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乃是一个国家选拔官员最为主要的方式了,它打破了自古在选拔官员是对出身的束缚,使得“上品无寒族,下品五士族”的门阀把持朝政的现象在王朝当中变得鲜有。
科举大致分为童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几个阶段,其分别对应的便是童生、秀才、举人和进士了,而最后的殿试只是由皇帝亲自考核,将会试的排名进行调整,但是一般不会太过偏离会试的排名。
大齐的府道众多,幅员辽阔,因此来到京城参加科举的士子也是极多的,经过在京城统计的数量,今年科举的士子大约有五千多人,实在能够称得上盛会,但是最后录取的也不过是区区的二三百人,录取率着实低到吓人。
但是依旧不能阻挡士子们的热情,毕竟,这是一条最为通顺的晋升之途。
这五千人都是经过了千挑万选出来的,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能够担任这些士子的主考官,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至少在许恒和其他人看来都是这样的。
但是最让许恒欣喜的事情不只是这个。重点是当了科举的主考官之后,中了科举的人都是要称他为老师的,对他也会怀着感激之情,这可是一个非常赚声望的差事啊。
黄家倒台了之后,由自己来接管吏部,真正能够做主吏部,虽然说上司倒台了自己这个下属顶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前边的事情还没完,后面皇帝就已经让自己当上这一次春闱的主考官,这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来,都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看来,这大齐的巨头之中,自己也要占有一席之地了。
许恒高兴之余心中也有点庆幸,就在两个月之前自己让儿子将墨谦轰出京城,意图让外面的反贼弄死他,只是没料到后来他将粮食带回来了,还顺手将黄家也给覆灭了。
当时许恒便觉得许家也不保了,但是谁料后来皇帝不但没有提到这件事情,还让自己升了官,这不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至于墨谦,他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自己便绝对不会再栽一次了,自己一定要扎稳脚跟,然后将这个心腹大患铲除了才是正途。
时间就在京城众人的期盼当中缓缓流逝了二月初九是一个大日子,因为这一天,大齐新君登基的第一次科举取士开科了!
朝阳初照,吏部府衙的门口便已经站满了人,原本是初春时候,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是这许多人往哪儿一站,空气便有些燥热起来,这当中不单单有士子,更多的是来陪考的人,有些距离京城比较近的士子,直接就举家前来了,士子们穿戴整齐,手上统一拿着篮子,里面便是这三场考试的吃食。
有家人便被人细细叮嘱到了考棚当中该怎么做,没有家人陪同的则自己在一旁暗暗调整状态,总体而言,现场还是显得颇为激动的,毕竟这可是决定了自己前途命运的考试,考得上的便可以飞黄腾达,考不上的,便老老实实回去寻几亩地当个富家翁了。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有的人比他们还要紧张,这人便是主考官大人。
许恒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为了这一次的会试,他还可以让人重新定做了一套崭新的官服,穿在身上,倍感精神。
当他来到吏部府衙的时候,天才微微亮,没有什么人,许大人便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等到众多吏部的官员来到的时候,都惊奇地发现,原本一向迟到的侍郎大人,今天竟然变了性子了。
但是官员们都是玲珑心思的人,略微一想,就知道许恒是什么心情了,现在可是许恒走运的时候,可不能怠慢了,于是各位官员都纷纷向许恒道贺。
许恒倒是很吃这一套,以前黄怀奇主事的时候自己相当于是被架空的,以往的科举黄怀奇为了限制自己的权力,就是让吏部等级更低一点的吏部郎中,也不会让自己监考的,现在终于自己也能够主事了,当然要风光一把。
终于就在许恒快等到心烦的时候,另外的五个主考官也来了,都是吏部的官员。
许恒与五位监考官随意聊了几句,便走形式地闻了一下会试的准备情况,其实会试本身就是他主要筹备的,什么状况他清楚得很,问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敲打一下现场的监考官,让他们认清楚自己才是这里真正主事的而已。
现在距离考试的时间还早,几个人便坐下来闲聊一番,“说起来,这一次护龙山庄那一边陛下还指派了一个年轻人一起监考,怎么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没有看见人?”
“呵,现在这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诸位大人还是要多担待啊!”许恒哈哈笑道。
“哼,我等都是一些在官场沉浸数十年的老人了,尚且还来得那么早,但是那小子迟迟不来,我们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在河阳,分明是没有将科举放在心上。”一个监考官一本正经说道。
另外一个人接着说道:“陛下刚刚登基,任用新人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可别点的这个小子是个初生牛犊,不识时务,坏了科举之事才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大家都是老狐狸,当然不会认为这人说的什么坏了科举之事就单单是这个。
自己本来就是吏部的人,这里边的门门道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严打科举舞弊,在朝堂民间喊得响亮,但是想要在吏部混出头,哪个能够置身事外?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牵涉其中。
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他们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至于一般同僚们委托的安排一个好的位置,在里面提供舒适一点的环境,这些都是小事。
“他若是龙,就给我好好盘着,若是虎,就得给我好好趴着,不懂规矩的话,就让本官好好教一教他。”许恒淡淡说道,这种小犊子自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所以你是在说我吗?”许恒刚说完,一个声音便从门口传过来。
许恒转过头一看,嘴巴有些难以合拢,“墨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