
“苏弥天果然也要拿下平射的十筹。”
“嗯,听闻他已是将才,身体力量远非武生可比,一上场就挑选了最硬的弓,就能说明他的自信了。”
“力量是够射一百二十步了,但准度却未必能达到,先看看再说。”
“先别说这个,我倒是对那句‘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更感兴趣,此句豪迈之极,堪为千古名句,就是不知道下文是什么?”
“也许是苏弥天临时想出来的,我相信以他的才华,再过一阵子就能看到下文了。”
众人不知道,这杜甫的《出塞》已经很难出现在这个世界了;由于君子会的消息被项从流严密封锁,苏仪也没有展示过,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已经取得射术二境的事。
韩修竹的视线投向仅凭一口意气与苏仪针锋相对的韩双,自顾自地摇而叹。
“唉,小双被家门的影响,舍身报家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根除,但他同样也有将门的荣耀与自豪,若是有机会,我应当让他看看苏弥天那与众不同的一面,争取化解他、甚至化解整个家门对苏弥天的偏见。”韩修竹心中思忖着。
正想着,苏仪动了。
但他并不是松开手指,而是小幅度转身,将弓箭斜指天空,瞄准了两百步开外、那面随意摆放的箭靶。
一百二十步的挑战性,已经不能让苏仪满足了!
而两百步是三百米左右,对寻常的将才来说,用普通长弓射出二百步,还要保持力道是很困难的,只有手持神臂弓才能办到,但反正是试射,有何不可?
场内响起一片喧哗声。
“咦?苏弥天这是要……”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能射的那般远……”
众人正说话间,苏仪已经松开手指。
在所有人惊诧与震撼的视线中,箭矢应弦射出,鹰击长天,箭冲如龙。
不,不是“如龙”,这根箭矢,竟然真的在离弦而去的这一瞬间,化为一条五丈长,浑身冒着火焰的红鳞巨龙!
巨龙的咆哮横空爆开,灼人的热浪弥天席卷,国士以下的人竟然汗流浃背,即使是冠军也不得不以手遮面,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仇英彦和项从流两人,但自诩对苏仪了若指掌的他们,也不免的大吃一惊。
这分明是射术三境:焰龙行天的异象啊!
还不等众人一问究竟,就见这条焰龙在空中铺开一道火焰之路,随后张嘴吐出一颗威势喧天的火球,携带者恐怖的毁灭气息,劈头盖脸往二百步开外的箭靶冲去。
轰的一声,所有人都感觉脚下地面一震,抬眼看去,现不仅箭靶被炸的粉碎,还将周围的坚石地面炸出一道直径一丈左右的浅坑,坑内遍布灼烧的痕迹,好似连石沙都因这一击而熔化消亡。
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苏仪的目光充满了惊奇与怪异。
苏仪早已在著书《射经》的当时就取得了射术三境的能力,只是如今才第一次使用,他对这等射程与破坏力感到很满意;射术境界所带来的威力也跟穷兵黩武一般,是具有成长性的,射术二境的一箭化雕,威力大约只有当前阶级穷兵黩武的六七成左右,只能对同阶级敌人造成一点小伤,但焰龙行天的威力已经媲美、甚至隐隐越了穷兵黩武,是他的另一大杀器之一,除了使用间隔长达百息以外,并没有其他缺点。(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