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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给给

太阳刚刚出来,草地上的露水还没干,李和揉揉眼睛,然后用沟里的水簌簌口就开工了。 更新最快

每天随着何龙在乡下开荒,李和是受足了罪,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来啊。

他原本以为只是出来应个景,凑个热闹吧,顺便感受一下大自然风光,熏陶一下情操,说不准还能即兴赋诗几首,再差也能高歌一下。

他还幻想着每天可以吃上不同的野味呢,可是呢,现实是残酷的,他连拿筷子的机会都没有,一大包馒头就是一整天的伙食。

这些馒头都是从家里蒸好带过来的,要吃的时候烤一下或者用开水泡一下就能吃了。

这里是中国最肥沃的土地。

原本是流放之地,人烟稀少,现在是垦区。

前些年由于粮食价格不高,种地总是赔钱,农场区的家庭职工的积极性不高,大片的土地荒着没人种。

但是这些年垦区开始搞家庭联产承包制,许多户都能承包到几百亩地,许多外地农民也都到这里来包地。

有不少人靠包地成了万元户,过上了小康生活。也有包地赔本的,欠账太多,索性脱离了农场,去自己开荒去了,这才是无本买卖。

包括何家这样的城里人都来包地或者开荒了,何龙在城里没工作,干脆在垦区一口气包了三百亩地,一亩的承包费也才20块不到。

何家的大部分是熟地,只要到季节,土地翻一遍,下种就行。可还有大部分是未开荒地呢。

为了对付这些未开荒地,何家一家老小全上阵。连家也不回了,用木杆搭成人字形,盖上草,是一个窝棚,可以安身,第二天,就下地开荒。

窝棚里锅碗瓢盆齐全着呢,偶尔的一顿猪肉炖粉条算是忆甜思苦了,新旧社会两重天啊!

成片肥沃的未开荒地上除了水坑就是密密麻麻的河道,也有一些土坡高地,上面是成片的散生林,主要树种是杨树、桦树、橡树这类的乔木,也有一些榛棵子、王八柳、柳毛子等低矮的灌木。

在开荒前,先要把这些散生在荒地上稀稀落落的树木拔掉。

因为水泡子比较多,也没有机埂,拖拉机开不进来,全部要靠人用铁锹挖树根,一颗颗的挖出来,李和跟何龙干的就是挖树的活,何龙干的轻松,可是李和不轻松,源于农活做少了,没什么耐力,手磨破了不说,连脚底都换了一层皮,每走一步都很疼。

“特别能吃苦”这5个字,他做到了前4个……

他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上辈子已经吃够了苦,这辈子不打算再吃苦。

何芳跟着老娘和弟媳妇就在一边拿着镰刀割灌木和杂草,还不时的对着唉声叹气的李和笑笑。李和感觉委屈,他感觉他是上当受骗来的,早知道这么辛苦,他就不来下地了!

他用实践证明了,讨好丈母娘一定要量力而行!

黑土地里有蓝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李和喜欢极了。

这肥油油的黑土黑种啥活啥,他爱的深沉。

可是让他天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像驴子一样干活!

他不能同意啊!

叶公好龙大概如此吧!

李和提议说,“要不雇人吧,咱这几个人干到猴年马月啊!”

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让他有点绝望。

何芳指着远处说,“你看看这附近是不是都咱这样干活的,谁能比谁傻,要是能雇到人,人家不就早雇了,哪里还能轮到你。知青都跑光了,活没人做,各个农场都是到其他农村招人,给工资不算,还给户口呢。就是招了人,他们都不一定养的住,现在的政策是谁开荒地就归谁,谁见了这肥地不眼红,哪里还能稀罕农场的待遇。”

何芳的话让李和听起来也觉得在理,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咱加钱就是了。只要来帮着咱干活,多给钱。”

何芳笑着道,“你可拉倒吧,鸡蛋盘成肉价钱,这地还不如不种呢。你也别着急,等水泡子填好了,咱用拖拉机就快了。”

