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此时城门洞开,一群衣着华贵的人站在城门口,这种景象曹丕似曾相识。就在昨日,西鄂县也是这般景象,显然,张绣弃城而逃了。
但是乐进却依旧没有掉以轻心,他首先派了一个屯长带着麾下五十个军士进入城中查探,过了一会,那屯长派人回报:“宛城东南西北四面城门全开,司空大军已经进入城中。”乐进这才带着军士往城门走去。
****城门之前,那衣着华贵的人群中有一人跨步而出,向乐进行礼说道:“宛城韩氏,恭迎将军。”
“韩氏........南阳大姓啊!”乐进一边说一边下马回礼。嘴上继续说道:“久闻南阳韩氏有高贤名晞,不知是否出自尊驾之韩氏?”
“回将军,此人正是在下族子,如今在襄阳当差。”
乐进和那姓韩之人又说了几句,曹丕再一旁听着,得知此人名叫韩清,乃是宛城望族韩氏的族人。
不过曹丕并不关心这个,他倒是比较清楚韓晞这个名字,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出名,而是因为他的命运和另外一个出名之人挂在一起,那个人就是孙策。孙策是很多研究三国的人重点研究的人物,那个曹丕的历史系博导棋友也不例外,据那位博导说:孙策平定江东之后曾经发兵讨伐过刘表麾下的江夏太守黄祖。刘表派出样子刘虎和韓晞率兵增援黄祖,结果孙策虽然没有打下江夏,但是却把韓晞杀掉了,刘表样子刘虎也不知所踪,应该是死于乱军之中了。
现在这人说韓晞还在襄阳当差,应该没有死,按照历史轨道,孙策死于公元200年,换句话说,韓晞也只有两年好活了。让曹丕比较奇怪的是为何乐进会知道韓晞得名字。
进城之后曹丕私下询问乐进才得知,原来这个韓晞之名不过是乐进在许都时得荆州探子情报所知的名字,至于什么高贤之类的不过是乐进瞎掰的。一早乐进就知道韓晞是刘表的手下重臣、南阳人。想起这人姓韩,又是南阳望族,所以才问一问。
曹丕听乐进这样说心中暗暗惊异曹操的情报网,居然已经铺到了荆州,看来以后自己和刘晔见面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现在因为自己还小,所以没有被监视,等到再大几岁,说不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探子告知曹操。
张绣放弃了宛城,曹军自然就在宛城驻军了,宛城乃是南阳郡治所,在城外还有夯土围成的军营,营中都是实打实的房子。比起搭帐篷露宿野外,那是舒服得多了。只不过夯土兵营有一点不好,就是不如自己扎的军营宽阔,而且兵营的房子是固定的,不如野外扎营可以因地制宜地用营房安排一些防御阵型那般灵活。
上一次曹操之所以吃了败仗,就是因为当时张绣先投降,把城外的兵营让出来给曹军驻扎,然后晚上突然袭击,封住了夯土兵营的门。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弄得曹军损失惨重,还让曹操折了儿子跟侄子,可见夯土兵营虽然可以驻军,挡风。但是却不适用于战时。
这一次曹操就学精了,让一部分军士驻扎在夯土兵营之中,一部分则在外围扎营,用营盘为主了夯土兵营,然后再派一军驻扎在宛城里面,成掎角之势,就算有人来偷袭,也无法讨到便宜。
乐进的军队和曹操的虎卫军就驻扎在宛城里,张绣的府邸现在已经被曹操占了,曹丕自然也住了进去,只不过曹丕依旧没有看到曹仁的军队还有虎豹骑。
用过午膳没多久,曹丕在正堂后方一间比较的偏房里,应该是张绣一个小妾住的地方,装饰花俏,还隐隐有一股香味,曹操则住在正堂后面的正房,另一间偏房则是许褚居住。透过窗棂向外看了两眼,发现院子里有不少身穿两档铠的虎卫营军士在巡逻,想来这半夜被偷袭的历史不会再宛城重演了。走到矮榻处坐下,曹丕又开始锻炼自己的军士思维。
“张绣离开了宛城,只有两条路走,南下去跟南阳郡交界的襄阳投靠刘表,或者是去守住南阳另外一座坚城穰城,于此同时请求刘表从襄阳出兵,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我们腹背受敌了....现在我老爹应该在派兵查看宛城的粮仓,不过看来这应该是无用功了,张绣既然弃城自然会把粮食拿走。”
曹丕的脑子毕竟还是博导的脑子,跟着曹仁乐进两人探讨一路之后已经能够分析战局,眼前张绣也只有他分析的两条路,而关键在于,他会选择那条路而已。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一个清朗而有慢悠悠地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下官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求见。”
郭嘉?他来做什么?曹丕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一愣,但是还是很快从矮榻起身去开门。
门开后,面前站着三人,当先一人头上没有带冠,反而包着巾帻,身穿白纨织就的深衣,披着雪白的裘袍,脸色很是苍白,有点像病人。长眉入鬓,目若朗星,鼻梁不高,但是比例正好,嘴唇比较薄,总的来说还是英俊的。身高跟刘晔相若,年龄也和刘晔相若,二十来岁,只不过比刘晔更加瘦弱。
此人身后站着两人,身穿麻衣,外面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两人手上都拿着东西,一人手上拿着两个分别装着黑白棋子的玉碗,另外一人拿着一面木制棋盘。
曹丕看到两人已经猜到郭嘉来意,必然是要和自己对弈。只不过这两人的衣着让曹丕很奇怪,蓑衣斗笠是当代人遮阳挡雨的器具,蓑衣是不易腐烂的草所制,斗笠则是竹篾编织居多。正所谓“自庇一身青蒻笠,相随到处绿蓑衣。”
只不过现在是春天,太阳不大,今天也没雨,这身装扮着实很不合常理。尤其是这两人还让曹丕感觉到有些恶寒,不是因为此二人面无表情,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装束,只是出于单纯的感官反应,有点像看到了蛇的感觉,曹丕也不知道为什么。
“久闻公子弈棋之道高深,吾一直技痒,只是在许都忙于公务,未有机会和公子对弈,今日虽然行军之外,但是却是闲暇时光,请公子赏脸,对弈一局。”头戴巾帻,脸色苍白,相貌颇为英俊的郭嘉作半揖,说道。