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香水榭外,李舒崇解开了诸保昆的穴道。【】
诸保昆见同行的青城派高手和秦家寨的江湖豪杰全都筋骨松软、武功尽失,连忙抱拳道:“多谢少侠和诸位女侠手下留情。”
李舒崇道:“不用客气,请问诸兄今后去往?”
诸保昆道:“夹在青城派和蓬莱派的百年世仇之间,我是两边都不讨好。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
李舒崇颇为理解他的难处,问道:“眼前这些青城派高手已成废人,他们刚才不由分说,便对你痛下杀手,确实毫无同门之义。我把他们全都交给你,任你处置。”
诸保昆道:“他们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们不义。承蒙恩师错爱,无以为报,我必须护送他们回青城山再做打算。”
李舒崇道:“好,以德报怨,果然是侠肝义胆。青城派虽然人才凋零,只是阴谋诡计太多,你现在武功还不足以自保,干脆我再传你一套武功心法,助你成为青城派掌门,全力化解青城派和蓬莱派的百年恩怨吧。”
说完,他便使出“神识之力”,把“北冥神功”中最简单的“手太阴肺经”部分传给了诸保昆后,让他带走了青城派众人。
秦家寨的江湖豪客们也相互搀扶着离去,前途渺茫,福祸难知。
……
……
段誉受无量剑和神农帮欺凌、为南海鳄神逼迫、被延庆太子囚禁、给鸠摩智俘虏、在曼陀山庄当花匠种花,这些天来所经历的种种苦楚折辱着实不小,但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的怨愤气恼。
其实听香水榭中并没哪一个当真令他十分难堪。包不同虽然要他请便,却也留了余地,没有让他滚出去。王语嫣出口请他多留一宵,阿朱、阿碧殷勤有礼的送出门来,但他心中便是说不出的郁闷。
湖上晚风阵阵,带着菱叶清香。段誉用力扳桨,不知要恨谁才好,他实在说不出为什么这样气恼。当日木婉清、南海鳄神、延庆太子、鸠摩智、王夫人等给他的凌辱,可都厉害得多了,但他泰然而受,并没感到太大的委屈。
他内心隐隐约约的觉得,只因为他深慕王语嫣,而这位姑娘心中,却全没他段誉的半点影子,甚至阿朱、阿碧,也没当他是一回事。他从小便给人当作心肝宝贝,自大理国皇帝、皇后以下,没一个不觉得他是了不起之至。就算遇上了敌人,南海鳄神是一心一意的要收他为徒;鸠摩智不辞辛劳的从大理掳他来到江南,自也对他颇为重视。至于木婉清,更是一见他便即倾心。
他一生中从未受过今日这般的冷落轻视,别人虽然有礼,却是漠不关心的有礼。在旁人心目中,慕容公子当然比他重要得多,这些日子来,只要有谁提到慕容公子,立时便人人耸动,无不全神贯注的倾听。王语嫣、阿朱、阿碧、包不同,以至什么邓大爷、公冶二爷、风四爷,个个都似是为慕容公子而生。
段誉从来没尝过妒忌和羡慕的滋味,这时候独自荡舟湖上,好像见到慕容公子的影子在天空中向他冷笑,好像听到慕容公子在出声讥嘲:“段誉啊段誉,你怎及得上我身上一根寒毛?你对我表妹有意,可不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吗?你不觉得可耻可笑吗?”
他心中气闷,扳桨时使的力气便特别来得大,划得一个多时辰,充沛的内力缓缓发劲,竟越划越觉精神奕奕,心中的烦恶郁闷也渐渐消减。又划了一个多时辰,天渐渐亮了,只见北方迷蒙云雾中裹着一座小小山峰。他约略辨认方位,听香水榭和琴韵小筑都在东方,只须向北划去,便不会重回旧地。可是他每划一桨,心中总生出一丝恋恋之感,不自禁的想到,小舟向北驶出一尺,便离王语嫣远了一尺。
将近午时,划到了小山脚下,上岸一问土人,这山叫做马迹山,已离无锡甚近。
他在书上看到过无锡的名字,知道那是在春秋时便已出名的一座大城。当下回入舟中,更向北划,申牌时分,到了无锡城畔。
进得城去,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比之大理别有一番风光。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热肉的气味。他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划了这几个时辰的船,早已甚是饥饿,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杓声和跑堂喝声响成一片。
他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段誉要了一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倚着楼边栏干自斟自饮,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
西首座上一条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段誉见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段誉心底暗暗喝了声采:“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包不同自吹自擂什么英气勃勃,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
那大汉向段誉瞧了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段誉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朋友,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那大汉的背心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都算在我这儿。”
那大汉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段誉有心要和他攀谈几句,以解心中寂寞,却不得其便。
又喝了三杯酒,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那大汉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段誉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那大汉有意无意的又向段誉一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吃了一惊,左手一颤,当的一响,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那大汉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笑道:“最好,最好!”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大汉席上坐下,请问姓名。那大汉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段誉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大汉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
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那酒保和段誉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陪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那大汉指着段誉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酒保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大汉道:“满满的斟上两碗。”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大汉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段誉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他定然敬谢不敏,自称酒量不及,但昨晚在听香水榭中饱受冷漠,又想:“这大汉看来多半是慕容公子的一伙,不是什么邓大爷、公冶二爷,便是风四爷了。他已和人家约了在惠山比武拚斗,对头不是丐帮,便是什么西夏‘一品堂’。哼,慕容公子又怎么了?我偏不受他手下人的轻贱,最多也不过是醉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即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说着端起一碗酒来,骨嘟骨嘟的便喝了下去。他喝这大碗酒乃是负气,王语嫣虽不在身边,在他却与喝给她看一般无异,乃是与慕容复争竞,决不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别说不过是一大碗烈酒,就是鸩酒毒药,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段誉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
那大汉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段誉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混混沌沌,但仍然在想:“慕容复又怎么了?好了不起么?我怎可输给他的手下人?”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来。
