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位于鲛洄湾百里外的鲛珊族,百川站在巨大的蛟龙石像下。在她四周围满了鲛珊部落以及其余四周小部落的鲛人,他们用手贴着额头,微微弯腰。
一个老者手持紫色水晶权杖游了上去,他神色恭敬的将权杖交到百川的手上,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转身面对着台阶下的众人,张开自己的手臂,“苏勒戈,我们伟大的神,感谢他将至高的使徒送来。”
“苏勒戈!”
鲛人高涨的吼了起来,神情激动的挥舞着各自的手臂。“苏勒戈”在古老的鲛语中是“吉祥”的意思,在他们看来海语巫师的到来将会为他们带来蛟龙神祗的福音,他们将得到大海中的神--蛟龙的庇护。
“苏勒戈,我的部落。”百川望着大海里密密麻麻的人,她无奈的轻语了声,高高举起手里头的紫色水晶权杖,仰望着大海的高处,透过海面那儿有一艘艘大船的影子。
鲛洄湾是越国较为繁密的港口,一艘艘大船从鲛珊部落开往港口,在那里将货物卸下来。
此时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正站着个男人,他背着手,从楚国到越国鲛人封锁的航线解开后,对于他们三个月的航程被所缩短到了只有一个月左右。
“老头就如此肯定天机阁会动手吗?我妹妹的孩子又会同我他母亲一样倔强吗?”男人神色有些复杂,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半闭着眼睛。
“燕绥大人,我们快到越国的鲛洄湾了,这是伊苏格大人来的信。”他背后站着个苍蓝色长衣的男人,其臂膀上站在一只灰色磷脚鸥。
“是吗?这老头儿怎么想到来信了。”燕绥松开按着眉心的手,放下支起,那头灰色的磷脚鸥立刻机灵的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站在上面,张开殷红的鸟喙,嘶哑的不断叫着。
“真是只贪食的鸟。”燕绥瞅着自己手臂上的磷脚鸥,他抬起另外一只手将磷脚鸥上的信件取下,晃动手臂。
一头干红色的鱼被燕绥背后之人取出,朝天丢去,那头鸟贪婪的叼住飞远。
信件被打开,燕绥看了眼,揉成一团丢到大海中去,“果然,星宿师都是一群嗅觉很敏锐的狐狸。”
他背后的人不知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问,只是觉得燕绥在看完信后,其气势上变得更为的锋锐。
“叫他们加速,我已迫不及待的想到越国了。”燕绥摆了摆手,对他后面的男子吩咐道。
男子转身,跑入船舰内。
三个时辰后,一艘艘的大船靠岸,水手抛锚到大海中去。燕绥走下甲板,港口边上站着一个山鬼族人,他里面穿着商会佣兵用的皮革,外面披着黑色大氅,其肩膀上扛着一柄厚重的铁斧,低埋着头,打着瞌睡。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站着的那个人抬起头,半睁开,露出缩在黑氅中的壮硕手臂,“挡着我的光了。”
“嗯,我知道。”燕绥不咸不淡的回答,“以前,有个人曾对我说埋着头的人不喜欢阳光,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有影子。”
“哦,是吗?”扛着板斧的人露出残忍的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盈满了诡异,“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组织的棺材里。”燕绥冲他伸出手,“狐妪.天翼者燕绥。”
男子看了看燕绥伸出的手臂,眼神缓和下去,转身,“〖狐妪〗狂战.大仓。”
燕绥支在外面的手显得有些尴尬,他缓缓握牢成拳,看了眼大仓的背影,对于刚才大仓傲慢的行为,他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山鬼族在越国的地位并不高,虽然近些年越国的君主一直在拉拢其国内的山鬼族,可权贵者们仍然将山鬼族等同于深居大山的蛮夷。
一行人跟上,大仓的居处是在洛城万柳街巷处的一棵巨大的榕树上,那儿有不少的山鬼族人定居。
他们的建筑和周边的阁楼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拘谨的缩在巷道的边角,在榕树之上有着许多依着树干搭建的小屋,栈道就搭在小屋与小屋之间。
榕树垂下的巨大树根被打磨、刻凿成一具具梯子通向大树之上,树片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稀疏的灯火。
“到了,我会听从上面的命令配合你们奥列格氏在越国的势力行动。”大仓仰头,在大树中间处的一所小屋边有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玩闹着,“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吧,我早已为你们安排了居所。”
“有劳。”燕绥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将隐匿在这颗大树上,等待着他带来的人被一个个安插在越国洛城各地之后,他在出来。
一行人沿着梯子向上,中间的小孩注意到了大仓,抓着树藤从栈道上探出小小的脑袋,“阿爸....”
大仓的眼神在听到小孩的声音后,明显的柔和了下去。他走上栈道,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提着板斧,冲着门口的那位女人叫道,“米业,我们来客人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善意的向燕绥笑了笑。
燕绥的住处在树顶,那儿是最高的屋所,这棵高约四十米榕树的顶端。
半夜的时候,大仓提着酒坛子敲了敲他的门。
在月光下,燕绥看到这个汉子眼里的疲惫。他接住燕绥丢过来的烈酒,看着对方从胸口内摸出一大叠青瓷信纸,“你们奥列格氏之人在越国收集到的资料。”说完,他又顿了顿,缓缓开口,“我们在港口帮工的人也有帮你注意画纸上的那个女人,我们没有注意到,听说她曾是个黑死士,那兴许她已经到了越国了,只是我们的人没有这个资格查到她的踪迹。”
燕绥将酒放下,细细的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忽然眉头一皱,“瑶光的人最近也在越国开展某个行动,你们的人确定吗?”
“这是你们奥列格家族在越国的人传给我的消息,不会有误。”大仓盯着天空的月亮开口,“我也的确注意到了瑶光之人最近动作有点频繁,他们可能是有大动作了。”
“那位星宿师的身份,你们这些年有过调查吗?”燕绥忽然间错开话题,问起。
“还分不清。”大仓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回话间,他的孩子又是在下面叫了起来。他无奈的笑了笑,大半夜的时候,他的这个孩子总是要起来看看他在不在。
他的这份职业就是这样,时常在夜间从家人的身边消失。
“我该回去了。”大仓说这话的时候,他拉着藤条,敏捷的跃到栈道上,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燕绥走进屋,把门带上,信件在手中被一封封的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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