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同伴闻言,双眸却是齐齐一亮,有几人立刻回身走到苏仪身边。』 』
“苏弥天好兴致!老朽有一家传好笔,名曰‘凤喙’,能提升奇观投笔从戎的效果,增强军文的威力,便借你一用!”彭良枯手一挥,一杆金漆玉琢的毛笔飞出袖子,来到苏仪的手中。
苏仪视之,这杆毛笔除了外表更加华丽之外,笔斗处竟然还真的是鸟嘴的形状,只不过栖息在天山中的成年凤凰展翅百丈,就连幼崽都有丈许长,这笔斗看上去却并非凤凰、而是另一种小型飞禽的喙,但既然能增强投笔从戎奇观,那这鸟喙必然不是凡物。
“多谢彭前辈不吝相借!谁又有好墨?”苏仪又扫视众人,问道。
“我有!”马安然说道,“我马家世代守卫东海,经常出海巡航,那****随军出征,在一宝岛处寻得黑珊瑚,便取其一株,研制成墨,将其重新描写军文,能缩短其‘只字不提’的时间,你尽管用!”
说罢,马安然递给苏仪一块黑中透蓝的墨锭,苏仪接过,手中竟能隐隐感到一丝温热。
其他人有出更好纸张、墨砚的,苏仪一一收下,望向空中风雨,笑道:“多谢诸位相助,如今我取天地未落之水研磨,以诸位求存之精神为引,写诗一!”
话音未落,苏仪提笔写道:
海水无风时,波涛安悠悠。
鳞介无小大,遂性各沉浮。
这诗才刚写出前两句,身旁几人的眼中闪过一缕异彩,心中暗自叫好。
这两句的意思是,周围四海没有风浪,鱼虾龟蟹无论大小,都能随心所欲畅游海洋,而这样的景象,不正是渔民们最乐意见到的场面吗?风平浪静,渔业丰收时,人人都能安享生活,无需再为生计愁,这将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果然是镇海诗!”几人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当苏仪第二句落笔时,方圆千里的雨水尽皆停滞在了天空中,不是消失、更不是蒸,而是犹如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般,这片区域内的雨水、暴风、浪潮全部停止,就连天地之间的灵力流动也变得极为迟缓。
岛上海妖大军所能调动的灵力大幅减少,不仅动作减缓、就连攻击威力都大幅下降,前线几人的压力骤减,尽皆松了一口气。
他们屡屡望向苏仪的方向,眼中都噙着一丝期盼。
随后,就见到万丈虚影拔地而起!
但这却不是弥天气势奇观、这虚影也并非是苏仪的影子,而是一座万丈高楼!
这高楼虚影直冲云霄,翻云搅雨,傲视四海,蔚为壮观;若非是此刻阴云密布,恐怕南徐州沿岸的所有百姓、都能清晰地看见这座楼阁的顶部。
在岛屿所处的东北方、南方、西方,各有几道磅礴的意志、因为万丈高楼的现世而徐徐苏醒。
而在岛屿十几里外,流寒大司祭和流牙玉将齐齐一惊,失声喊道:“镇海楼!”
所有低阶的鲨人士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吓的瑟瑟抖。
镇海楼,顾名思义,就是雄镇海疆之楼;依照军文品质不同,在镇海楼周围数十里、乃至数千里的海面全年都会风平浪静,任何海妖进入此楼的疆域之内,会被立刻切断与海中灵力的联系!
没了灵力之后,无论实力多么高强的海妖,都要沦为连浪人都不如的喽啰。
这便是海神族最大的弱点,镇海楼毫无疑问是海妖的至强克星!海妖见之,远远遁逃,渔民见之,蜂拥而至!
但镇海楼并非人力所能建造,只有镇海诗的问世才能在原地引“雄镇海疆”奇观,塑造出一座楼阁;如今人族现存的镇海楼只手可数,分别位于广州、晋安郡和信义郡等地,这些地区海妖不敢靠近,却是人族的乐园。
而此刻,雄镇海疆奇观竟然出现在东海的一座岛屿之中,这代表着,一旦全诗完成,周围方圆若干里的海域,都将划入人族的领土!
而最重要的是,这篇镇海诗能帮助在场所有人脱离险境!
“好一个苏弥天,我等都小看他了!出手,快出手!绝不能让他将全诗写完!”流寒大司祭厉声喝道。
“可是,那里是灵湖秘境所在的岛屿,我要是出手,必将摧毁此岛,以后在东海就别想混了……”流牙玉将面露难色。
“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个作甚?!”流寒怒道,即使他是海神族的大司祭,实力相当于人族的飞将,也不免的对镇海诗的问世感到心惊胆战。
人族有史以来的镇海诗不过个位数,大多都在海神族手中,又有谁能够预料到,苏仪这等将才竟然也能写出镇海诗来?
