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昭非常失望,叹息道:“人说萧兄难以对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既然萧兄心内另有人选,刚才之话算我没说。”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想要逼着萧汉表态而已。萧汉哪会吃这一套,微笑道:“既然是选举宗首,你我说了也不算,还得看天下各门各派态度如何。”
他这么一说,胡云昭顿时来了精神,露出几分得色道:“此言有理,只是公开选举,我派必能顺利取得宗首之位。”
萧汉摇头道:“世间事并不像胡兄所言那般简单,就算俞教主有虚明长老、君老前辈、紫阳真人支持,须知江湖上还有公道人心存在。诸派虽小,却也不可小看了江湖侠士的气节风骨。”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如此说话,胡云昭登时变了脸色,怔了一下方冷笑道:“江湖之上虽不缺少英雄豪杰,像萧兄这般固执之人却也不多。”
萧汉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更知道焚天神教已经秘密与好多门派接触,胡云昭之所以如此有底气,想必他们已有必胜信心。
另一方面来讲,如果俞韵溪收买三十六派成功,也就意味着江湖已经蜕变,原先三宗再无往日威风可言,从此一家独大,江湖武林全部臣服于焚天神教。
这与萧汉的伟大计划冲突,他自然不能接受,虽说当日当着俞韵溪之面表面臣服,心内却极是反感,只是实力不济,打不过她,暂时配合表演罢了。
如今胡云昭咄咄逼人,萧汉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他。胡云昭看萧汉态度坚决,知道难以说服于他,随口闲扯几句,便带了四名护卫起身告辞。
萧汉与慕容秋雨送五人离去,慕容秋雨忧心忡忡道:“大哥,如果到时诸派与三宗一起推举神教为宗首,岂不是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萧汉长出一口气道:“照眼前看来,俞教主势在必得,只是我着实不愿拿全天下江湖兄弟性命与白莲教血拼,更不愿意看到神教一家独大。不瞒你说,神教入主中原,绝非中原武林之福。照我揣测,必是俞教主不敌白莲教,这才被逼入中原避难,只是三宗师父俱是她旧相好,这才令她野心大炽,做起了宗首之梦。”
慕容秋雨没想到他会如此评价俞韵溪,诧异道:“大哥慎言,如果此番话被教主听到,她真敢屠了咱们武当派。”
萧汉笑道:“你放心吧,俞教主现在说不定已经动身前往少林,哪里会管我们怎么说话。”二人刚要转身进屋,便听得身后一人高叫道:“萧师弟慢走。”
二人惊讶转身,看到远处过来六七个人,当先一人身穿青布道袍,正是峨眉派二代弟子公孙君正,后边分别是他的两名同门师弟王君廓与沈君慎,后面却是少林寺二代弟子觉仁、觉义、觉礼、觉智四人。
萧汉与慕容秋雨相视而笑,慕容秋雨轻声道:“说客又来了。”萧汉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不知道此次他们要打什么牌,先迎进来再说。”
公孙君正在二代弟子中年纪最长,刚才也是他出声叫住萧汉。见二人迎来,七人同时拱手抱拳,公孙君正满面笑容道:“听闻萧师弟又立大功,解救了焚天神教大公子,又成功举办新品发布会,江湖与商场两得意,实是可喜可贺。”
萧汉哈哈大笑道:“公孙师兄好会说话,哪里会是江湖商场两得意,只不过是为了五百余门派兄弟谋个生路罢了。”
王君廓笑道:“萧师弟一向谦虚,就算你发财了,我们也不会拿来打萧师弟秋风的,你就放心好了。”众人一起微笑,慕容秋雨边笑边伸手向里引人道:“诸位请进屋说话。”
萧汉住的本就是最大的套间,众人进得屋来,分宾主落座。林君慎左右观望,奇怪道:“听说李师姐在这里,怎么没看到她?”
萧汉微笑着解释一遍,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公孙君正笑道:“我说今日场面搞得如此巨大,连柴师妹都来了,却没听到李师妹的声音。”
众人相视而笑,王君廓与萧汉较熟,哈哈大笑道:“大家都说如果李师妹在此,一定会让我们听到巴掌响。”
萧汉就知道他们会开玩笑,跟着微笑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让诸位师兄弟失望了。”众人大笑,王君廓接着道:“萧兄的主意真高,现在整个东京城都在传诵今日之事,听闻晋王赵光义都带了侍卫前往观看,武当派的这个什么什么东西真是出大名了。”
萧汉笑道:“少在我面前装蒜,那东西叫文胸,我武当派服装厂几名管事说了不止几十遍,王师兄也是老江湖了,在我这里装什么清纯?”