那大汉见他霎时之间醉态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段誉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他紧紧闭口,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突然间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觉此刻体内的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极为相似,当即依着伯父所授的法门,将那股真气纳入大椎穴。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这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不似真气内力可在穴道中安居。他却也任其自然,让这真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掌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他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初时段誉尚未察觉,但过不多时,头脑便感清醒,察觉酒水从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极矣!”他左手垂向地下,那大汉并没留心,只见段誉本来醉眼迷离,但过不多时,便即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又斟了两大碗。
段誉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将眼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干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干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片刻之间,他喝下去的四大碗酒已然尽数逼了出来。
那大汉见段誉漫不在乎的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段誉斟了两碗。段誉轻描淡写、谈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要潇洒。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伙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那大汉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来。”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
……
“段兄好雅兴呀!”李舒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段誉的脑中:“段兄先别说话,我假装不认识你,我们三人一块儿比一比酒量。”
原来,秦雯等人吸收了许多内力,武功大进,竟比原先高出一筹不止。李舒崇见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有意让她们自己闯一闯,历练一番,以免修为提升过快而心境跟不上。
当然,有“偷窥之力”时刻关注,即使有什么危险也完全来得及相救。于是,安顿好四美之后,李舒崇便赶来与段誉相会。
段誉只道李舒崇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十分感激,自然是配合他一起“比酒论英雄”了。
果然,一袭儒衫、风流倜傥的李舒崇飘然出现在段誉面前,装作素不相识的样子,大声道:“两位真是好酒量!小弟不才,也想凑一凑热闹,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段誉和那大汉均无异议。
于是,三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三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李舒崇自知酒量不高,喝这样的烈酒还得靠作弊手段。好在他对六脉神剑早已熟练掌握,每一碗酒下肚后,很快酒气便化作剑气,六路剑法依次使出,倒也有趣。
段誉情知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在自己体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李舒崇和那大汉却全凭真实本领,眼见他们都是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心下好生钦佩,初时尚因他是慕容公子一伙而怀有敌意,但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寻思:“如此比拚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舒崇贤弟和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咱们三人都已喝了四十碗罢?”
那大汉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段誉笑道:“我们三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兄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伸手怀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段誉被鸠摩智从大理擒来,身边没携带财物。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
那大汉见了大笑,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左边携了段誉的手,右边拉着李舒崇,说道:“咱们走罢!”
段誉心中喜欢,他在大理之时,除了与李舒崇结下“同窗之谊”外,难以交结什么真心朋友。今日既不以文才,又不以武功,却以无中生有的酒量结交了这条汉子,实是生平未有之奇。
……
……
三人下得楼来,那大汉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着大路急趋而前,段誉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他虽不会武功,但内力充沛之极,这般快步急走,却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李舒崇只是踏着“凌波微步”,并没有激活“飞天之力”,那样就太欺负人了。所以他总是稍微落后一两步,不疾不徐地跟在两人的后面。
那大汉向他们左右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们比比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段誉奔出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这一下恰好踏了“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他无意踏了这一步,居然抢前了数尺,心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了那大汉。
三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段誉学那“凌波微步”之时,全没想到要和人比试脚力,这时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只有尽力而为,至于胜过那大汉的心思,却是半分也没有。他只是按照所学步法,加上浑厚无比的内力,一步步的跨将出去,那大汉和李舒崇到底在前在后,却全然的顾不到了。
那大汉迈开大步,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赶在段誉和李舒崇之前,但只要稍缓得几口气,段誉和李舒崇便即追了上来。
那大汉斜眼相睨,见段誉和李舒崇两人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段誉不久又即追上。这么试了几次,那大汉已知段誉内力之强,犹胜于己,要在十数里内胜过他并不为难,一比到三四十里,胜败之数就难说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输不可。而李舒崇始终好整以暇,内力似乎深不可测。
他哈哈一笑,停步说道:“两位谁是慕容公子?乔峰今日可服你们啦。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段誉几步冲过了他身边,当即转身回来,听他问自己和李舒崇谁是“慕容公子”,忙道:“小弟姓段名誉,这位是书院派掌门李舒崇,都不是什么慕容公子,兄台认错人了。”
那大汉神色诧异,说道:“什么?你们……你们不是慕容复慕容公子?”
段誉微笑道:“小弟和舒崇贤弟在大理相识,又一起来到江南,每日里多闻慕容公子的大名,实是仰慕得紧,只是至今无缘得见。”心下寻思:“这汉子将我误认为慕容复,那么他自不是慕容复一伙了。”想到这里,对他更增几分好感,问道:“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乔名峰么?”
那大汉惊诧之色尚未尽去,说道:“正是,在下乔峰。”段誉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来江南便结识乔兄这样的一位英雄人物,实是大幸。”乔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难怪,难怪。段兄,李兄,你们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段誉道:“说来惭愧,小弟是为人所擒而至。舒崇贤弟跟随而来却是为了保护我。”当下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鬟等情,极简略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又不文饰遮掩。
乔峰听后,又惊又喜,说道:“段兄,李兄,你二人都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三人一见如故,咱们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段誉喜道:“咱们也效仿桃园三结义?小弟自然是求之不得。”李舒崇也十分赞同。三人叙了年岁,乔峰比段誉大了十一岁,比李舒崇大了正好一轮,自然是兄长了。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个口称“二弟”、“三弟”、“大哥”、“二哥”,均是不胜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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