但流寒转念一想,能在武生时期写出弥天雄诗的英才,又有什么事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流寒才感到气急败坏。
流牙犹豫了片刻,这才一咬牙,向万丈高楼的脚下吐出一道柱状闪电。
玉将的柱状闪电虽然只有丈许粗,但其中却凝聚着摧山搅海的毁灭气息,携带着怒涛的威势,横跨海域,呼啸而来。
除了苏仪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齐齐变色,只觉不寒而栗,若是这道闪电落在岛上,半座岛屿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摧毁,他们每个人都将化为齑粉!
正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岛屿的前方空间激荡,一柄涌动着蓝色火焰的朴刀跃然而出,直直冲向这道柱状闪电。
几十丈长的朴刀与威势惊人的闪电撞击在一起,出震耳欲聋的的响声,岛上众人都感觉自己已经聋了。
蓝色火焰横空爆开,将夜空染成一片湛蓝,呼啸的爆风席卷开来,十里之内的雨水被荡涤一空,甚至连海平面都下降了三尺有余!整座岛屿重重一震,无论是人族还是海妖,全部下意识地匍匐在地,免得自己被暴风掀翻。
而苏仪身处高楼虚影之中,巍然不动。
眨眼间,柱状闪电消失无踪,而朴刀也遁入空间波纹之中。
流牙玉将看见这柄神兵,怒火腾烧,几欲冲上天际,不禁怒声吼道:“项从流!”
旋即他举目望向西边,只见那里有着四道身影凌空飞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浩荡军势,令他心悸不已。
南徐州的两位飞将、两位豪杰,人还未到,军威先临!
流寒大司祭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先不提他是否能够战胜在场的四人,远处苏仪还在写诗,一旦镇海诗完成,他恐怕就逃之不及了;因此流寒绝不想陷入这摊泥潭之中,但他若是转身就逃,流牙恐怕难以逃出生天。
但他还没开口说话,雷厉风行的仇英彦便出手了,他的九辰饮血剑破开空间,转瞬间突破音障,达到数倍音,如同饥饿的苍鹰,向两位海妖大将扑了过来。
“贼人受死!”
仇英彦一声厉喝,竟然使得流牙玉将双腿一软,几欲跪倒,这可是在东海凶名赫赫的杀神仇英彦啊!
没有任何水寇可以猜测到,仇英彦究竟何时会来清剿他们,而只要后者一出现,几乎所有水寇都会选择立刻逃跑,就连流牙也不例外。
流牙可以和项从流叫板,但绝不敢和仇英彦对抗,传闻后者的九辰饮血剑,每次痛饮蛮族与水寇的鲜血时,都能永久性地增幅它自身的威力,因此日积月累之下,虽然仇英彦只是豪杰,但他借助这柄凶名赫赫的饮血剑,竟然能与大多数飞将分庭伉礼。
这柄九辰饮血剑,流牙自认为无法抵挡。
风云变幻之间,流寒还是举起了手中权杖,大海顷刻间翻腾起来,激起百丈水柱,瞬间凝聚成一只海妖巨爪,将潮鸣电掣的饮血剑握在了手中。
而趁着双方交战的瞬息之间,苏仪已经运用书法一境奋笔疾书写完了全诗的大半。
突兀海底鳌,冠三神丘。
钓网不能制,其来非一秋。
或者不量力,谓兹鳌可求。
赑屃牵不动,纶绝沉其钩。
一鳌既顿颔,诸鳌齐掉头。
白涛与黑浪,呼吸绕咽喉。
喷风激飞廉,鼓波怒阳侯。
鲸鲵得其便,张口欲吞舟。
身旁的几人视之,心中越激动。
“突兀海底鳌,冠三神丘……从第三句开始,好似有一座肥沃的渔场跃然于老夫眼前:海底的龟鳌甚至比托起‘蓬莱’、‘流州’、‘方壶’三座仙山的十五只巨鳌那般大,再大的渔网都无法捕获这些龟鳌,毕竟它们已经不是在海中生活了一年半载了。”彭良抚须而笑道。
“这段诗的最后两句却笔锋一转,描写了惊涛骇浪,这又是为何?”马安然大惑不解道。
“喷风激飞廉,鼓波怒阳侯,分别引用了《楚辞》的《离骚》和《九章》中的典故,飞廉乃是远古九黎之风伯、而阳候乃是海浪之神,意为巨鳌的吐息像是飞廉在鼓风、令海风肆虐,而巨鳌的拍击像是海神在怒,令巨浪排空!一激、一怒,真乃绝笔!这番波澜壮阔的景象,必然是为了最后几句的铺垫!”彭良神色严肃道。
众人心神一凛:这诗还没完!
……
(ps:咳咳,早上浪费了点时间,想在12点前三更还是难,先一更,下一更会在12点后)(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