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梓没有不开心。??
真的没有不开心。
就像现在,因为在香港位面的时候被盾背叛了,所以他这二十多年了,从不会明着做出对自己臣子好的态度——他甚至一旦抓住大臣的错误了,就会对他们打骂、甚至是砸东西砸在他们头上——
当然,那也有他们受伤一般都是眨眼痊愈的原因在里面,让罗梓并不用担心会真的伤到他们。
而且这样也能培养他在臣子们心中那种不可怠慢、轻视和畏惧心理。
原身的猜忌、多疑、霸道、不顾忌……被受过刺激的他的灵魂完全继承,甚至还有青出于蓝的迹象。
他已经不再“奢求”下属们会因为对他的感恩戴德,而维持长久的忠诚心理了。
他对盾那么好,甚至把盾当做自己的弟弟。
结果盾在背后给了他一刀。
直刺要害。
顿时鲜血淋漓。
这一刀对他的情感也一样。
使他与茳夏的初恋最后落到有始无终的地步——生死无度,更何况是这么个混乱的时代?他又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别人!
而一旦再出现这种情况,结局甚至比生离死别还要难受——他甚至连茳夏的照片都没有!
别说什么可以派人保护自己爱的人,他七年前甚至连让自己留在九叔身边都没有能力!
更何况冥紫禁城现在,还远没有成长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不能留下软肋。
罗梓已对感情示弱。
只想着保护自己不再轻易受伤害。
老上海的福州路。
多咖啡厅、舞厅等建筑。
当然,要说这福州路,最出名的该是“长三”女支馆。
最显眼、出名的建筑,当然也自然是“会乐里”……
罗梓现在当然不是在那种地方,罗梓现正在它对面的一件咖啡厅窗户口喝咖啡。
嗯,这里的现磨咖啡很正宗。
“少爷。”
一个穿着棕色西装、披着大衣的男人进到咖啡厅里,他在望过一圈之后,直直地朝着窗户前的罗梓走来,束手弯腰行礼道:“少爷,照您的吩咐,车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随时都能离开上海。”
这不是他的臣子,这是一个活人(咳咳,别觉得怪啊),老上海新贵罗家的副手。
这个副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罗梓“嗯”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立即放下手里的咖啡,他歪着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自然也看见了楼下门口不远处的黑色老爷车,沉默了好一会儿,罗梓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俞家过几天会离开上海?”
属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家少爷说的是俞悦童所在的俞家,连忙回答道:“好像是的,少爷——俞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属下下意识警觉地朝四周瞟了几眼,没有看见有人在往自己这边看,但还是不放心,于是低下腰身来附在罗梓的耳边,用手挡住唇形,悄声说道:“俞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政府快跟小日本打仗了,上海是租界,正当头,不安全,所以俞司长想着南京不是重城么,琢磨着把工作调到南京去——整个俞家已经为了这事儿忙活大半个月了……”
“昨天才定下的日程。”属下悄声说完之后,又朝着四周望了几眼,才直起腰来。
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生的样子。
罗梓慢慢地端起咖啡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味道苦涩,其后醇美。
果然是老上海有名的咖啡厅么,用的确实是上等的咖啡?罗梓想着。
这时候身体却因为咖啡的入口,而泛起一阵比较强烈的不悦——与他不同,看来原身还是不喜欢喝这种苦涩的饮料啊,即使苦涩后的是那么美妙的醇厚,身体也要泛起这么难受的抗拒感。
罗梓最后还是没有再喝,放下了只喝了两三口的正宗咖啡,轻轻地端放在小盘子里。
他伸手准备拿起桌面上的纸巾,半途中停顿了下来,手又往回收,最后在外套内袋里取出手帕,印了印嘴唇。
随手将手帕塞进外口袋——用过的手帕,他一般都会将脏的那一面往内折,而且会放在外口袋,不会再放回原处。
再从钱包里取出几张十元的钞票压在杯盘下,罗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边角,道:“走吧。”
属下点头跟在他的后面,不敢完全抬起头来。
“叮铃铃铃——”
罗梓还在下楼,所以门打开的声音并不是他出的。
而是一群妖娆妩媚的女人。
“呵呵呵,你还说呢,就你那恩客,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但是那身量——都巴不得两百斤了吧!年龄都能做我爹了!还敢说我那位长得黑!”
说话的这位是率先进来的,年约二十三四岁,正值风华。
她穿着青色绣着繁花的旗袍,烫着齐肩大卷,笑颜如牡丹,极赶潮流,那底下大腿边儿上的岔开得极大,走动间,几乎能看见那丝袜根部的环腿黑条了。
女人娇笑着挥动着手里的淡青色手帕,拿捏着风姿,看得一楼在座的“绅士们”忍不住的眼神乱飘。
“哎哟哟,瞧你说的,那老家伙胖是胖了点儿——但是禁不住出手大方啊!又干净的,陪他一晚上,都值得我三五天不出来接客了!换做你,你不乐意?!”
紧跟着她进来的又一位女人娇声笑着道,她没有丝毫要掩饰的作态,这样的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竟没有半点压着音调。
她穿着大红色的牡丹花旗袍,说话间挥舞着淡红色的手帕,轻轻地拍在前面女人的香肩上,她的唇似樱桃,指涂豆蔻,艳丽甚至如妖。
后边跟进来的女人们足有三四个,个个儿都穿着极其艳丽的旗袍,烫着大卷,眉毛细长,画着淡妆,秀手芊长,活似从佛家画壁里跑出来的狐狸精,那妖娆妩媚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浦上女子勾魂的风情,她们听着前面两个女人说着,都毫不顾忌的在后边儿捧腹打趣着两人,两人却丝毫不以为忤。
“哎哎哎!你们别闹了,快看上边儿那位——”
“哎呀,这位小哥长得真好看!”
此话一出,这些女人们竟都抬头看向了楼梯上……(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