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彭楚的耳中,他胸口位置处颤栗了下,让开位置,“大人请跟我来,公子在等你们。”
几人顺着彭楚让出的道路朝前走,在彭楚时急时缓的步调带领下,他们路过凉亭朝左拐入,近百二十来步的距离,一行人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前。
当彭楚正欲抬手,门慢悠悠的打开,发出咔嚓咔嚓的一声,露出房间中正面对着他们的一个男人,背着双手,两道剑眉飞C入黑发下。
“世子...”
于子文看到房间中的男人,他忍不住轻轻叫了声,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他的目光又慢慢的收敛起来,警觉的扫视四周后走了进去。
在门被关上的刹那,于子文取下自己黑色的帽子,整个人半跪了下去,浑浊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末将见过世子!”
他老了,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位十七八的少年。也是那年,他从自己父亲手中接过李子骞瑟瑟发抖的身躯扛在肩头,靠着一把近半人长的大刀砍杀出去。
严、于、彭三个士族共有五千四百人,其手里总握四万幽甲。可活着踏上隔依北岸仅有一万四千人,他们三个家族更是损失惨重,仅剩的八百男儿手里留着血,死死地攥着从族人身上扯下的徽章,隔海而望。
当年楚国秘密支援越国国内的谋反,可在越国的前世子逃落至国土中时,他们选择了默许幽明铁甲残留士兵的存在。
也是在那年,靠杀掉自己长兄踏上王座的越王决然撕毁掉了签署的秘密协约。
双方心里各自都明白,楚国欲拔掉一浅之隔的越国爪牙,而那位野心勃勃的男人则是需要楚国暗地里的支持,方能更稳当的踏上王座。
在各达所需后,楚国在李子骞身上看到了价值,将来越国国力再次削弱的机遇。
“子文大哥,好久不见。”李子骞赶忙探出手将跪拜的于子文扶起,目光柔和。
当年对方扛着他奋勇杀出重围之景,他仍能历历在目。在隔依北侧半年后,他就是被送入了战门,而随着他杀出越国的三个士族之人则隐匿在徐州商盟,由他的舅舅--昇公安排。
“来时,在许多年前,醇和少爷调查的魏国殇州行动有结果了。”于子文从胸口摸出一封云笺,在云笺之上有着一柄细长的长剑模型,用银灿灿的链子套住。
越国前于氏的标识--命运之剑。
李子骞接过云笺,当年魏王好色,纳千名未满十五的少女入宫服侍,欲要打造一个女儿乡的酒池以供享乐。
他们侠盟正处建立不久,满怀热血提剑游走四方的男儿就在殇州袭击了魏国的军队。可袭击刚刚开始,他就意识到“侠盟”中埋伏了,街道两侧尽是背着箭囊早早埋伏好了的S手,靠着狭长的兵箭封锁住他们后退的方向。
殇州行动失败后,他身边仅跟着墨尺去了楚国。
信笺被撕开,几张栗壳色的磁青纸折在一起,透着纸背可以看到另外一面苍劲的字迹。
“我们的人从魏国殇州查起,一直到秦国的科尔沁草原。”于子文盯着李子骞缓缓拆开信纸的手,“有些事,一切都在安排之中了,世子你...”
于子文话还没说完,他就是注意到李子骞眼皮一跳,抓着信纸的手愈来愈加用力,手背之上都是错结纵横的青筋。
瓷青色的信纸被一张一张的翻开,李子骞盯着栗壳色的信纸,眼睛大大的鼓起,“他们一开始就不放心我,是吧?”
“嗯.”于子文低着头回答,徐州商盟百年前就秘密和神秘的三个组织签署了协议。这也是当初李子骞能这般容易进入战门的原因,可凡入战门者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私密可言。他们一切的秘密都会被报上去,掌握在组织背后几人的手上。
四百年前,天机阁的战门出现了位帝王。他的出现也让三方意识到未可掌控之人的危害。
“牧伊部落在三百年前就已经秘密归属了天机阁,世子踏上科尔沁草原的那一刻,他们的计划就已经启动了。”于子文移开自己的目光,这是徐州商盟调动大批影子而得到的结果,“世子,当初那位叫做墨尺的男人....”
“呵呵...呵呵...”
苦涩的笑声打断了于子文的话,他默然,静静的站着。
李子骞抓着信纸的手一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笑容爽朗的男人,“交给我吧!我布仁,台本.布仁是这草原上的热血男儿...”
“吾等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
李子骞喃了喃声,如是这信上收集到的资料属实,那个男人在下雪的夜幕下,他又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将宽刀拄入雪地中,声嘶力竭的吼出自己立下的誓言呢?
也许,当年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个人怀着必死之志去面对楚国的甲胄士兵。
“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踏上草原,这个男人可能会有女人孩子和一群牛羊。”李子骞低语了句,台本.布仁是当初被天机阁选中的那个男人,他离开草原的开始就意味着生命步入了挣扎。
“世子,小的是来接你回越国的,想必这个消息一传开。当年天机阁未成功之事必然会再次被启动,他们...他们太不放心你了。”于子文看着惝恍的有些不可自控的李子骞,他小声的说。
“嗯,我知道了。”李子骞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皮,脑海内还是墨尺爽朗的样子。
“打开。”于子文吩咐了声,命令身边的人将木匣子打开,里面盛着一颗惨白的人头,“世子,这是在你侠盟中发现的探子,他用的是影门的青鸣鸟。”
说到这里,于子文瞳仁的光亮有了变化。他额头上的皱纹挤在一处,显得极为的紧张,“我们截获了一份密报。”
“上面说了什么?”李子骞睁开眼,他鼻翼嗅到了血腥味,目光移过只是在人头上逗留了会儿,就是认出被杀之人的身份,“嗯,我们都叫他狗子,他说有这个名字的人好养活,哪怕是在乱世也是可以活下去。”
于子文没去理会李子骞背后的那句话,他只是盯着李子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起,“樊铁...樊铁老将军是不是将命不久矣!”
话语一落,整个房间都是陷入了寂静之中。李子骞试着去避开于子文锐利哀伤的目光,偏着头看向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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