李和松了一口气,不用人拉犁铧就好,不过要是想从农场借拖拉机得排着队,轮换着用,许多人家等不及了,都是人拉犁铧,当然更多的是马拉和牛拉。

他想过帮何家买拖拉机,可是在这旮旯,小马力的拖拉机显不出来能耐,地里滚个来回就要趴窝,杂草太多,缠绕在犁铧上,根本带不动。只有买大马力的拖拉机才行,可是大拖拉机是抢手货,还要到大城市去买,还要排着队买,没有一年半载是不用指望的。

“要不你回去,你这能行嘛?”李和还是想何芳多养胎,虽然割草不是重活,可是毕竟吃的太差了。不说吃叶酸之类的,起码营养要跟得上。

何芳不以为然的道,“也要活动的,不活动怎么行。又不是太累。”

“真的?”李和嘿嘿笑道,“要不咱们活动一下?”

“死去吧你。”何芳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想着什么坏主意呢。

李和只能望林兴叹,天为被地为床是他多年的夙愿,可是此时居然难以实现。

树根挖完之后,又开始填水泡子,从高岗上一锹一锹的挖土,然后放到箩筐里,一挑子一挑子的往水泡子里填。

不挑担子不知重,不走长路不知远。

一担土一百斤起步,对李和来说算不上重,他的力气是足足的,可架不住活多啊,最后咬咬牙,只得这块肩头疼了就换另一个肩头。而且太磨时间,一趟又一趟,一担子又一担子,从早上开工就盼着天赶紧黑,然后可以收工,劳累枯燥。

一天下来,腰疼腿酸,即使休息一夜,第二天担上扁担,肩膀火辣辣的疼。

李和恰巧是那种没耐性的,差点就要撂挑子走人了

何芳说,“不行,我来吧。”

虽然明知道何芳在开玩笑,李和也不爱听这话。何芳对肚子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扛担子。

“男人怎么可能说不行!你看着啊。我今天肯定比何龙干的多。”

逼还是要装的,万一实现了呢!

李和含着泪把担子重新挑了起来。

就这样也是坚持了下来。

人啊,果然是要逼一逼的。关键是时刻硬的起撑的住。

何家的这一片荒地,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个月,李和算是重新经历了一次上山下乡的教育。何芳的肚子马上要起来了,两个人该准备酒席了,显肚子出来就不好了。

何家这边办不办,李和做不了决定,还是要听丈母娘的意见。

老太太说,“不麻烦太多,可一些亲戚总要通知一声,喊过来吃个饭总要的。礼账不用记。”

这意思也符合李和的心思,两边的老家他都是不准备办酒席的,只准备回京置两桌酒席。

何芳也是这个想法,哪怕亲戚来了,家里也不烧饭了,直接安排在饭店就省事了。

可老太太不同意,“来了就是图热闹,哪里都没家里热闹,都是亲戚,往外赶多不像话。”

何芳笑笑,倒是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住了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亲戚都没来过呢。

何家的亲戚是不少的,屋子里坐不下,在楼底下空地搭了棚子,摆了桌子板凳,大人小孩挤了五桌。

这些亲戚大多是很场面的人物,不因为李和是外地人而有低看华人排斥,所以李和陪着喝酒也是不含糊,来一杯喝一杯,何芳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都没用。

李和不搭理,何芳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家里来客人让别人别喝了吧,没这个道理。她没撤就把何龙从别的桌子上拉了起来,去给他姐夫挡酒。

何龙是一肚子叫苦,他也没少喝,估计真的喝不下去了。

不过他还是去李和的桌子上掺合了,虽然不至于替李和喝酒,起码能吸引点火力。他是极其佩服这个姐夫的,光凭能拿下他姐姐这一条就不简单!

他见过她姐姐谈过最长的恋爱,就是自恋,爱自己,没有情敌。

他是了解她姐姐的,说好听的叫傲气!说难听的叫不正眼看人!

宁可高傲的发霉,也不去卑微的恋爱。

他原本以为他这个姐姐要孤独终老,三十多岁还没嫁人,想想都够可怕!