众人大笑,连少林四僧俱是忍俊不禁。他们是出家人,不便讨论这些红尘俗事,不过也是青年人,又没师父在面前,自然表现的轻松一些。
公孙君正边笑边道:“听闻谷师兄几个一起帮萧师兄办事去了,师父与行空师伯商量之后,派我们几个过来听取萧师弟差使,不知萧师弟意下如何?”王君廓不待萧汉说话急忙跟着道:“掌门师伯说萧师弟功勋卓著,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虽知武当门下英雄辈出,派我们过来也是滥竽充数,不过跑个腿打打杂罢了,想必萧师弟不会赶我们回去吧?”
萧汉与慕容秋雨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微笑点头。慕容秋雨笑道:“能得诸位师兄相助,我们感激都不来不及,怎么会向外赶人呢?”萧汉跟着道:“白用谁不用,用了也白用,送上门来的苦力我哪会向外推呢?那不表明我傻了吗?”
众人再次大笑,七人明显松了口气。萧汉注意观察一下公孙君正三人神色,发现三人并不像是装出来,心内微觉奇怪,跟着马上意识到自己阉割沈君明的事他们并不知道,这就表明沈君明没有回峨眉派。
一念及此,萧汉装做漫不经心道:“听闻沈师兄重出江湖,不知三位师兄弟可曾见过?”公孙君正微微一怔,跟着点头道:“此事倒也听师祖说过,后来又听闻沈师兄曾上武当山,想必萧师弟已经见过?”
萧汉轻轻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慕容秋雨会意,轻笑道:“沈师兄没有回峨眉派吗?”王君廓道:“沈师弟受师祖指派,另有要事要办,因此没随我们一起过来。”
萧汉心下一块石头落地,呵呵乐道:“原来如此。”跟着对林君慎道:“我们此次西出伏牛山解救胡云昭与孟宛汐,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孟姑娘没有回来。”
林君慎脸色大变,看一眼二位师兄,结结巴巴道:“她,她出什么事了么?”慕容秋雨微笑道:“林少侠放心,孟姑娘一点事没有,反而因祸得福,另拜了一位江湖奇人为师,如今仍呆在死人谷中。”
七人面色微变,公孙君正惊声道:“死人谷?”王君廓也是面皮发紧,尴尬笑道:“传闻里面住着一个江湖老怪,当年曾与三位师祖有过一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隐居伏牛山中,孟姑娘怎会拜他为师?”
萧汉第一次听说谷中之人居然还与虚明长老、紫阳真人与君莫问交过手,想必武功着实不凡,幸好自己没有招惹他,更兼有孟宛汐暗中帮忙,这才脱得一难,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众人闲聊一阵,三堂堂主与诸位分舵主听闻七人到来,纷纷过来相见。热闹一阵后各自散去,众人又说笑一阵,眨眼便到了傍晚。
萧汉请厨房做了丰盛的素宴招待众人,茶足饭饱之后重新回到屋中说话,公孙君正腆着饱肚道:“江湖上人人传说武当派伙食最好,他日有空一定要上武当大吃几顿。”
萧汉哈哈大笑道:“热烈欢迎,只怕到时吃得好了,公孙师兄不愿意走,孙师伯打上门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众人一起微笑,觉仁突然插话道:“萧师兄明日重返少林,不知对宗首可有什么打算?”
他虽是少林弟子,却不似公孙君正那般狡猾,见众人只顾说笑,不谈正事,终于忍耐不住问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笑容渐敛,一起看向萧汉。萧汉看一眼慕容秋雨,见她脸上淡淡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转头对众人点头道:“三宗待我不薄,宗首之位自然不容别人染指。”
王君廓眼神一缩,脸色也变得庄重道:“听闻焚天神教派人四处活动,已有好多门派被他们拉拢,宗首选举大会必会有一番争斗。萧师弟是年轻一代佼佼者,又得俞教主抬举称宗,到时如果要你表态,萧师弟如何说话?”
觉智跟着道:“三宗一体,萧师兄又与天山派有亲,自然是一家人,于情于理都要请萧师兄多方思量,阻止俞韵溪谋取宗首之事。”
林君慎犹豫道:“李师姐是天山派门人,萧师兄自然要向着三宗才是。”他口才一般,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公孙君正不满地白他一眼,正色道:“慕容姑娘虽是神教中人,想必应该知道神教为何会来到中原?俞教主又为何着意要取得宗首之位?如今三位师祖重出江湖,三宗已经知道一切前因后果,以萧师弟聪明无双,想必会想通此中道理,绝对不能让大权落到居心叵测之人之手,给江湖武林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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