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大人希望龙渊大人可以配合我们调查一下狂战士,三方会谈将不久开始,我们必须将关于他有用的讯息在三方会谈结束后传回去。”体态臃肿的男人抬了抬头,小心的看着龙渊面具下的那双眼睛。
“狂战士?”龙渊将音拉长,半蹲着下去,“呵,有意思!奥列格氏族的人想了解这个,你说这是为什么?”
体态臃肿的男人没有回话,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白的晃眼的雪片,“小的不敢揣测。”
“所以你一直是狗奴才。”龙渊轻笑了句,转过身背对着男人,敛了敛自己的袖口,“为什么不去找那位玄工族的墨家呢?他才是组织里明面上的人,而我不是,那家伙居然为了个狂战士,把我暴露给你们,真是疯狂啊!”
“少主殿下不相信玄工族的那位墨家。”体态臃肿的男人注意到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龙渊抖了抖宽大黑氅下的肩膀,他知道对方在等他将话说完,“上次失败的行动,白羽大人对他有所怀疑。”
“噢,那个家伙真是复杂。”龙渊的声线带着点散懒,“好了,你回去吧,这次行动,我全力配合你们。我也想看看这个狂战士和奥列格氏族之人的关系,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吧!”
“嗯.”体态臃肿的男人点了点头,可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却起了变化。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踪迹诡异,在传送的消息之中隐然提到当初是被组织当作法家培养的,只是后来倔傲的他抗逆了组织的安排。
无论是天机阁还是瑶光、狐妪,违抗组织安排的人大抵死于非命,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意外,组织在他身上看到了难以估量的价值。
“到时候,我联系你们。”龙渊在片刻开口,他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目光变得冷漠下去,“我一个逍遥的人,终究还是躲不过他们的安排。”
“哦。”男人站起,臃肿的身子抖动了下,他看了一下正喃喃自语的龙渊,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半许,站在原处的龙渊抖了抖黑氅上厚重的雪片,单手抬起将面庞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他一张俊秀无比的脸庞。他仰着头遥遥望向天空,一头黑发在风雪中乱舞,自语,“安于天命,我怎么会信呢?儒家的那个老头真是白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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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依海峡北侧中,徐州商盟的人正小规模的将财富南移,借着偌大的船只,一行行久呆在异国他乡的人开始着向南的迁徙。
于子文在半月之后,他再次踏入大虞的疆土。他骑着一头有着灰色斑点的驽马,在他的后面跟着几辆由骏马拉着的油壁车,于风雪中缓缓前行。
片刻后,他们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了下来。严素乐带着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从客栈中小跑了出来,配合着马车边上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将马车内的箱子一箱一箱的搬出来。
风雪抬了抬头,一步进入客栈内。严素乐看了一眼于子文的背影,跑到对方的前面,“客官跟我来,小的早已为你准备好了房间。”
“嗯。”于子文点了点头,跟着于子文的脚步朝前。半许两人来到一所房间内,严素乐看了眼床榻下。犹豫了片刻,他将紫铜色的鹿角徽章簪在胸口的位置上,从床榻下谨慎的拿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着天青色坛子,朝着于子文递去,“大人,樊将军的骨灰。”
说到最后,严素乐出现了颤音。
“世子那方面有什么动静吗?”于子文手抬起之时,他的双手出现一刹那的颤抖,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坛子,一手托着,一手小心的摩挲起来,眸子中渐渐湿润起来。
“还...还没有。”严素乐回答。
于子文的手一顿,他的瞳仁中渐渐有着积郁许久的失望。外面还有四千余位白骨成灰的越国人等待着回去,那是四千对越国归心似箭的亡路人。他这些日子奔波不断,为的就是早日安排自己的同胞归家,可如今他们的世子此等的形势下却没有半点行动的迹象。
“素乐,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和世子见面。”于子文用衣袖擦了擦瓷釉的表面,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严素乐点了点头,缓步走到门侧将胸口上的徽章取下,走了出去将门随便带上。
半夜.
黑魆魆的大路中出现了个晃动的人影,客栈处一个男人提着竹笼,瑟瑟发抖的在寒夜中等待着,雪花已经蔓进了他的靴子。
人影拉近后,他使劲的搓了搓手,强打起精神,提着竹笼冲着人影走去,“于大人已久候世子的到来。”
“你叫什么?”男人低下头,看了眼弯着腰的来人,目光从对方胸口上的徽章处扫过。
“严素乐。”提着竹笼的人回答。
“辛苦你了。”男人目光之中露出愧疚,探出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弯腰,越国严氏的男人在我的心目中背脊一直都是笔挺的。”
男人的话一落,严素乐的眼眶渐渐湿润。他缓缓的将背脊打的笔直,像先辈一样的站在男人的身边,伸出另外一只低垂着的手臂,“世子,请你跟我来。”
少顷,严素乐将门推开,移步至门侧。待得男人走进去后,他再将门关上。
房间内,于子文端着盛着樊铁的骨灰的坛子,笔直的站在。
当男人刚刚一走入,他立即大喝了声,“世子忘记了自己肩上的重担了吗?忘记了你体内流着何人的血液了吗?忘记了我们的在等待着什么吗?”
字字如铁,声音像是声带断裂时撕扯开的一样。
男人一愣,他看着前方的于子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是越国的前世子,身上肩负着几万流亡他国的越国人的希望,他的娘亲更是被杀父仇人用锁链禁锢在王殿中。
他姓李,名宏烨,子玄文。一个许久都没敢用的名字,这对于他而言是种屈辱。
“世子,请以国为重!”于子文重重跪拜下去,眼眶红肿的时候,他再次大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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