想不到这会能令人猝不及防的带个男人回来,甚至连结婚证都领了。令他更大跌眼镜的是他姐姐还能做小鸟依人的偎在李和的怀里,这差点让他眼瞎。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

他实在想不透她这样一个姐姐,居然最后能砸在这样小年轻的手里,实在意想不到。

不过这阶段接触下来,他对这个比他年龄小的多的姐夫却是很佩服。

他原本担心读过书的,太把自己当体面人,会有点眼睛朝上看。真相处下来,发现这个姐夫是极其好相处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吧,偶尔老成偶尔孩子气,总是让人有点那么哭笑不得。

但是接人待物是不错的,说话也靠谱,按照亲戚的话来说,是不熊的,起码在酒桌上不熊,不服他也敢跟你怼。

最让他开心的是家里买了房子,虽然说是姐姐买的,可他心里清楚着呢,他姐姐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年前才给家里寄过一大笔钱,手里哪里还有结余。

所以他很肯定,这钱是这姐夫的,尽管他不清楚这姐夫是做什么的,可是他知道他这姐夫是不差钱的,从那不经意间说话的气势就能瞧出来,人家从来没把钱放眼里呢。

这房子说是孝敬老娘的,可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还不是早晚是他的,他清楚着呢。要说对这姐夫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干活太矫情,一会儿不是抽烟就是喝水,干不了踏实活。

此刻他堂兄弟要继续跟李和拼酒,他毫不犹豫的帮着拦下来了,“真想灌醉姐夫啊,让他歇着点,其他桌他还没上呢。”

李和已经喝了不少了,后面其他桌要轮番敬酒的时候,干脆换成了啤酒,白酒他是喝不下了。

喝到人散了,何芳才嗔怪道,“你喝那么多干嘛。”

她怀着孕可不敢喝酒,要不非亲自替李和上阵了。

老太太高兴地道,“那还不是替你找场面。”

都是亲戚,这个举了杯子你喝了,那个举了杯子你不能说不喝,这些规矩老太太清醒着呢。李和还没等恢复元气,就又开始喝了,这个叔叔喊吃饭,那个姨娘喊吃饭,每天两顿,安排的满满的。

他真的不想再喝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没舒心,何芳的菜不合他口味了,他悲愤的质问,“姓何的,你变了!”

菜没辣椒,一点味道都没有,这让他怎么吃嘛!起码肉里要放点辣椒啊!不放辣椒他也忍了,可是酱油怎么可以不放!

她平常都要为他口味着想的,什么都迁就他的口味。

“为了宝宝,就要吃淡一点。”

“可是你不吃肉的啊!”其它菜做出什么口味,李和都没意见,可是肉里面没有酱油,没有辣椒,他就意见大了。

“为了宝宝,就要营养均衡。”她平常吃青菜比较多,对肉类很少沾。

“你没事读那么多书干嘛。”李和除了悲愤还是只能悲愤,她宁愿她少点科学道理。果真是为了孩子的一切。

一天天的过去,何芳的肚子眼看真要起来了,两个人才匆忙回京。搭了熟人的马车去了旁边市里的火车站,然后坐到冰城,在冰城住了一晚上,原本计划第二天从省城坐飞机回京。

可是何芳却想去哈外去看看以前共同下乡的一个朋友,李和也就陪着去了,哈外最有名的就是俄语专业了,说是全国第一强也不为过,基本上许多高校的俄语老师和翻译人才都是出自这里。

何芳的朋友是里面的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高瘦瘦的女人,猛然见到何芳,高兴地又哭又跳,说什么也不准何芳走。

两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大多是忆往昔,李和插不进去半句。

李和跟在后面又在冰城盘桓了一晚,在旅馆开了两间房,两个人女人要点灯夜聊,他只得一个人睡另一个房间,孤枕独眠。

第二天回京的时候,也才中午一点钟。

何芳身子疲惫的很,还要像以往那样烧饭、收拾屋子。

李和却是不准她做了,“咱们请个保姆吧。”

何芳摇摇头,“哪里有那么娇贵了,别没事找事。有外人来住,我不习惯。”

“那你别动。我来吧。”李和身上的懒癌不治也得治了,前三个月,胎儿还不稳定,这个时候容易流产。

这跟在地里割草不一样,地里割草顶多弯弯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做家务活琐碎的事情太多,总要操心,人更累。

李和不得不扛起了洗衣服做饭的重担!

他不得不叹气,人啊,活着真累啊!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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