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庞涓忍不住叹道:“鬼谷子老师待孙兄真好啊!当年我立志下山辅佐大魏一统天下,老师都不曾有所指点。唉,若是老师愿意指点一二,我又如何会在这尘世征战百年都不得摸到宗师之境的门槛。”
孙膑对于庞涓这似乎是在埋怨鬼谷子的话有些尴尬和恼怒,不过还是没有责备庞涓,只是勉强笑道:“庞兄何必说这样的话,以庞兄现在的威名及学识,若是再回鬼谷书院拜见老师,老师又怎么会吝啬于一点指点?”
庞涓听了孙膑的话也是不由得心中意动,既然这鬼谷子乃是兵家一道宗师境圆满的大贤,若是能够得其指点晋入宗师之境岂不是手到擒来。就算鬼谷子不愿亲自指点,将《孙子兵法十三篇》这样的兵家秘卷与他一观也是一条通往宗师之境的大道啊!
不过他又突然想到孙膑已然习得了《孙子兵法十三篇》,正好可以传授于他,于是问道:“孙兄既然已经习得《孙子兵法十三篇》又已然晋入宗师之境,何不与我论道一番,说不得我一番顿悟也就晋入宗师之境了。”
孙膑哈哈一笑便从兵家正奇相合之道开始讲起了自己对于兵法布阵的感悟,兴奋状态下的孙膑的确是滔滔不绝、引经论典,将自己与鬼谷子在太虚棋盘中的战争战役也毫不保留的都说了出来。
在孙膑毫无保留的传授之下,庞涓起初还总有恍然大悟有所精进之感,可是越到后面就越来越疑惑甚至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但是碍于颜面想让孙膑降低点难度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于是一番谈话之后终究是没有能够见到踏入宗师之境的门槛。
第二日在孙膑搬走之后,庞涓便立即带着家臣赶往了魏国邺地的鬼谷书院,可是庞涓在云梦山脉中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当初学习了三年的鬼谷书院了,即便最后动用了司天监的占卜之术亦是毫无所得,在十日之后终于是因为龙相军堆积的繁忙军务不得不返回了。
原来早在孙膑下山的五年前,鬼谷子就料定因为他教导的两位兵家大贤使得鬼谷书院受到七国的关注再不复以往的宁静祥和,于是从那时起便不再将招收新门人。
在孙膑走后更是直接将所有的学生都送往了秦国,以阵法禁制封闭了鬼谷书院与外界的联系,只待可以继承纵横家衣钵的有缘人进入鬼谷,因此即便是已然名满天下的魏国上将军、原鬼谷书院弟子庞涓亦是完全找不到鬼谷书院的所在。
在回到大梁之后,庞涓就越发的为自己兵家之道的不济与孙膑为魏惠王的看中而发愁,虽然他亦是经常性的邀孙膑聚会谈道,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是看不见前路,心中的阴郁越发的沉重。
终于有一日,孙膑为魏惠王所召在皇宫之中谋划攻伐似要结盟对抗魏国的赵韩二国之策,庞涓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去,但提出的建议却在这次商议之中为大公无私的孙膑数次驳斥被弄得好没面子。
而在商议完毕之后,甚至连魏惠王都隐约的感觉到孙膑于庞涓之间的差距,只是因为上次的校场较量见到两人的平手才勉强说服自己也许是庞涓比之孙膑不善于这样谋划全局制定战略的事情。
但是魏惠王之前似是奇怪诧异的目光已然被庞涓看在眼里,庞涓在与孙膑数十次交谈之后深知孙膑于兵法之道已然远远超过了他,以后这样的事情必然还会再度发生,若是不早日解决此事,他迟早会被孙膑取代甚至淘汰。
在回到将军府中数百次的犹豫和决定的徘徊之后,庞涓终于是因为心中难以抹除的危机感下定了决心要除掉孙膑,起码再不能让他再出现在大魏的朝堂之上。最后在一番谋划之下,庞涓定下了自己的计谋。
第二日,孙膑府来了一名齐国口音的汉子,说是带着孙膑堂兄堂叔的信件。孙膑接见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年与自己失散了的堂兄堂叔在齐国皆是当了官吏,听说了自己在大魏被拜为将军后,特意命人前来联络。
在信中,堂兄孙平更是倾述了自己的思念,会议考虑一番兄弟情谊,述说了自己在齐国的境况,表明了自己希望孙膑也回到故乡,把几近消亡的孙氏家庭重新建立起来的期望。语气恳切、情感深重,竟是让看完信的孙膑不觉流下泪来。
孙膑在看信时没有想到的是,这信中所述所讲的往事及齐国故乡之景尽是他再鬼谷书院与庞涓讲述过的,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齐国口音的汉子根本不是齐国人,而是庞涓的心腹家臣。
在将这个信使一番招待之后,孙膑写了回信请他带回去。信中讲到自己亦是十分思念故乡,但目前已成为魏国臣子,不能很快回去。待为魏国建立了功勋,年老后一定与两堂兄在齐地故乡相聚,欢度晚年。
那齐国口音的汉子在离开了孙膑府后并没有径直的前往齐国而是在行至大梁城外便返回了庞涓的上将军府,而孙膑的回信亦是落入了庞涓的手中。
下定了决心要除去孙膑的庞涓在骗到孙膑回信并细读一番后,立即就仿其笔迹,在关键处涂改了几句,使这封回信出现如:“仕魏乃不得已、碍于情面。不久一定回国,为齐王效力!”的话语,甚至隐隐透露出自己还可以窃取大量的魏国机密于回国之前透过奸细传回齐国的意思。
第二日便偷偷的来到了皇宫之中将他修改过的此信给魏王。
魏王初不以为意,但是在细观之后,怒得随手砸了书桌上最心爱的砚台,吓得背后尽是冷汗,孙膑不但执掌着大魏一半的兵力更是对于大魏谋划天下的策略知之甚多,若是投齐,说不得他这个魏王都坐不下去了。
庞涓见到呼吸急促,被气得满脸涨红的魏惠王,适时的进谗言道,“孙膑久有背魏向齐之心。近日又私通齐国使者。臣为忠于大王,忍痛割舍兄弟之情,现截取孙膑家信一封,惊扰了陛下龙体,当真是死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