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晚间,荒郊野外烧起了火堆。
高方平在麻袋中听到了悠然的箫声,箫声意境柔和,像是一种怀念情结。
“我要拉屎,放我出来!”高方平叫道。
坐在小河边吹箫的黄衣女人停下,想了想道:“小玉,把那个贼人放出来,别让他的屎尿污染了咱们的粮食。”
小萝莉怯生生的道:“姐,会不会放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把我绑做人质?”
“不会。”黄衣女人淡淡的道。
小萝莉却是这么小就显示出了机智来,迟疑着不过去。
“死丫头,让你去你就去。此贼该死,然而他不会对小孩子下手。他若下手也没用,我马上治了他。一切在我掌控中。”黄衣女贼道。
“恩恩,姐姐威武。”小萝莉就放心了。
“不许学此贼说话!”黄衣女贼又冷冷道……
高方平终于出来了,坐在牛车上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道这片天距离汴京有多远?
“你不是要出恭吗?”黄衣女子在河边看也不看他。
“难道不应该你害怕我跑了,从而在旁边看着?”高方平好奇的道。
“你跑不了!就是你手下的好汉也躲不过我的追踪。其次这里到处是毒虫猛兽,离开我身边会死的很难看。”
被她这么一说,高方平真的不敢走远,就在附近方便了一下。
转眼高方平狂叫着。就朝着河边的黄衣女贼飞跑来。
“你是不是见鬼了!”黄衣女贼皱眉道。
“打死老子!也不离开你了!”
高方平吓得脸色惨白,一个飞纵跳到了黄衣女贼身上,仿佛章鱼一般吸着不下来,“刚刚居然手掌大的一个蜘蛛爬我屁股上!吓死哥了,老子又不是虫族。”
黄衣不怀好意的盯着高方平的脸:“下不下来?”
高方平斩钉截铁的摇头。
啤啤啤——
三拳两脚,高方平倒在地上晕乎乎的……
肚子饿了就开始吃饭。那只仅仅四岁左右的小小萝莉给了个烧饼,一碗清水。
很快包烧饼吃完,高方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道:“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去环洲,我父亲坟前用你的命祭祀!”黄衣女贼冷冷道。
高方平吓了一跳,收起视死如归的表情道:“要不……”
“没有商量。”黄衣摇头打断。
“好歹说个具体理由啊?”高方平道。
“干掉你需要理由?”黄衣愕然道。
“不需要吗?”
“需要吗?”
“哎没事,我只是和你研究一下……”
啤啤啤——
又被悍妞刷经验值了,高方平捂着脑壳倒在地上发誓:不轻易得罪她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黄衣女人很明白对付高方平的方式不能用嘴,用拳头准没错。
高方平捂着脑壳恶狠狠的道:“若是要我的命,必须有原因,否则我做鬼之后是对你父亲的麻烦。”
“此话怎讲?”黄衣开始好奇了。暂时忘记了别和他说话的要点。
“鬼不会害人,但鬼会害鬼。你以为干掉我是祭祀你爹爹?其实是送个猛鬼下去,让他不得安宁,因为我肯定不放过他,肯定能把他再害死一次。”高方平道。
黄衣色变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小爷害人的能力又不是吹的。害人手段之于我,就是武艺之于你。哼哼,你自己衡量。”高方平说道。
黄衣女贼仰着头,看着夜空出神。
不论如何古人对鬼神的敬畏,绝不是现代人可以比拟的。纵使是现代人,也有一些整天被忽悠的像白痴一样的家伙,那些恐怖份子,邪教徒,其实就是对鬼神怀有打敬畏的人。
“好吧。奶奶我承认你害人很有一套,我父亲就是被你害死的。”黄衣看着远方道,“这次来京就是为了给我父亲报仇!他死去好多年!”
高方平愕然道:“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你早来半月干掉我,然后我活过来,就万事大吉了啊。”
“因为我现在才学成下山。”黄衣微微一笑,笑的时候不柔美,也不似李清照的清丽高雅。她的气质是英武的风味,五官分明,棱角如同刀刻的一般。
“对了,谁个宗师能教出你这么野的高手来?”高方平想到这个悍妞的武力值就非常头疼,原本招揽林冲杨志等人就是为了杜绝此等事情发生,却还是发生了。
“你不是知道吗,还对你的护卫说林冲卢俊义史文恭都出自他的门下。”黄衣淡淡的道。
“啊!你是周同的女弟子?真正的衣钵传承者?”高方平惊呼道。
“的确是他的关门弟子。”黄衣冷冷淡淡的表情。
“你你你!”高方平指着她。
“奶奶是他关门弟子又没踩你尾巴?”黄衣好奇的道。
“关门就不在收了,从天象来说,老周注定要有四个弟子。在你身上关门了,将来谁教岳飞?”高方平郁闷的瞎扯。
“谁是岳飞?”黄衣愕然了。
“我就不告诉你。”高方平道。
“你……”黄衣女贼被噎住了,正在迟疑要不要打他。
“对了,老周为什么要关门不收徒了?”高方眼珠转了转道。
黄衣陷入了回忆神色,许久才道:“他说收到满意的。才会用尽,钱会用光。于是见好就收,就此退隐山林不问事务。”
高方平道:“这么说来他对你最满意?”
