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祠堂之中灯火通明,正中央跪了一地的邹家族人,其中的杨氏和邹宇两人更是显目。这些跪着的邹家族人面前,邹高升面色严正地坐着,而邹兑就站在邹高升旁边。
祠堂里人虽多,却是寂静无声的,这些跪着的邹家族人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战战兢兢的。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追随杨氏背叛了邹家的行径极为恶劣,先前那些追随杨氏叛乱的客卿武者等都已经被毫不留情地处死了,他们因为是邹家族人的关系,暂时留下了性命,但命运已经不在他们手中。
邹高升面目有一种铁青,眼中难掩一种愤怒和悲痛。眼前这些邹家族人吃喝享用着邹家的资源,到头来却做出反叛的事情,尤其这其中还有邹高升曾经最疼爱的亲孙子邹宇。
这一切简直如同往邹高升心脏上扎刀子,让邹高升痛不欲生。紧紧抓住椅子柄的手掌紧了又紧,硬檀木做成了椅子柄都快被邹高升抓住手指印来了。
除了邹高升,邹高升身后一干家族长辈同样怒火冲天,双目中喷出的怒火罩向跪了一地的邹家族人,仿佛恨不得跳上去咬死他们一般。但有邹高升在,他们都是保持了沉默,只等着邹高升宣布对这些家族罪人的处决。
邹兑站在一旁,看着邹高升铁青的脸色,也没有说话。他虽然已经是家主继承人,但现在这个家还是邹高升做主的,他没必要僭越,而想来以杨氏等人十恶不赦的罪过,邹高升应该是不会留情的了。
深吸一口气,邹高升终于压抑着悲痛和怒火,用尽量清楚的声音开口了:“我邹家待你们不薄,你们吃喝邹家的,用邹家的,基础武道也由邹家教导,到头来你们不知恩图报,反而却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实在罪无可恕!你们都该……”
就在邹高升要将一个“杀”字说出口的时候,杨氏忽然痛哭流涕,连连在地上磕头道:“公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甘愿领受千刀万剐的惩罚。但宇儿还小,不懂事,一切都是我唆使他道,求公公看在他是公公后人血脉的情面上,饶他一死!”
一边说着,杨氏一边把头磕得脆响,几下后就已经头破血流。一旁的邹宇却仿佛失去了魂魄,面容憔悴,呆傻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破烂衣裳沾满了尘土和污垢,早已经没了当初英俊的邹家嫡系公子哥、未来家主的模样。
见到如此,邹兑沉了沉眉头,这老-***不但对自己也颇狠,而且显然又在演苦肉戏了,要是她当真那么在乎邹宇,又怎么会让邹宇去学习损耗阳寿的阴毒“黑杀拳”呢?
邹兑想着,望向邹高升,却见邹高升沉默着脸色阴晴不定起来,目光已经不知不觉落在了呆滞跪地的邹宇身上。
邹兑心头暗叫一声“不好”。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杨氏是在演戏,但邹宇是公开的邹高升亲孙子的身份不假,邹高升还曾经极为疼爱邹宇。此时邹高升看到邹宇受苦成这样,显然又心疼起来,刚才的坚决表情竟是变得犹豫。
如果有证据,邹兑恨不得将邹宇不是邹家种的事实告诉邹高升,但他现在却只能是淡淡提醒一声:“爷爷,家有家规,法不容情!”
邹高升身躯一震,顿了顿,最终叹息一声,说道:“除了杨氏和邹宇,其他参与叛乱的邹家族人全部处死!动手吧!”
这话一出,整个祠堂立即乱了起来,一干跪地的邹家族人挣扎哭喊道:
“饶命啊,老祖宗,我再也不敢了!”
“老祖宗,我知错了,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不,我不想死!别杀我,别杀我啊!呜呜……”
……
早就等待多时的邹家武者却不留情,直接冲进了祠堂,将这二十多个邹家族人连拉带拽地拖住了祠堂,执行死刑去了。
虽然杨氏和邹宇被留下了,但其他作乱的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时间,众邹家长辈和族人都纷纷叫好。唯有邹兑却是又急又气,差点气得跺脚。
邹兑看得很清楚,邹高升留下了杨氏和邹宇,其实已经是心软了。万事开头难,邹高升留下了杨氏和邹宇后,后面估计不可能处死杨氏和邹宇了。
果然,邹高升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叹息说道:“杨氏,你在我邹家近二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宇儿千错万错,终究还是我邹高升的后人血脉,又在犯错的年纪。因此,这一次的家变我不打算处置你们极刑,从现在起,你们不在是我邹家人了,下去准备一下,然后远远离开吧……”
说完处置决定,邹高升仿佛用光了一身的气力,叹息着转过了头去,不再看杨氏和邹宇。
邹高升果然还是下不了决心处决杨氏和邹宇,邹兑一阵无奈苦笑,却也没有办法。而邹高升在邹家何等高的地位和声望,这决定虽然出乎意料,后面的家族长辈都感觉处罚太轻了,但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几句后,却都没有出来质疑邹高升的处置。
“谢谢公公,谢谢公公不杀之恩!宇儿,快感谢你爷爷啊!”
杨氏一阵狂喜,连声感谢,还拉了一把旁边的邹宇。邹宇却如同木偶,目光呆滞,依然没有说话。
邹兑在杨氏眼中看到了狂喜,还有一丝一闪即逝的无比恶毒,不禁微微摇头,杨氏这样有能力和手段的毒妇,若是放过了,那简直是放虎归山,说不得那天就打蛇不死随棍上,再遭她反噬一口。
目光又落在邹宇身上,邹兑微微有些意外,因为他看出了邹宇的呆滞不是在演戏,而完全是真的,看来这些日子一连串的打击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小。
邹兑不禁心头一动,心头已有计较,不禁冷笑着悄然点头,自己正头痛如何弥补老爷子的心软,不想放过杨氏这毒妇,看来这重任得落在这邹宇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