“从我打败他那天起,虽然嫌弃我是女儿家却也关门了。”黄衣喃喃道,“老师说过卢俊义综合能力不错,然为人油滑满身铜臭,不是最佳。史文恭悟性奇高但人品不佳,被提早逐出师门。林冲性格温和人品好,但悟性一般,难以继承衣钵。”
“你厉害还是卢俊义史文恭厉害?”高方平很八卦的问。
“没见过,不认识。兴许……差不多吧。”黄衣冷冷淡淡的样子。
“他们两个比周老师如何?”高方平道。
“除了林冲,我们三人单手都可以打赢老师。”黄衣冷冷道。
高方平难免感叹,这便叫奇才啊,最好的老师他本身未必需要多厉害,但是眼光、教人的功底,那就关键了。
“你那么年轻为什么就如此厉害?”高方平继续找话题和她瞎扯。
“有种东西叫天赋,你的策论不是反复论述了‘事半功倍’的重要?”黄衣眯起眼睛看着他。
也是哈,武艺对于她,就是文词对于苏轼。那种信手拈来,一看就会,一会就精,一精就得神髓的东西,就叫天赋。难怪老周遇到她之后就关门了。
“你父亲怎么死的?”高方平切入了正题。
“姓梁的人你忘了?”黄衣看着他。
“真不记得。”高方平摇头道。
“害人太多你自己都忘了。”黄衣冷冷道,“我父亲原是禁军一个小十将,正是你高府亲兵,那时你是个孩子,专横跋扈,我父亲无意摔坏你一个玩物,竟被你大哭大喊之际……棍棒伺候,其后割除禁军军籍,刺配调往西军效力……可怜我父亲上战阵的时候穿着破战袍,军粮吃不饱,然后打战死了,这一切都因为你。”
“妈的老子忍无可忍了!”高方平终于爆发了,“你要说是被我杀了,这个恶名便也认了,尽管那时我是个熊孩子。此事中我有不妥,但是男人大丈夫身为军人,他前往边关和蛮子作战进而马革裹尸,有什么好抱怨的。换做现在老子也再做一次,当兵别怕死,军队不是慈善机构,那是要流血要打战的,不是穷苦人家吃粮的地方!”
“你再多讲一句我便宰了你!”黄衣呼吸急促起来。
高方平和她对视片刻,故意道:“你不会杀我!要杀早杀了,此时绑走我,你是下意识的想要我的一个交代,我有说错吗?”
“你!”黄衣女子狠狠抬手指着。
“先说好别打脸。”高方平抱头蹲在了地上缩着脑壳。
啤啤啤——
黄灰乱冒,黄衣总算是舒坦了些。高方平扑街的同时,感觉这次打得比之前轻多了,看起来这一劫是躲过去了。
……
“对了黄衣,你从什么时候没有了杀我的心思?”高方平躺在牛车上吃零食。
黄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那是我小妹的零食。”
高方平尴尬的放下豆子,问道:“还没有回答?”
“从你给林冲一家机会开始……那时我有些犹豫,下意识不想杀了,却不甘心,所以奶奶始终躲在暗处观察着你。”黄衣道。
高方平一拍大腿道:“或许你个野娘子不想承认,但你这是喜欢上我了,绝对的。”
黄衣猛的起身握紧了手。
“否认没用,你把我绑出来主要是属于没脑子。就和我以前把良家妇女绑家里去一样……哇呀!”
高方平被她一扫堂腿撂倒,却是猜对了,这个女人都舍不得打脸了。
她一直跟随身边,那当然知晓哥已经从良,而且还有点忧国忧民。老周收她为关门代替岳爷爷,那代表她的内心是善良的,人品是很好的,甚至她和岳飞一样,是那种有志军旅的英雄气节。所谓相由心生,她的气质是英武,妥妥的一悍妞,所以她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
“再敢乱说话,奶奶打死你。”黄衣恶狠狠的道。
“咱们成亲吧?”高方平道。
“你竟敢……”黄衣脸色惨白,对他飘逸又跳跃的思维理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